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了一個激靈,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人正是莫伽!想起那晚他對我所做之事,本能的向後退。直退到窗邊無處可退,才聽他邪邪的笑了一聲:“小七,我還什麼都沒做你就如此怕我,要是做點什麼,你還不得從窗門跳下去?”
我緊緊抓住窗框,心中真的打算如果他想跟那晚一樣,便毫不猶豫跳下去,總好過生不如死。
“你又來做什麼?”盡力壓住心中恐懼,但聲音還是有些抖。
他伸出一隻手,放在眼前細細端詳,用那帶著魅惑的嗓音說:“上次被你的丫頭攪了好事,真是可惜。”說著,那隻手輕輕一握,我想起那夜他便是如此握住我的脖子,才明白原來他是在回味那種觸感,心裡生出一陣噁心。現在我可以確定,莫伽絕對是個心理變態,只有這種人才能做出把殺人當做享受的事情。
“奇怪,”他笑了笑:“明明你整天與哥哥膩在一起,應該習慣了他的身體,我與他有何區別,爲何你一見我便害怕?”
我聽他提到莫洛,想到此人才是殺了莫洛的幕後真兇,憤怒頓時壓下了恐懼,冷哼一聲:“你不配跟他比!”
他聞言身形一閃,沒等我反應過來已來到身前,那隻手輕輕按在我脖子上,眼睛透出一絲陰冷:“勸你說話小心些,這世上敢這麼對我說話的人,都死了。”我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突然嘴角一彎,笑道:“放心,今天我沒興趣喝你的血。”手指鬆開我的脖子,卻順著臉頰慢慢向上滑。那種毛骨悚然的觸感彷彿有一條蛇貼在我臉旁,立時乍起雞皮疙瘩,明知他沒有對我用攝魂術,卻絲毫動彈不得,就那麼呆呆的任他擺佈。
此時他一張臉離我不足半尺,夕陽的餘暉正照在臉旁,顯出一種詭異的紅色。那雙紫瞳更如鬼魅一般泛出紅光,上面清楚的映著我驚恐的臉。
“小七,隨我走吧,我會比哥哥給你更好的。”他低聲喃喃說道,若不知道他真面目,還以爲說的是情人間的綿綿情話。
“你要的怕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血吧?”我緩緩心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呵,被你猜到了。”一根手指在我頸側劃了劃,驚得我縮了縮脖子,連忙拉起衣領擋住,說道:“你將我煉成藥人,不就是爲此嗎?否則我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他也不以爲意:“你知道又如何,莫非以爲秦煜能護得了你?”說著身體一歪半倚在榻上,手撐在臉側,將我堵在窗邊。我深知反抗也是徒勞,唯有拖延時間,等院中守衛發現異常才能救我脫險,便問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他不屑的說:“你未免太小看我,憑這些守衛就能防得住?”他好像想起什麼,說道:“那個陸蕭倒是比較麻煩,不過他跟著你們出了門,我便是趁他不在的時候進來的。”
原來我回來時他便已經躲在屋內,居然毫無察覺的跟他共處一室這麼久都未發現,背後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莫伽似乎看出我的懼意,說道:“你放心,我既然說今天沒興趣便不會動你分毫。”說著伸手將我的裙帶在手上纏繞著把玩。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摸不清他的意圖,既然不是來要血,那是做何?他專心的玩著我的裙帶,輕飄飄的說了句:“在那個冷冰冰的宮裡我睡不好,到你這睡了一覺。”
我聽的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來我這睡覺?”
他點點頭:“你回來的時候,我剛醒。”說罷還湊到我身前,細細的嗅了嗅:“你身上帶著藥香,比宮裡那些女人好多了,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我纔不願碰她們。可惜,你的血太少,只能偶爾解解饞。”
他一番話說的含糊不清,我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那兩個宮女是你殺的?”
“不錯。”他沒有否認,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著,說道:“本來我不想在宮裡動手,處理起來太麻煩,可是撞見第一個的時候,她正好身上帶傷,我聞到血腥氣一時沒忍住就……”
“那第二人呢?”
他臉上露出享受般的笑容,彷彿說的不是殺人而是一件作品:“第一個人被發現後,這件事竟然被內廷壓了下來,恰好秦無亦給我指派了幾個侍女伺候,其中一個覺得自己貌美便要□□我。”不屑的哼了一聲,好像想起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既然送上門來找死,那我就如了她的願。”
我本就懷疑莫伽是兇手,卻沒想到他如此輕易就承認了,第一名宮女死得雖然冤枉,卻也只能說是倒黴在那個時間偏偏碰上他。聽他的話,好像殺人並非祭祀。我不由問道:“你爲何要砍下她們的頭?”
