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幾天牌，確實很熟悉了。
史蒂夫還是順口說了下自己的局面。
當然他這麼驕傲的人，說得很簡單，都是那羣蠢貨不懂老子的高端操作，狗吃屎狼吃肉這類藐視。
他在公司就處於這麼個被鬥地主的感覺。
雖然沒有明說Macintosh電腦的銷量就是勝負手，但下來秦志明跟讓衛東分析也差不離。
他倆都是銷售行家，蘋果公司就這麼新款帶舊款的兩三款電腦產品在賣，銷售好了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失敗過好幾次的秦志明非常清楚。
所以讓衛東產生了個大膽又離譜的想法。
“我很理解你在廣告裡面裝逼樹立品牌逼格的做法……”
因爲秦志明聽國語很勉強，所以還得秦羽燁翻譯。
兄妹倆不知道裝逼是什麼意思，也順口把品牌逼格形容成大品牌。
意境其實差了不少。
但不影響局面：“你拍的產品廣告確實很牛逼，但是太牛逼了，牛逼得不接地氣，就是維文古德的意思。”
在讓衛東去磚兒臺打廣告前，磚兒臺的廣告是那種上來就報菜名、療效、地址、電話號碼、實行三包的最淺顯直白念稿子。
太枯燥簡單，太沒有逼格。
而史蒂夫這個廣告又太過了。
恰恰就是秦羽燁這個廣告收回來了些。
起碼有電腦出現，起碼錶達了電腦外觀設計是獨特美妙的。
然後新增的兩個程序也可圈可點，小遊戲增加了娛樂性，還能看美女圖，甚至可以在繪圖軟件裡修改點陣圖。
順便說一句，這種JEGP的圖片壓縮格式都是臨時找出來的新程序。
硅谷那一帶西海岸的技術儲備還是相當強悍的。
讓衛東之前做的所有廣告都是這個風格，可以講故事、可以溜段子，但一定要把產品賣點說清楚。
以他的欣賞水平，肯定覺得史蒂夫這個做法太過了。
如果他知道喬幫主那些傳說，會知道人就這風格，被全世界好多小資、文化人都頂禮膜拜。
恰恰是這種特立獨行，才創造出了最後的智能手機新世界。
的確就跟這廣告片裡表達的開創差不多。
但讓衛東不知道啊。
得想想老保安刷視頻的內容，他不看擦邊，也不太關心科技，所以大數據推送到喬教主的概率就很低了。
喬球王、黃教主都多得多。
再說這會兒的史蒂夫還是個長髮肥臉的三十歲商人模樣，跟後來著名的仙風道骨完全倆形象。
外觀也聯繫不上。
稅務大院可能有極少數女性會用蘋果機，但這類女性跟殘疾老保安肯定絕無交集。
標準的信息繭房了。
可反過來這種不知其威名反而使讓衛東祛魅，他對史蒂夫可能跟蘋果手機有關聯都只是猜測。
還自以爲是自己創新呢：“如果你不願放這種擦邊廣告來降低逼格，那就只有來個折中的辦法，你親自上臺開發佈會，講解產品的特點。”
傳譯過去的史蒂夫都笑了：“你不知道去年Macintosh上市，就是我自己去上臺開發佈會的嗎？”
讓衛東肯定是看過後來國內的手機、汽車發佈會，穿著高領毛衣的精英男士或者極個別的白領麗人，在落地大屏前侃侃而談。
他認爲這是最適合史蒂夫的方式。
你不是在廣告裡面都不說這些產品性能之類嗎，那就開個發佈會來講。
其實人家就是這種風格的開山鼻祖好不好！
要是老天爺也在旁觀他出主意，李鬼遇到了李逵，魯班師傅你這鋸子要這麼做，肯定也會笑出聲來。
好在讓衛東不尷尬：“哦哦哦，我是真的不知道……”
史蒂夫反而覺著他更牛逼了：“當時效果很好，立刻賣了十多萬臺，可後來慢慢還是放緩了銷售，你很棒啊，居然能看出用這種方式來配合銷售。”
結果讓衛東祭出了後來常見的情景：“那就再開一次，加了倆程序，換個雙鍵鼠標，大不了鍵盤換個樣式，或者機箱殼換個顏色，說是升級版，銷售不就拉起來了？”
史蒂夫在那邊差點天靈蓋都炸了！
這麼簡單嗎？
但他又知道這是真的可行！
因爲讓衛東看過這個成熟套路：“上次你在哪舉行的發佈會，這次換個地方，多請點媒體吹噓下，新廣告再送你多發佈下，準保又能割一茬韭菜。”秦羽燁不愧是跟他征戰過好幾場，立刻偷笑起來，明顯反應過來讓衛東把她的廣告推送到花旗去播放，圖的都不是那點廣告版權收益，要的是順便把她推起熱度，再順著投自家的牛仔褲廣告!
