“假死?”小鹿一臉的擔憂,“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不會。”我笑道,“到時候,這個青銅戒指就放在你這裡保管著,等我回來你給他就是了,就這樣。”
“這麼簡單?”她一臉狐疑,“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起進去。”
“哎呀你就別跟我添亂啦。”我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我答應你,找到白諦和伯濤,很快就會回去的,這還不行麼?”
“可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裡面受苦受難?我……”
“這不是受苦受難,這是將他們帶回來,是我們的旅程。”我溫聲,緩緩的,“等我們四個人聚齊了,我們一起開車旅行,就算是團圓,好不好?”
“我們沒完成的旅行,就這樣下去,怎麼樣?”我輕聲的,哄著小鹿。
小鹿水潤的眸子看著我,裡面閃著驚慌和無措。
“就這樣,”我溫聲道,“別擔心我。”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已經不足以用暴雨來形容了。這分明就是山洪暴發,似乎晦暗的天空破了一處口子,從上面傾瀉下無盡的江水。
我們的車子,早已經不知所蹤。這並不是我們擔心的,我真正提心吊膽的,是怕這不斷上漲的水勢會將我們所在的三層小樓衝跨。
在這客棧中的三樓,老闆娘沒有溫度的坐在那裡,眼睛斜睨著桌子上的花生米。
我和小鹿坐立不安,是不是的走到二樓半那裡,看著下面黃波盪漾的水勢。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在咂咂舌,“放個橡皮艇都可以劃船了。”
“下去的話,瞬間就會被衝跑吧。”小鹿一臉擔憂,“看著樣子,就算三天之後雨停了,這水也不會下去啊。”
“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部。”
我心裡何嘗不急,可是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上,老天不開眼,只能聽天由命。
“喂,你用了什麼辦法,能讓那個鐵公雞答應送你進青木村的?”老闆娘拍了拍手上沾著的鹽粒,問我。
“我答應給他一個傳家寶,他就同意了。”我簡單的回答道。
“傳家寶?”老闆娘饒有興趣的看過來,“什麼傳家寶能讓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出手幫人?真沒想到……”
“這鐵公雞眼界不俗,我原本想著,讓你去他那兒碰碰釘子,也好死了進青木村的這條心,誰知道居然被你說通了。看來人要求死,誰都攔不住呀。”老闆娘又撿了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說道。
“哼!”小鹿憤憤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請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叫求死?我們有自己的準備,沒見到結果之前,請你別亂說!”
我忙安撫著小鹿坐下,“好了,她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我們找到了人,就離開這裡,那麼較真做什麼?”
“我……”小鹿一臉委屈,“因爲我怕,她說的話會成真……”
“不會的,我不是告訴過你嗎?走之前,我已經做足了準備,就算是人找不到,我也一定會出來的。放心吧。”
小鹿搖搖頭,“什麼準備呀?
不就是一塊破木頭,一塊玉,和你手上的青銅戒指嗎?這能管什麼用呀?你真是……”
“別小看他們啊,”我正色道,“要知道,這羅方寶玉可是可以算盡天下事的,不信,你瞧瞧。”
我獻寶似的拿出手中的羅方寶玉,"你想問的問題都可以告訴它,它會告訴你這件事的兇吉結果。"
“真的這麼神奇?”小鹿一臉狐疑。
“你不信,就試試好咯。”我笑的燦爛。
“寶玉寶玉告訴我,大雨什麼時候停?”她合十雙手,目光虔誠。
“喂,它不是天氣預報,是測兇吉的,哪有你這麼……”我一臉的黑線,正要讓小鹿在換一個問題的時候,卻看到羅方寶玉上出現了幾個大字。
“吉”“福”“祥”“正”
“這什麼意思啊?”我懵逼的看著這羅方寶玉,“它怎麼還真回答了啊?”
“這是假的吧?”小鹿湊過來,好奇的看著羅方寶玉上的字,“再試一遍不就知道了?”
“寶玉寶玉告訴我,今晚吃什麼?”
片刻之後,羅方寶玉平滑的玉面上出現了幾個大字,與之前的字一模一樣。
“這這這……”我連聲驚叫,“不會被水沖壞了吧?”
“我看是你腦子被沖壞了,”小鹿一臉的鄙夷,“這就是個假的,無論你問什麼問題,它只會告訴你那幾個字!”
我堅定的搖搖頭,“這可是白諦下水親自撈上來的,不可能有假。”
“白諦下水?”小鹿似乎抓住什麼關鍵詞,“他怎麼撈上來的?”
