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四十年的老保安生涯，讓衛東真學到點工作上的精髓，而且在保安門衛這小旮旯工作還用得上的。
恐怕就是該擔責擔責，該循規循規，必要時候拒絕領導都在所不惜。
千萬別因爲這呀那的留下把柄。
別說稅務機關，任何單位都有跟職責衝突的人情世故、不合理的上壓下，富貴壓保安的局面。
尤其疫情那幾年，仗著牛皮哄哄不遵守規則的事兒多了去。
他是老施在救了他女兒以後力排衆議進的編制，老施起起落落中，想順勢把讓衛東攆走的事肯定有。
但他還是基本做到了讓人無法挑刺兒，起碼硬要趕走這麼個斷了手人畜無害的老保安，還是會太難看，勞動仲裁都不會輸。
反正都是最底層的保安了，又穿小鞋又能怎樣。
他寧願被施老太她媽使喚幹活兒，都不會工作職責上偷奸耍滑。
所以讓衛東處理事情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我儘量做到位，但如果依舊吃相難看的要欺負人，那就是起碼道義上你輸了。
因爲六十歲的人，知道這世上什麼人，什麼事兒都有。
現在這事兒他也循著這個原則辦，我很想做這個玉米生物工程，利國利民我也能做成民營企業的一面旗，但裡面摻和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立刻不沾。
如果官方能背書確保沒問題，那我就砸鍋賣鐵也做。
當然這個砸鍋賣鐵，是讓衛東的態度形容，他從來不會孤注一擲的把所有籌碼都壓在這上面。
江州的幾位還相互詢問了下，乙醇燃料的科技開發項目，的確是科委的推動重點，據說世界上也很重要。
牛血生物製劑這事兒也有人聽說過，的確是在東北。
但這兩年真的是信息爆炸，各種“新技術”“新科技”層出不窮，有些真真假假他們都眼花。
譬如最近平京這邊流行的氣功熱，把生命科學這詞兒也推得很高。
這個玉米生物科技是不是也跟這沾邊兒啊。
讓衛東哭笑不得，對，有這事兒，施老太她媽還跟著練過氣功，地級市大媽們在廣場舞之前的熱衷運動方式。
但這會兒是真沒什麼可以搜索查找信息的手段，他自己也不太懂：“科學，反正玉米生物工程這肯定是科學，我只是想爲商州，爲川東貧困地區搞這麼個能夠帶動民生的大工程，不要老百姓出錢，但逐漸能加大玉米種植，就能儘快脫貧致富。”
還強調了下：“商州自己是承擔不起這個規模的，江州纔有改變這隻角的底蘊，回去之後我也要儘快去江州的三線工廠考察，初步是想協助他們做肉雞養殖。”
說這個市裡面反應還熱烈些：“哎呀，好像去年到今年，蜀川那邊出了個鵪鶉大王規模搞得相當不錯，也是農村改革的重點模範，他們四兄弟當中有個是高級技術學校的老師，所以養殖技術化搞得非常好，小讓你肯定也應該在這方面下功夫。”
讓衛東之前想大規模養雞，就覺得腦海裡有什麼訊號。
現在猛的一亮：“是不是姓劉？”
對對對，你也聽說過？
讓衛東心頭在說，太聽說了！
姓劉的四兄弟，後來是全國的飼料還是養豬大王，全國富豪排行榜的常客，關鍵還長期屹立不倒，從未捲入那些地產商的風風雨雨。
他不知道這個到飼料產業的轉變在哪，原來人家也是這會兒剛起步的同行啊。
“對，因爲資金和技術的原因，起碼在川東地區還很少出現大規模養殖，都是家家戶戶散養點，我想協助他們搞這些副產業，可能比純農民要更容易上手些。”
結果這會兒市裡面給了他個建議：“那你就應該從一開始就科學飼養，江州有全國排名前幾的農學院，市裡介紹你去對接下找專家支持，也算你們企業爲科研實踐做交流。”
這是個轉折點，其實真正的八十年代能人、強者、大佬，都有這個遇事不決問專家的習慣。
哪怕老百姓也習慣於問領導，問知識分子，問公認的能人，最不濟也要求神拜佛問大師。
四十年後不這樣，大家都習慣於上網搜搜看，甚至能發展到面對醫生都拿著AI智能對話去自己診斷，搞得醫生煩死了。
所以讓衛東從來沒這種問專家的習慣，甚至他還下意識的帶著四十年後優越感，懷疑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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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複製衛生巾機器的時候，跟江大機電專業合作了下，到現在逆研發那條東瀛的全自動產線，他也沒多在意科研。
江州這幾位都看出來了：“你現在規模已經在做大，就應該擁有自己的研發團隊，無論是爲照相機、衛生巾生產線，還是別的什麼，要把科研比重提起來，才能擁有自己的核心技術。”