甚至按照讓衛東的思路，在花旗都出名了，反過來再收割東瀛、HK或者東南亞市場不是美滋滋嗎?
反正這牛仔褲外貿生意賺起來纔是自家的錢。
讓衛東也明瞭她的蕙質蘭心，滿意的樹個大拇指。
英語傳遞到史蒂夫那邊，其實心頭已經百分百的認可了。
沉吟半秒：“皮特，你跟我回去搞這場發佈會，這對你是個實戰演練，這場戰役對我也非常重要。”
就君王迴歸的戲碼。
讓衛東笑了：“我沒簽證啊，而且我還要呆在東京完成我們的牛仔褲銷售。”
花旗商界頂流輕描淡寫：“這些細節，我來搞定。”
這是花旗最強盛的時代。
他們具有最高話語權和自信。
對希望去留學的學生，希望改變命運的移民，自由女神可以爲所欲爲的挑選、篩查、設置障礙，高冷得要命。
但對資本家，那就是張開大腿想怎麼就怎麼。
半夜裡，史蒂夫已經通過本土發的商務函給讓衛東他們搞到了簽證。
包括他一直不怎麼喜歡的女翻譯。
但打了這麼幾天的牌，還是廣告女主角，都一起搞定了。
秦羽燁實名嫌棄她大哥：“你能不能適當的迴避下，我跟皮特去花旗完全能搞定的事情。”
煩死了，這幾天佔用了幾乎所有讓衛東的時間。
秦志明痛心疾首：“我培養你，把我能給予的一切都給了你，你就這麼對我？結婚以後再說，現在我們的感情更真摯！”
兄妹倆當然是用粵語相互開玩笑，不怕當事人聽懂。
讓衛東主要是有點懵逼：“誰給我取名的皮特？雖然聽起來有點帥，但誰給我取的名字？”
因爲商務函上都是皮特讓。
秦羽燁得意的領取了冠名權。
那就去吧，讓衛東覺得可以趁機去搞個分公司，然後派個懂英語的過去擔任駐外經理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主要是還得連夜驅車幾十公里過去給老高交代下。
讓衛東很明白這種事可大可小，不能造成誤會。
江州的企業纔是自己的基本盤，現在不過是開疆拓土而已。
大清早的在機械廠宿舍樓下，老高蓬頭垢面的聽讓衛東說他要馬上去趟花旗，整個人都麻了：“你……還會回來吧？”
如果讓衛東從此失聯，他的職業生涯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起碼沒嚴格執行工作要求，隨時盯住人就是失職。
讓衛東笑著拍他肩膀：“如果我真要跑，早就不聲不響的跑了，就是怕你擔心纔過來說聲，很可能我們要設立海外分公司，有機會也邀請你來參與，這是花旗那邊邀請我的商務函跟聯繫電話，我爭取幾天就回來，主要還是爲了賣更多東西過去，麻煩你這幾天照顧好我的工程師。”
老高想想也對：“我能給市裡面彙報吧。”
讓衛東欣然點頭上路。
這邊本就靠近機場，哪怕是流放，花旗當紅炸子雞史蒂夫還是有商務機配備。
讓衛東第一次去花旗，就是坐私人商務機抵達，這逼格也算是拉得極高了。
不過路上都沒什麼緊張準備的氣氛，全程鬥地主。
但史蒂夫全程輸了七萬美刀給讓衛東的同時，叫助理拿了份協議給讓衛東簽署：“作爲這次新款發佈會的發起者，我把這次發佈會產生利潤的3.5%作爲你的團隊酬勞，由此感謝我的朋友對我這份支持。”
秦志明是行家，聽妹妹翻譯的時候就快速心算：“按照他的說法，Macintosh的利潤並不高，而且按照他作爲個人股東的比例，這應該是他能夠拿出來的最大分紅，就新賣的這部分電腦他把收益給你了，不過他賺得更多，因爲如果這次銷售能翻紅，蘋果公司的股價必然上漲，他作爲最大的個人股東不少賺。”
讓衛東對資本家的算計有心理準備：“強調還是芯片供應吧，我要的是6502芯片，其他都是浮雲。”
秦羽燁看看舷窗外的浮雲，不得不仰慕男人的才華，很認真的翻譯過去了，還強調這是讓衛東的原話。
史蒂夫又覺得天才就是這麼的有詩意！
讓衛東表示老子這把不得輸。
當然私人商務機的優勢也在於可以快捷通過海關，讓衛東他們直接在加州硅谷的小型機場，根本不用到國際機場去折騰。
把護照簽證丟給助理去辦理就是。
兩世爲人第一次踏上花旗國土的讓衛東，一來就直接上高端局。
坐的是噴氣式商務機，看的是硅谷新貴的別墅豪宅，他卻覺得就這？
這尼瑪是來了什麼農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