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笑嘻嘻的與我們一一打招呼,走到我這揚了揚眉頭,“想我沒?”
“都是新郎官了,還這麼貧!”
“大家收拾收拾,我做東,請大家吃飯唱歌!”
頭兒一聲令下,讓同事們歡呼雀躍。
到了飯店,清清和大白帶頭,狠狠的宰了頭兒一筆,看著頭兒心痛的表情,我不禁覺得好笑,“都是新郎官了,怎麼還有時間跑出來?”
“新郎官也有自由的啊,”頭兒不以爲然的笑笑,“以後每一天都要面對同一個女人,單身的最後一夜,還不得放鬆放鬆?”
“子瀟是個好女孩,你要珍惜她。”
“我知道,”頭兒揚起乾淨的側臉,“你也是個好女孩兒。”
我低下頭,頓頓之後舉起酒杯,“祝你!”
“恩,”頭兒掐滅手裡的菸頭,與我的酒杯撞在一起,“也祝你?!?
清清和大白看到我們在一塊喝酒的模樣,立馬起鬨,“古純行啊你,平時都不能喝酒,今天怎麼破例了?”
“這不是頭兒大婚嘛?說什麼都要捨命陪君子??!”
我笑笑,一口乾掉杯中的酒。
似乎我更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讓自己迷幻在一種不真實的醉意之中。
“好了,就這一杯?!鳖^兒一把抓住我的手,“別喝了?!?
“我沒事兒?!蔽倚π?,“最好酩酊大醉,這樣就能倒頭就睡……”
睡中一定會見到白諦……
會麼……
我迷糊的想著,就端起酒瓶又倒了一杯,“來吧,今晚不醉不歸!”
頭兒神色複雜的看著我,想要拒絕卻又被清清他們所包圍,“古純!”
我似乎聽到一聲嘆息,一聲空靈而虛幻的,響起在心中的。
“古純,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當第二天我和清清大白在酒店的房間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日上三竿。
掙扎著起來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到中午了!
我連忙拍起身邊的兩人,“快醒醒,醒醒!”
簡單收拾一番之後,我和清清大白連忙趕到了樓下的婚禮現場。
婚禮之中已經坐滿了人,我們找到位置,看著頭兒已經和楚子瀟站在了臺上,郎才女貌,讓人賞心悅目。
“新娘子真漂亮!”清清由衷讚歎道。
我點點頭,“的確很漂亮?!?
白色的婚紗在腰身處赫然勒緊,勾勒出楚子瀟一襲完美的腰身,窈窕的身姿立在那裡,不動不語,就已經是最美好的畫面了。
新娘子的妝容無懈可擊,精緻而完美。溫婉的模樣就像是小鳥一樣依偎在頭兒的身邊。
頭兒今天的打扮也是吸足了眼球。
他本身就帥氣俊朗,否則身邊也不會吸引這麼多得鶯鶯燕燕,今天一席黑色西服站在臺上,挺拔的身子猶如山間松柏,站姿筆直,緊緊的擁著身邊的新娘子。
祁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坐到了我的身邊。
“白嶽靈很幸福。”祁然看了臺上的璧人,對我說道。
“當然,”我答道,“子瀟很漂亮,又很聰明,以後周家白家強強
聯合,他們又彼此相愛,當然很幸福?!?
“我說的是,白嶽靈雖然得不到他所愛的人,卻能得到一個同樣不俗,深愛著他的女人。這難道不是一個男人所夢寐以求的麼?”
祁然意有所指,我卻沉默。
“緣分這東西很奇妙,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麼?!?
“他們能夠順利的走到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正在專注的看著臺上的新人,卻用餘光瞟到一個不容忽視的身影。
心中一動,卻並沒有轉過頭去。
反而是身後的清清驚呼一聲,“白諦來了!”
不用不轉過頭去,就已經知道他來了。只不過,身邊那個女人卻讓我不能側目。
只能裝成看不見的樣子。
眼角的餘光看到他們坐在不遠處的座位,紅葉的手還親暱的挽著白諦的。
心中一陣厭惡,紅葉這個女人真是比泥鰍還噁心!
祁然感受到我的異常,自然而然的向著我的身邊挪了挪,擋住了紅葉令人討厭的身影。
“她還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裡都能看見?!?
“哼,”我冷哼一聲,早晚有這個女人哭得一天!
婚禮照常舉行,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並沒有在婚禮的現場看到白老爺子。
今天是頭兒大婚的日子,老爺子怎麼沒有出現呢?
我看了看白諦,一會兒致辭,難道是讓白諦上臺嗎?