“就是……”我跟小鹿複述了一邊當時的情況。
“哎,”小鹿搖頭嘆息,看著我,“蠢貨,你還不明白?”
我看了看手中的羅方寶玉,呆立幾秒之後,一聲痛哭:“白諦,你這個王八蛋!”
“那現在怎麼辦?”我委屈的看著被我摔得四分五裂的羅方寶玉,“他早就知道里面會兇多吉少,所以才用這麼個破東西來騙我,讓我同意他去?”
"應該是這樣的。"小鹿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古純,我覺得,你也不要進去了。”
她清慘一笑,不顧我異樣的目光,“以白諦和周伯濤的本事,如果不是裡面有著萬般艱險,絕對不會這樣騙你,讓你覺得這不是什麼難事兒。或者,讓你覺得他們一定會回來。”
“古純,”她忽然抓住我的衣袖,死死的捏在手裡,“不要跟那個老頭兒做什麼交易了,你別去了,別去了!”
“我要去的。”我艱難的看著她開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總不能這樣失蹤下去……如果白諦真的脫離危險,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繫我,我們這樣太被動了!”
“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怎麼辦?”小鹿搖晃著我的肩膀,從她漾著水光的眸子中,我看到大片大片的荒蕪。
她很怕,我知道。
我也很怕。
我也會怕見不到她,我會害怕進了青木村之後,所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只有寂靜如墳地般的陰森冷厲。
我害怕從此會不見光明
,害怕三天之期會轉瞬即逝。
我害怕再也見不到熟悉的世界,熟悉的親友……
但我依然要前行。
毅然決然。
“你不覺得,這場大雨就很蹊蹺嗎?”她默默的抱住我,“也許青木村真的沒有他們,如果你進去了,是枉費一場功夫呢?”
“他們就在那裡,”我輕輕的說,“我有感覺。”
她複雜的看了我一眼,“隨你便!”
我看著跑下樓的小鹿,只當她是去生悶氣,也沒管她。
過了一會兒之後,我還沒見到小鹿上來,任命的站起來。
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如果這會兒受涼,接下去的日子獨身一人,不會好過。
“老闆娘,”我開口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請你照顧我的朋友。如果三天之後我沒有回來,請你把這個給她。”
老闆娘掃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和那一沓錢,點頭,算是默認。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下樓,想要將小鹿拉回來。
“小鹿?”我茫然的看了一圈二樓樓梯及下面盪漾的雨水,小鹿呢?
我想起她剛剛憤憤離開的模樣,這傻子,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小鹿!”我高聲呼喊,外面的雨勢很大,她根本不可能出去的啊,這會兒她去了哪裡?
“小鹿!”我連連叫了幾聲,又匆忙跑到樓上,“老闆娘,我的朋友不見了!”
“關我什麼事兒?”老闆娘冷睨我一眼,懶洋洋的站起來,“我又沒捉她,你去鐵公雞那看看。”
“啊!”我瞬間清明過來,看著外面滔天的水勢又犯了難。
這樣下去,我會被沖走的吧?我又不會游泳……
“喂!喂!”
忽然,幾聲高喝,我看到了豬肉鋪的老頭兒。
他的腋下夾著一個人,渾身溼淋淋的趟著水,似乎昏迷不醒。
大驚失色之下我連忙把人接過去,果然,是小鹿。
“嗬嗬嗬……”老頭兒笑的一臉褶子,“小姑娘不要命了,這麼想不開。”
“小鹿,小鹿……”我拍拍小鹿的臉,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十分心疼。
“沒事兒,嗆了水,一會兒就好了。”老闆娘一把推開我,在小鹿的胸腹上按壓著。
小鹿吐了幾口水,緊接著就轉醒了過來。
老闆娘認命似的瞪了我一眼,“讓開!”
我跟在後面,忙著將小鹿擡到三樓,將她歇息下了。
轉身到老頭兒那,“前輩,她幹嘛去了?”
“想讓我送她也去青木村,這不是找死嘛?”老頭翻了個白眼,“何況,她又沒有像青銅戒指似的寶貝,我幹嘛幫她呀?”
“那,您沒說三日之期的事兒吧?”我試探著輕聲問道。
“沒說沒說,”老頭兒一擺手,“我還是有職業道德的,不該說的不會說!”
“那就好那就好。那……她怎麼又嗆水了呢?”
老頭兒一臉鄙視,“運氣好,會兩下狗刨過來,還想著刨回去,哪個能一直運氣好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