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那邊,頭兒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來這句話,接著便是一陣嘈雜的聲音,亂作一團,什麼也聽不清。
我驚恐的看著祁然,他不明所以,看著我的目光,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走!”
我大吼著說出這句話,拉住祁然手掌的一剎那,門外傳來的撞擊聲音令人絕望。外面不知是什麼東西,有那麼大的力氣,能將防盜門生生撞出一個巨大的豁印,似乎下一秒,他們就要破門而入。
我咬了咬牙,看著二樓的位置,卻有些哆哆嗦嗦的。早些時候在山崖縱身一躍還是那樣的悍勇氣魄,可對這並不高的二樓,我卻心生顫意。
祁然沒有絲毫猶豫,將我擁在懷裡,用一個前撲的姿勢把我牢牢保護起來,讓我沒受一點傷害。
話不多說,情況如此危機的時刻,我們已經顧不得方向,向著小區門外跑去。
在離開窗下的一瞬間,我們耳聞變色,清楚的聽到屋內傳來一陣令人恐懼的咆哮聲,祁然拉住我的手,我們便在馬路邊上開始狂奔。
奔出了小區門外,我看見一輛白色的越野停在了眼前,正是頭兒。
“快上車!”
來不及解釋什麼,頭兒載著我們一路駛出小區。
這時身後傳來兩身怒吼,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過頭去,看著兩個黑衣黑帽的人跟著頭兒的車奔跑著,速度竟是奇快無比。
頭兒一邊開車,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手機遞給我,“去取你的東西了,竟然在路上意外發現這兩個傢伙,他們就是那個什麼半鬼吧?”
我心有餘悸的點點頭,“他們應該被白諦關起來了,怎麼這會兒能找到你家?”
頭兒啐了一口,罵道:“我怎麼知道,倒黴!”
我翻了翻手機,突然眼睛一亮,心突突的跳起來……
……”
……
“下車!”
我看著一路窮追不捨的兩個半鬼,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這是哪啊?”
頭兒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片荒蕪人煙的空曠廠房,“你怎麼讓我們跑這來了啊?”
“跑到裡面去!”
我指著前方不遠的一處爛尾樓,拔腿就向那裡衝過去。
“靠不靠譜啊,你個坑貨!”
頭兒咬牙追上我,瞥了一眼身邊一聲不吭的祁然,“我不是說離他遠點嗎?你怎麼又和他在一起了。”
祁然面不改色,“要不是我,等著你那個“及時”的電話,古純早就被抓走了!”
“我怎麼會知道那兩個東西一直跟著我!”頭兒罵道,“你小子少廢話,一會兒甩掉他們第一個就揍你!”
“這些人是甩不掉的,”我邊跑邊喊,“不把他們收覆就只能消滅他們!”
“我靠,那你不早說,帶我們來這是等死嗎?”
頭兒罵道,“古純,一會兒跟著我跑,把這壞小子扔後面,先用他餵飽那兩隻怪物!”
祁然忍不住開口,“你怎麼就知道跑在後面的不會是你?”
說話間,我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看著爛
尾樓中站著一個人影,匆匆做了一個手勢,就帶著頭兒和祁然向那邊跑去。
頭兒也看清站著的人影,居然放慢了腳步,“無緣無故,一個女孩兒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會不會是鬼?哎,哎,等等我啊!”
其實頭兒的懷疑沒有錯,一般人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呆著,何況還是一個一席白衣的女孩兒。
老遠看去,女孩兒安靜的站在一根柱子的後面,面對著我們,看不清她的容貌,卻讓人心裡打起了鼓。
祁然一直跟在我身邊,似乎看出我胸有成竹的樣子定然不會出錯,我向著那女孩兒的方向奔跑,忍不住想著,祁然就不怕我把他賣了?
