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燁只委屈了一瞬，反而喜上眉梢。
女生天然就對這種空間距離很敏感。
之前讓衛東從來都推開千里之外，咬咬紅脣，低眉順眼主動伸手挽：“雷耗……”
屈辱啊，可這時候又不得不低頭。
董雪瑩更無奈，警報拉得震耳欲聾。
當然不是爲自己防範。
但這倆純粹是雞同鴨講，語言上都沒法溝通。
秦羽燁還掏出手本來寫了。
董雪瑩都不想回應。
故意磨蹭一陣，才拖拖拉拉的上樓吧。
這邊讓衛東也磨蹭了會兒，甚至跟那老鬼乾脆走樓梯上去，他得問清楚：“爲什麼？”
老富豪很輕鬆：“小東，我知道這麼說你不愛聽，但我們是在投資你這個人，看好你的商業才華和在內地經營的能力，當然也要在意你的人生脾性。”
這話沒錯，耗資這麼大，讓衛東現在是雙方都必不可少的交接點。
他出點什麼紕漏，兩邊兒都會叫苦不迭，甚至不認賬，就看誰損失更大。
所以富豪們可能從勞斯萊斯上門就開始觀察了：“無非就是酒色財氣，你不貪杯，在你這個年紀精力旺盛又有足夠的前景，酗酒沉迷幻覺幾乎不可能，萬億房地產你都能主動避開，這點連我們都佩服，甚至覺得妖孽，至於年輕人可能最容易按捺不住的氣性脾氣，在你身上更看不到半點毛刺。”
特麼都六十歲了，打磨六十年的老保安還有什麼氣性。
要不是二十歲的天然荷爾蒙刺激，讓衛東早就被小富即安的眼界拖住了。
包括現在都只是笑笑：“和氣生財嘛，生意都是談出來的，打打殺殺那都只是最初級的手段。”
老鬼都點頭：“我們都起碼四十歲才慢慢沉住氣，所以你現在有了這個底子，這個局面起步，纔是我們最值得投資的原因，唯獨就剩下個色。”
讓衛東有點冤：“我還好色嗎，唉，說得我還多想做你們這房地產，不如就以這個把我排除了吧。”
老鬼搖頭：“不是好色，是男人到了我們這個地步，你記住，已經成了我們纔是唐僧肉，我們纔是弱者，看似揮舞鈔票，甚至不花一分錢就能讓靚女前仆後繼，但最脆弱的是我們。”
讓衛東想說你特麼的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樓梯間裡光線不好，但老鬼顯然也看出來他的表情神色：“你是不沾美色，但你的危險程度比那些夜夜當新郎，從來感情不往心裡去的傢伙嚴重多了，如果你的枕邊人翻臉，你傾注的感情，你的財務關係，你的資產分割那就絕對是傷筋動骨，比捅你一刀的傷害大得多，所以我們寧願你花心不留情，投資不受傷害的概率還大些。”
讓衛東咂摸著章蘭芝離開時，自己的確油然而生一種生意都無所謂的心情。
之前日防夜防的照相機銷售渠道，獨特銷售方式，都無所謂了，隨便怎麼地吧。
包括到現在，對於掏四五十萬送個未來再無交集的女人出國，也無所謂。
男人就有這麼奇特。
做生意的時候各種算計，一旦觸及了感情這個點，所有投資回報都去特麼的蛋，根本不在乎什麼性價比之類了。
老鬼看他表情就知道說中了：“我不是挑撥你跟你太太的關係，看得出來你們感情也很好，但我和老亨這些家族看得也很多了，我的四個兒子比你還大，三個有兒媳，前前後後剔除了十多個人，有些東西一看就明白。”
讓衛東咬咬牙還是問了：“明白什麼？”
老鬼敲敲自己的頭：“女人最重要的.這裡有層膜，底線和尊嚴，你好好思考下就明白了，我不是說她不是良家婦女，她應該很好，嫁普通人沒問題，但我們的太太應該是那種從來沒接觸過社會陰暗面的高雅體面.，這層膜沒了，就變成悍婦了。”
讓衛東理解的悍婦挺好啊：“我老婆能頂半邊天不行嗎？”
兩人已經走到三樓了，老鬼笑笑：“到我們這個地步，把我們當做天的女人，纔敢把後背給她，自己都半邊天的女人瘋起來閻王爺都怕.這是你唯一的短板。”
說著拍拍讓衛東的肩膀：“所以你的良配，應該就是她倆那種的。”
隨手指了指，後面出電梯的董雪瑩垮著個批臉很不爽，挽著她的秦羽燁更沒那種迎合卑微的軟弱，有性格得很。
然後恰好守在電梯間接待指路的鳳雛喜笑顏開的迎著姐姐上去，一看她探頭張望後面就知道在問姐夫去哪了。
從小被姐姐擋住了所有艱辛，的確眼裡只有姐夫的樣子，和富家女還能親密交談幾句英語。
老鬼說完就遊進交際圈裡，還給老亨他們點點頭，表示自己該說的都說了。
讓衛東站了幾秒，內心反而只有憐惜。
