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十分鐘的測試解釋，讓衛東才隱約在腦海裡扒拉到了個名詞，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人“二哥大”？
他在網上是聽說過手機剛出現前後，有種低功率的手機曇花一現，還不是後來的小靈通，跟大哥大並行了段時間。
最後因爲通訊質量太差被市場淘汰掉。
可又不完全是。
陳文亮解釋得很簡單，這就是個大功率無繩電話。
準確的說叫超遠距離大功率子母電話機。
讓衛東家裡就用的子母機，還是池世明幫他從HK帶回去。
方便董雪瑩以前在廚房做事都能打電話。
但那種普通民用版本功率很低，幾十百把米的覆蓋範圍內還行，遠了就斷斷續續。
這種就拼命調高功率，能做到城區三五公里，開闊地十幾公里！
哪怕高樓密集點一兩公里內也能通話。
這尼瑪，在好些城區範圍不大的小縣城，裝個這連在座機線上，不就提前享受手機漫遊全城的功能了？！
而且這種子母機，在同條線路的分機和分機之間的通訊是免費的，如果同時連接多個子機，甚至能充當對講機用。
起碼商州可以，最起碼北較場新城可以完全使用，或者自己整個廠區內部使用。
這絕對能大大提高各單位部門之間的通訊效率！
哦哦哦，讓衛東甚至都想到自己那些建築工地，各崗位之間配上這玩意兒，安全係數都高不少。
還搞什麼對講機啊。
立刻點頭說要買幾套，當然自己是合理合法的帶回去。
讓衛東知道這玩意兒是違反無線電通訊管理的，起碼後世幾乎所有保安用的對講機，都屬於“非法使用”。
但現在他有點不同了，知道這就是個一切皆無禁止或允許的時代，一切新技術都可以嘗試。
自己帶回去走正規渠道探討，目的不是自己賺取暴利，而是儘可能在這個階段提高生產力。
那就可能成爲個備選方案。
陳文亮連忙關注他總量要多少，幾套買什麼買，送給你就是。
潮州佬做生意有種精確算計後的大方。
讓衛東笑稱：“我現在都做深水港碼頭了，哪裡敢沾這種違法的把柄，怎麼樣，陳叔有沒有興趣來我的港口停船駁貨做合法買賣啊？”
他內心想的肯定是老子把這帶回去仿製，爲什麼還要進口，而且還是違規進口，腦子瓦特了差不多。
無繩電話有多大的技術含量，國內絕對能做。
陳文亮吃驚：“去年你還在做汽車生產，今年又開始搞碼頭了，路子好野！”
別的非法模式讓衛東不知道，反正刷小視頻裡，桂西交界的海面，就鵬圳碼頭工業區旁邊的喇叭口江面，這倆地方很出名了。
各種豐田皇冠和大飛艇的段子滿天飛。
就那種掛一排推進器的高速艇，裝滿貨物瘋狂穿插躲避邊防攔截，衝進水道縱橫的鄉村住宅區，隨便戳進哪家後院棚屋或者蘆葦叢就不見了。
三四十年後都屢見不鮮。
但讓衛東的思路就是你早期野蠻積累後，總得洗白吧，都做到能代理IBM這個級別了，總該想著做正經生意。
哪怕你是在海上討飯吃的，能不能改邪歸正。
伸手找毛兒拿地圖冊來解釋方位：“我們是正規碼頭，進出口集裝箱生意。”
陳文亮恍然大悟：“建設兩三年了，你居然開始參與這種級別的生意，後生可畏。”
但他纔是十動然拒，他們賺的就是各種跳過關稅差價，老老實實泊港裝卸的正規渠道還賺什麼大錢。
光給讓衛東說碼頭，他真意識不到這玩意兒有多兇險，集裝箱不就是鐵箱子麼，有什麼稀罕的。
老方又沒給他細說，估計以爲這商業天才啥都懂。
還得是老港商們提到各種細節，讓衛東再跟陳文亮交流，才猛然醒悟進出口貿易的碼頭，那可太容易出偷稅大案了！
稅務老門衛還是知道得把住這個門。
那就閉口不談這進的事，說電腦出口：“東南亞地區電腦賣得怎麼樣？”
陳文亮說起自己的本行如數家珍：“新坡加的需求量最大，別看面積小，富裕有得用，溙國和馬來合起來才新坡加的數兒，更別提費率賓、印泥的停電頻次了，去年我們搞了上萬臺去這些地方，你有貨？”
讓衛東是正規出貨：“嗯，我在滬海有蘋果電腦工廠，每個月現在產出超十萬臺，我能以最標準的市場批發價賣給合法商人，至於之後去了哪裡，肯定不知道吧。”
陳文亮果然眼睛亮：“好啊！我絕對能給你賣出去！”