跑到近前,頭兒看清了這女孩兒的長相,面龐白皙勝雪,上面有著近乎病態的虛弱,乍一看,還真是蒼白的不像人類。
“拜託了,”我喘著粗氣,對那女孩兒指了指不遠處奔過來的兩隻半鬼。
“讓他小心。”
那女孩兒點了點頭,轉頭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輕聲低語,“天佑,小心些。”
她這話出口,便看著她的目光似乎跟隨者空氣中某些無形的東西而去,她目光經拂之處,我們的面上無一不感覺到一陣陰風,雖然陰冷無比,但勝在並沒有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森厲之感。
祁然在一旁沉默不語,但看著這女孩兒的舉動已經隱隱有驚詫之意。而頭兒依然目瞪口呆,不知她在做什麼。
一路跟隨而來的兩隻半鬼已經跑的很近了,距離我們之間只有幾十米的距離,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即將衝向我們之時,他們的身體忽然被凌空掛起。
空氣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一左一右牢牢牽錮住他們的身體。
那兩隻半鬼的面上露出驚恐之色,烏青的面龐上,那腥涎滴滴答答的垂落下來,隨著他們不停吼叫的嘴巴不聽向外吐流。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楚天佑這些日子恢復的不錯,受損的靈魄已然修復,實力大增。
剛剛那女孩兒,就是當日我們救下的小容。
小容看著此情景,面上淡淡的擔憂也隨之而散,轉頭對我微笑,“放心吧,天佑這段時間修養魂息,不斷修習白先生傳與他的魔力,實力早非往日可比。這一切,還要感謝白先生的救命之恩。”
我笑道,“看到你們很好,我們就很欣慰……白諦他當初沒有救錯人。”
說話之間,頭兒和祁然的目光始終不離不遠處的那兩隻半鬼。
兩隻半鬼被緊緊桎梏著,身上像是束縛了一圈又一圈無形的鐵網。
隨著他們的掙扎,那鐵網越收越緊,他們的面目已經出現一種扭曲而猙獰的姿態,不斷有粘液與血漿從他們的身體之中爆發出來。
小容似乎不想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清脆悅耳的聲音在空中傳去,“天佑!”
只一聲,楚天佑就明瞭小容的意思,半空中傳來兩聲嘶吼,隨著那慘絕的暴喝,那兩名半鬼的腦袋軟軟的垂了下去,耷在了脖頸間。
小容溫情的目光從遠處一點點收回,直到我身邊,她微笑著不語,似乎在傾聽者什麼。
過了一會兒,小容對我說道
,“天佑說,現在有這樣的實力,還要多謝白先生。不知道白先生今天爲什麼沒來?”
我眼神一暗,“我們現在失去了聯繫,他不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
小容一驚,“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有沒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我勉強笑道,“沒什麼的,他的實力你也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這話像是說給小容聽,其實,是說給自己的。
我早就開始嘗試對著青銅戒指聯繫白諦,可是耳旁死寂一片,不僅如此,青銅戒指也失去了平日應有的活力,即便在陽光下,也掀不起往日異樣的光輝澤色。
“但願,一切都好吧。”
……
……
告別了小容和天佑,我們回到了頭兒在H市的另一處住址。說是住址,其實是一處小院,是頭兒夏天用來招呼朋友燒烤喝酒的地方,清靜的很。
經歷了這一番劫難,一路上我們三人都是安靜的坐在車裡,什麼話也沒有說。
我想去開口安慰安慰他們的神經,想要告訴他們,我一個姑娘家都不怕,你倆怕啥?
可到了嘴邊,竟發現張不開嘴。
誰來安慰我呢?古川那邊生死不明,就連白諦也失去了消息。我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我坐在院子裡,祁然也站在院門便安靜的抽菸。
只有頭兒下了車就衝進屋子裡,找尋什麼東西。
我無心理他,感受著小院中漸下的夕陽,金輝的霞光照在我臉上卻沒有一點溫度,我嘆了口氣,搓搓手,鑽進了屋子。
這時我纔看到頭兒一臉陰沉,不知從哪裡翻出了繩子,氣沖沖的就向門外跑去。
我遲鈍的大腦愣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要出大事,急忙跟著他,一同向外跑去。
果不其然,剛好見到頭兒不由分說的用繩子拴住了祁然的腰身,祁然自然不肯,兩人開始扭打在一處。
“幹什麼呢!”
我大喝道,“頭兒,你這是幹嘛啊?”
頭兒氣急反笑,“你還不明白?昨天開始我就覺得他有古怪,祁然,我問你,你跟古純的綁架案有沒有關係!?”
“綁架案?”
祁然聲音提高了幾度,“你覺得這只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嗎?”
“難道不是嗎?"
頭兒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厭惡,“否則你怎麼解釋我們接二連三的危險,都會有你在身邊!”
他逼近祁然的身體,“你就是綁架案的同夥,對不對!?”
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頭兒,祁然反而冷靜下來,冷冷的將身上纏繞的繩子甩開,不理會在一旁糾纏他的頭兒,拉住我的手臂,將我拽到院子的另一邊,“”你相信我嗎?”
我被著一連串的動作搞得心煩意亂,板著臉沒有說話,任憑他期待的目光不停的掃視著我。
他凝視了我半晌,清亮的目光終於黯淡下來,苦笑道:“看來是不相信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祁然苦澀的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臂,“我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