也許這時代所有人把港商大佬的話都當金科玉律。
他不是。
他和董雪瑩都是從過去十多年最艱難困苦中長大的孩子，那是跟HK老富豪們所謂白手起家的艱難掙扎完全不同場面。
就個人完全沒有任何機會能掙扎。
所以改開後纔有那麼多知識分子瘋了一樣朝著南方跑，希望在有限的生命裡再折騰下。
只不過讓衛東剛擡腿朝那邊去，被這仨感受到。
倆被欽點的女子果然眼裡都露出那種他就是天的驚喜，滿眼都是他。
港妹都情不自禁的放開手了，看見董雪晴已經搖著尾巴跳過來，才委屈的撇撇嘴重新挽住董雪瑩。 可讓衛東眼裡只有老婆狠狠的給他瞪眼示意那邊大場面，你不去招呼那邊來這裡禍害啥？
所以說老傢伙們的眼力還是毒啊。
如果真要告訴他們這是個二婚帶娃，可不會氣得跳腳不投資三十億了？
讓衛東居然笑起來給老婆點頭，然後瞬間變臉的一巴掌把笑跳過來的鳳雛拍回去：“做事呢！鬧什麼鬧！”
董雪晴才嘟嘴鼓腮幫子的回頭給姐姐鬼臉，悄悄跟在讓衛東身後文雅點。
氣得董雪瑩真想給她兩巴掌！
但現在能做的就是拍拍手臂上的玉爪，拖住這個跟我坐吧。
讓衛東到這會兒才知道市裡面和港商之間達成新的口頭協議。
他對江州的最大問題就在於上輩子沒來過。
人生旅程剛剛走到商州稅務大院的工地，就戛然而止。
從此對整個世界的理解斷檔二三十年，唯一的窗口就電視，也就最後手機上網流行了，才從小視頻上重新理解看外面。
尤其是江州這個近在咫尺的直轄市，商州後來的頂頭上司主管省城。
看得非常非常多，但就是沒來過。
所以他對江州很多未來變化，只能是碎片信息，根本沒法和現實整體聯繫起來。
譬如經開區，譬如那個被他否定的貿易大樓，譬如動物園，都不知道後來應該變成了什麼樣。
但這個港商說起的要市中心對岸地塊建設，他倒是瞬間有記憶。
他之所以在HK都會形容，江州跟HK差不多，也有在對岸看高樓大廈宏偉建築羣的感受，就是因爲江南區這邊臨江沿線，後來成爲江州挺著名的濱江路經濟帶。
現在基本都鬱鬱蔥蔥只是江邊野地，後來發展得相當不錯。
瑪德，不知道是這些港商有眼力，還是他們被讓衛東說的忽悠到陰差陽錯選點。
讓衛東這時候目瞪口呆的提醒市裡面：“他們這個意思，是在酒店、商業大廈、購物中心之外，想獲得這片地段的住宅小區開發權哦？”
市裡面從未接觸過房地產的各位才啊？
他們真以爲這些老奸巨猾的傢伙，說的是把酒店、商業大廈、購物中心建在這裡。
想著反正都是偏遠無人地段，那敢情好。
結果是得寸進尺？
這是1+1大於2的又一片項目了。
而且是極限施壓的在試探房地產建設的法規邊緣。
就稍微沒注意，或者沒讓衛東跟著當篩子，就被打成了篩子！
老亨還帶頭敲釘子擠兌：“ZF說話要有信用吧，我們這也是希望能夠積極開發建設，只要大陸法規開啓允許住宅小區的建設，我們就要履約優先獲得這一帶的開發權，這也不算爲難人吧？”
這麼說也沒錯，不擅長這種商務談判的各位下意識的鬆口氣。
只要不是江州剛剛突破商業地產、民營房地產公司在這裡落地的限制，就又去衝擊住宅建設的底線，他們就覺得還好還好。
殊不知就等於變相的已經同意了下一步可以展開住宅建設。
只是要緩口氣慢慢來而已。
無語。
讓衛東現在懷疑老鬼故意拉著他走消防通道鬼話連篇的嚇唬人，就是爲了給老亨他們打配合。
歪嘴鬼臉的指他，幾個老富豪反而哈哈哈的大笑。
好吧好吧，也算其樂融融的敲定了江州對外開放的重要一步。
皇后餐廳的宴席，外資建設的裝修環境，也確實配得上這個檔次。
港商們都表示對這裡的菜品有意外驚喜。
讓衛東就要了幾瓶茅子來收拾他們，還調侃江州已經算是很沒有勸酒習俗的地方，如果他們以後想把生意朝著北方地區做，就要做好這種心理準備。
這可不是他們喝幾瓶XO的那種洋酒水平。
老亨他們終於有點變色。
市裡面也開心的覺得扳回來不少。
很滿意聯合房地產公司董事長的工作能力。
讓衛東最後還不是被拖回去的，就近住招待所吧。
秦羽燁在這時候又展現出她的底子，在董雪瑩不願拋頭露面，董雪晴撐不起場面，沈翠月早就藏起來不面對ZF的情況下，大大方方的把港商和自己的工廠專家們都安排好，又禮送市裡面離開。
最後居然開了讓衛東的小麪包車，帶沈翠月把行李都搬過去住新房了。
這是個決定搞持久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