在讓衛東眼裡，這幫傢伙就是偷稅漏稅的銷售團隊。
對內要防住不許偷漏稅進來，但對外我在HK這自由港合法賣了，對方拿去傾銷到什麼地方關我屁事。
關鍵是他想通過這種銷售模式，一方面擴大代工廠建在滬海的合理性，一方面也能擴大營收，自己就把HK的蘋果總代理幹了。
更幫助蘋果電腦徹底擊潰IBM在東南亞地區的比例。 唯有幫助史蒂夫把蘋果電腦賣得好了，纔有代工廠的效益，纔有整個國內產業鏈的收穫。
更別提要是蘋果電腦真能阻擊打亂了IBM的產品發展，反正跟上輩子不同了，讓衛東覺得才能給國內電腦生產研發一點追趕的機會。
窮歸窮，東南亞人多啊。
光印泥據說給電腦的就是50%進口稅+奢侈稅！
這裡面可操作空間大極了。
便宜也能多賣，等於拿老外的錢贊助我們搞研發。
當然這也是幫碼頭賺出口業績。
誰叫讓衛東現在主要出口渠道全都在滬海，總得在這邊建立出貨渠道，才能從鵬圳碼頭工業區出口吧。
至於IBM的區域總代理業績，管他去死！
讓衛東也有點主公該有的陰險狡詐了，面對陳文亮詢問這邊的代理銷售要怎麼做，都推到明天去跟對方談過再說吧。
反正首批是要儘快從滬海調一萬臺電腦，“出口”到HK。
陳文亮聽了出廠價，還很有商業道德的全款先貨。
只要在碼頭提到貨就付錢。
這也是近兩千萬美元！
比有些代理商可靠多了。
財大氣粗的陳文亮還透露了個消息給讓衛東，因爲稀裡糊塗的拿了電腦代理權，所以去年他才關注了整個HK到東南亞的電腦銷售情況。
HK大概有個三萬臺，是新坡加的一半，但從HK轉口的電腦有四萬臺。
後者，就是讓衛東有意無意提到的這種情況。
在HK賣了，但悄悄的又轉口去了其他地方，至於去哪裡，是什麼渠道那天知道呢。
最後自然是言談甚歡。
陳文亮要賺錢的慾望比那些百億家族、億萬大佬強烈得多。
而且他乾的本就是刀口上利潤，膽子更大。
讓衛東遞個眼色，秦羽燁就順手先買單。
陳文亮就反手把那兩臺黑珍珠丟給讓衛東讓他自己體會。
然後都快告別了，讓衛東瞥到路邊輛車，就有點類似後來別克GL8的那種MPV車型：“哎，這是什麼車？”
陳文亮的小弟有專注這行當的：“道奇Caravan，年初剛過來的新車，市售二十萬港幣，我們能拿到十三萬。”
讓衛東詫異：“HK不是自由港，沒有汽車稅嗎？”
他對稅實在是太敏感了，HK本身不用走私吧。
小弟如數家珍：“這車在北美也就十萬港幣左右，免稅，但新車首次登記稅是90%，十七八萬再加點航運過來的費用，我們是在那邊拿九九新的二手車過來，您知道什麼意思的。”
所以說這種新車賣二手的把戲，特麼八十年代就在資本主義流行了。
秦羽燁還蠻喜歡那方頭方腦的花旗範兒：“嗯嗯嗯，這次在北美開發佈會好像就見過這車，那幫我們訂一輛吧。”
結果人家立刻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從哪開出來輛，哈哈哈的刷卡開走。
於是請勞斯萊斯司機先撤，這邊新娘子負責開車吧。
讓衛東手癢，都忍住了。
秦羽燁安慰他只要拿到臨時身份證，就能馬上辦理駕照。
其實跟讓衛東那輛四驅小麪包車差不多。
二排滑開門短沙發，三排三人長沙發。
但從方向盤懷擋，到空調卡座音響，尤其是那種縫線一條條的真皮鬆軟座椅，都透著滿滿的花旗奢華味兒。
讓衛東抱著娃斜倚在副駕駛回頭：“怎麼樣，有沒有覺得資本主義社會有錢真是太爽了？”
這會兒國內還不流行用爽來形容心理感受。
但穿著旗袍的京妞兒確實體會到了：“聽叔叔阿姨們說過各種出國的情況，但應該都沒到你這樣，好像突然就變得……變得……”
讓衛東能理解：“自由自在，這是種發自內心的自由自在，尤其要是要錢，簡直可以爲所欲爲，所以有能力的都在拼命朝外面跑，你要不要出國？”
京妞還是不同：“我有點體會到你說的意思，當我們足夠強大，去哪都行，嘻嘻，我還是跟著你學習，你看現在這樣不是很輕鬆就出國了嘛，還能輕鬆的又回去。”
這話說得稍微早了點，差點被這輕鬆預期給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