他奇怪的看著我:“難道你不覺得那很美嗎?”這句話說的我莫名其妙,不知他指的是什麼。“女人的身體只會讓男人有骯髒的慾望,只有頭顱是最純潔的,所以我把頭帶走了。”
他笑著看向我,那眼中的真誠讓我甚至懷疑他說的跟我想的是不是一種東西。我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有興奮、狂躁和瘋狂,更加確信,這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他的思維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
突然覺得渾身冰冷,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一個瘋子遠比連環殺手要可怕得多,因爲他殺人時,你會被當做一件物品而不是一個人毀掉。
趁著他此時意識有些渙散,我把手悄悄伸到窗外,如果守衛有心,便會看到我窗外的手,那是一種極不自然的姿勢,定會引起警覺。我只期望,他們來的能早一些,那樣便能早點擺脫眼前這個瘋子。
“小七,離那些男人遠一些,尤其是秦煜。”他似乎恢復了些神智,重新靠回榻邊扶手,半是警告半是勸誡:“秦煜是個有野心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不是被他當做踏板踩在腳下,便是囚禁起來當做玩物,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冷冷一笑:“我本就是死裡逃生的死囚,有什麼選擇的餘地?況且,我並不覺得秦煜是個好人,我們不過相互利用罷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彷彿知道什麼,意味深長的說:“那只是你自己覺得罷了。”
他正要說什麼,突然門被踢開,陸蕭和幾名侍衛衝了進來。莫伽猛地跳起,看著圍過來的幾人,似乎並不擔心,他轉身跳上窗,扭頭對我說:“小七,咱們後會有期。”說完向下一跳。陸蕭安排侍衛去追,他自己卻留在屋中,仔細檢查一番,確定沒有問題,才問我道:“你沒有事吧?”
我搖搖頭,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緊張了半天,此時突然放鬆下來,身子便有些虛。我想走下榻去,手腳抖個不停,怎麼都控制不住。
這時,一雙手臂將我抱起,那是熟悉的懷抱和體溫,帶著溫暖的味道。我閉上眼,心慢慢平靜下來。他將我輕輕放回牀上,,卻沒有離開,就這麼靜靜站在我牀邊。而此時的我仍心有餘悸,不想獨自一人呆著,因而並沒有說什麼。
直到那幾名守衛來報,說莫伽已逃走,並沒有追上,陸蕭不放心的看我一眼,我輕聲說:“我沒事,你走吧。”他點點頭,便帶著侍衛離開。
不一會,青青跑進屋,將我全身細細打量,問道:“姑姑,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突然想起莫伽說在我這牀上睡了一覺,頓時覺得被褥上都是他身上那種帶著陰氣的奇怪味道。立馬跳下牀,叫青青把被褥全部換掉,她不明白我爲何突然這樣,但仍聽話的拿了新被褥過來。
這一夜,我不敢獨自睡在屋中,彷彿一閉眼莫伽便會出現在牀前。青青拿了牀被褥睡在榻上陪我,還在屋中留了一盞燭臺未熄。饒是如此,這一夜我噩夢連連,先是夢到兩個無頭宮女伸出血淋淋的雙手要抓住我,接著莫伽便一臉邪惡的笑著,伸出獠牙要吸我的血,畫面一閃,我看到自己的身體,而那身體上並沒有頭顱!
我尖叫一聲,嚇得青青忙將我搖醒。坐起來,身上已被冷汗溼透。青青給我端了杯水,又拿了新的寢衣給我換上。我看天色尚黑,便說自己沒事讓她去歇著。
躺回牀上,看著桌上那燭臺忽閃的燭光,我再無睡意。回想莫伽說的話,看來無頭案的兇手是他無疑,只是他爲何要吸血,仍是我最想不明白的。血對於他似乎對有著不能抗拒的誘惑,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想到那本書中提到將人變成吸血獸的邪術,難道是真的?若真如此,每個月圓之夜都會出現一個受害者,而我們卻毫無辦法。
我嘆口氣,沒想到宮女被斬首的原因,居然被我蒙中,是他變態的心理作祟。閉上眼,不願再想起這些可怕的事情。可是,想要除掉莫伽這個瘋子,就必須瞭解他的手段,進而推理出此人的想法,方能找到機會下手。
若想要了解他,就只能接近他,而目前來看,他唯一願意主動接近的人,只有我。此時的我彷彿站在岔路口,一邊是甘心放棄,另一邊是復仇卻深陷險境,哪一邊都非我所願。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我已經沒得選擇。
那麼,便硬著頭皮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