讓衛東連忙感謝指點，答應回去就先找農學院的專家做考察。
當然以他現在打交道的層面，是市裡面推薦了農學院的領導讓他去接觸。
秘書還說會幫他先給農學院打招呼。
所以讓衛東挨個兒奉上4塊5一瓶的SOD蜜雙份組合作爲感謝，也就理直氣壯了，各種吹噓全國脫銷的功效。
笑得這幾位都說不愧是全國金牌銷售。
連細心安排飛機餐的空姐，都滿帶希冀的眼神，悄悄伸長脖子看那包裡不是還有十來瓶嗎，趁著讓衛東上洗手間的時候溫柔詢問能不能買一瓶，我們也聽說了。
本來在照顧領導艙的時候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實在是護膚品的誘惑太大了。估計也是看讓衛東年輕好說話。
這傢伙只好無可奈何的給幾位空姐贈送上一瓶，肉痛得不得了：“我這是給家裡人帶的，少了回去要跪搓衣板！”
笑成一片的幾位還感嘆，的確要是江州出了這樣的日化企業就好了。
讓衛東又推銷：“聽說這個加到牙膏裡也很好用，具有非常好的消炎抗腫瘤作用。”
江州牙膏廠也是改制的輕工業五朵金花之一，讓衛東去工業局、商業局沒少聽見這匹領頭羊的情況。
完全可以成爲SOD的購買方嘛。
所以最後都還是點頭了，會從各方面去了解下這個事情情況，儘可能促成這個項目在川東地區的落地。
讓衛東連忙把那頁目錄表上的聯繫方式謄寫給了秘書。
秘書也叮囑他儘快把辦事處的建議內容給報過去。
抵達江州都快半夜了，讓衛東在機場送走了領導的幾輛車，才上自己的小麪包。
狗蛋都睡眼惺忪的睡了半覺，打著呵欠說董經理都安排回家了，沈經理則提醒這邊回家給她打個電話報平安。
讓衛東忍不住抱怨要不是領導要求，自己再也不坐飛機。
這機場太遠了，中間更是國道省道二十多公里，極其遙遠，折騰回去又是個多小時。
狗蛋也沒覺得兒時同伴有多大變化，嘿嘿笑著講述自家鄉親們各種八卦，但沒敢抽菸，說是沈經理要求這輛車上都不許抽。
如果說城裡姑娘對農村娃們有天然壓制，沈老三就算是能把這手玩到極致。
最後把狗蛋放回市中心麻辣燙鋪子，讓衛東才心急火燎的趕回家。
衝上樓還是沒忘了把那包錄像帶給拎上。
果然一家三口都還撐著在等他，連沒睜眼的小嬰兒被抱起來到讓衛東臉上塗了口水錶達打卡。
董雪晴本來還興奮的翻找姐夫帶了什麼東西，就被讓衛東塞了錄像帶哄著去看電影：“聲音開大點！”
立刻把嘴嘟得能掛拖油瓶，但還是把娃抱過去了，看她姐半推半就還帶著歉意的被拉著進去關門。
還關兩道門！
很不爽的回房間也重重關門表達情緒。
結果根本沒搭理她，過了會兒那種若有若無還拼命壓抑的聲音又來了。
煩得趕緊翻找盤錄像帶，隨便看了看封面的英文《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播放上。
平京秀水市場能買到的肯定不會有動作片，那種抓到是肯定要坐牢定罪，但確實是主流電影院看不到的藝術片。
甚至都沒翻譯。
讓衛東當時也是找過去給人偷偷摸摸的買了一疊就走。
全靠有車，纔不至於大庭廣衆的走在街上可能就被要求檢查內容了
恰恰董雪晴這一年在讓衛東的強烈要求下，不光深研郵電學校要求的英語，還重新撿起以前的俄語。
所以在江州郵電局都是能跟外方技術專家交流的佼佼者。
現在心不在焉的抱著娃靠牀頭，還把聲音開大點。
結果沒多久，逐漸轉換坐姿的她，還是不得不把電視音量降下來，這尼瑪裡面發出的靡靡之音比那邊還離譜。
這特麼原著可是全球三大禁書之一，鼓吹的就是釋放人性，女性要追求自己的快樂。
總體來說還是很單純的董小妹彷彿打開了個新世界。
她姐再恨鐵不成鋼，也不可能說得多直接，再說董雪瑩也不是個多有見識的。
這年代可能除了沈翠月那種妖孽，普通家庭的姑娘在出嫁前就幾乎很難有完整的知識普及，更別說這倆還父母雙亡的姐妹。
原來你們關上門在幹這個……，準確的說是在這麼幹！
就算這部英倫電影名角薈萃，最多隻能算是情澀片，沒什麼實戰場面，但老蛇皮都應該知道，好的情澀片撩撥程度其實遠超動作片。
對鳳雛的科普宛如天雷滾滾滬海灘。
第二天上了整天班都是萎靡不振的營養不良模樣。
做姐姐的就快樂了，從聽見那邊英文對白的電影聲音，就徹底釋放投入，予取予求甚至罕見主動。
甚至不好意思得聽到妹妹隨便喊聲去上班了，才躡手躡腳的看看娃沒問題，又回來跟讓衛東廝混一番，才兩口子心滿意足去上班。
直到晚上回來看見妹妹魂不守舍的樣子，還以爲是自己搶了她的幸福，又陡然掉進悔恨的深淵。
她也是蠻多內心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