不出我所料,在司儀的客套話說完之後,就到了致辭的一刻。
老爺子果然沒有出現,白諦的身形微微一動,起身,緩緩的向臺上走去。
這讓現場不少認識白諦的人不禁驚訝。
在他們的眼裡,白諦應該是屬於頭兒哥哥那一方面的,不讓老爺子出現,卻讓白諦上場,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白諦腳步沉穩而有力,頎長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冰山,渾身散發著冷冽走到了臺上。
我忽然瞟到紅葉注視過來的眼神,默不作聲的低下眼眸,不在看著臺上那道秀立的身姿。
聽著白諦在臺上音吐洪亮,迸止有儀,清朗緊勁的聲音讓人心田一亮,我卻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因爲,紅葉的眸光始終在我身上。
我不能讓她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不能讓她感覺到我對白諦還有別的期望。
我向身邊的祁然靠了靠,祁然察覺出我的異常,很快就反應過來我這樣做的原因。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
“沒事的,不要怕”
祁然笑笑,抓著我的手指,那溫度不溫不涼,恰當正好。
白諦的致辭到一半,就到了新人需要喝交杯酒的時候。
白諦站在一邊,拍了拍頭兒的肩膀,在他的耳旁說了些什麼。
緊接著就看花童上前,將托盤中酒杯遞給他們。
頭兒側首取過酒杯,將其中一杯叫道周子瀟的手裡。
周子瀟瑩瑩一笑,面上的神情溫柔不落,對著頭兒一併展顏,最嬌婉的模樣。
酒杯相碰,緊接著兩人的雙手交錯而過,骨瓷即將接脣,將那剔透的酒紅一飲入
腹。
一瞬間!金光乍現,萬物寂靜。
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而時間又像是在這裡已經橫亙了幾百年。
頭兒的手裡還維持著交握酒杯的姿勢,子瀟大大的眸子還閃著水光,眼角傾注在頭兒的身上,萬般溫柔。
清清和大白還是交談的模樣,嘴角的飛沫從他們的口中飛濺出來。
臺子上的紗簾被微風吹起了一角,那樣灑灑的揚著,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所掀開了。
一切就如溫度驟降,所有的聲息全部悄然無音,那些柔軟的,曼妙的,鮮活的,全部被凍成了已凝的瀑布,僵硬的掛在了那裡。
酒店大廳之中,能夠有所動靜的屈指可數。
我和抓住我手臂的祁然,不遠處的紅葉,臺上的白諦。
還有,正在一步一步向大廳走來的那個灰色的鬼魅身影。
那是一個周身都散步著鬼氣的人,遠遠地身體就像圍繞著一圈的白霧,絲毫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走得近了,這才發現,環繞在那人周身的,是那股恐怖的死亡氣息,濃烈,陰鬱。
他的面上,帶著黃金的蛇紋面具,兩隻黑黝黝的洞口處迸射出蛇一樣的目光,冰涼而森然。
“白氏後人的婚事,怎麼能少的了我?”
他的話一如他的目光,如蛇皮一般皺的緊巴巴,死死的繞在耳朵裡,一陣酸癢驚懼,恐怖!
他的身姿不變,緩緩的腳步繼續向前,“我的默羅陛下,你難道忘了,你與娘娘的婚事還是由我主持,由我見證的嗎?”
“我們一起出生,見證了彼此的童真,卻不能見證對方的成長與死亡,這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情!”
他的聲音沙啞的如被破布與沙礫塞住的喇叭口,唯一的動靜卻嘈雜紛亂,難聽至極。
“默羅陛下,難道你不歡迎我麼?”
他將自己的語氣說的十分寞落,繼而轉身看向我。
“娘娘,還記得我麼?”
面具之下的臉孔大概是綻出了一個笑容,就連那雙陰冷的眸子都低沉了幾分,陰陰的帶著笑意。
“祁然,你坐在那裡做什麼?”
我心一緊,看著他向我們走來,急忙反抓住了祁然的手臂。
這時我才發現,祁然的手臂抖的厲害,是恐懼,還是驚疑???
“冷北天師!”
白諦冷冽如冰刀的聲音傳來,緊接著身形一閃,就阻隔到了他的面前。
“你終於出來了。”
“我的默羅陛下,臣如果知道,臣的出現會讓陛下如此驚喜,那麼我早該現身的。”
白諦面色不善,“這一刻,我等了你好久……”
“我們之間,應該做個了斷?!卑字B聲沉如海,泛著滔天的浪涌。
“陛下想做什麼了斷呢?”
西北天師的聲音帶著一抹明知故問的疑惑,語氣輕柔如水,“陛下還記得那根長矛麼?”
白諦身形微動,將他面具上那黑黝黝的洞口與我的身影阻滯住,“怎麼,還想來這一套?”
“陛下誤會了,”西北天師微微欠身,“我的意思是……我今日並沒有帶那長矛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