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至於。
讓衛東的利潤率都搞得很低很低。
而且大量的承包協議，並沒有動物園、化妝品廠、西山廠的固定資產。
甚至牛仔褲廠等都不是他的，衛生巾廠也分給董家姐妹、沈家姐弟部分股份。
城建公司、計算機公司等的股份更是象徵性持有。
反倒是平汽外資公司的股份是實打實的用兩百萬美元換來。
總之讓衛東規模巨大，這是毋庸置疑的。
兩年多時間爆發成這樣。
在八十年代……其實不稀罕。
只是大多這種飆升背後有其他因素。
讓衛東則全靠踩得準，還有就是他真不算貪：“求放過，求放過，我現在進行的地產工作太繁重，幾乎都不是爲了圖利，是用民營公司的收益在給房改做探索，商州、江州、平京，包括滬海，我參與的地產都沒有追求高利潤，所以我的資金鍊有限，又不斷借貸經營，再加擔子我怕崩盤。”
其實他的賬務還真是公開的，繳稅都一絲不茍。
各種備查都經得起考驗。
再看看說是民營企業家了，還自己背個娃！
當然懂的會知道治療孩子的自閉癥、心理疾病這種，最佳辦法甚至唯一辦法就是親人陪伴，悉心照料。
尤其這種嬰幼兒的問題，父母幾乎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不知道這幾位裡面有沒有人把讓衛東看做奸雄的。
不是一般人，都做不出這種姿態來。
但肯定主要還是信任他就是個帶著娃的好父親，那就是有人性的好資本家：“這樣吧，你的外貿公司規模也做起來，上次關於外貿那件事，滬海也應該對你做出支持，那邊空置的五號樓先租給你辦公，你可以把電腦霓虹燈的招牌做在那上面。”
讓衛東吃驚極了！
這一排萬國建築都是銀行大廈之類，還包括了滬海機關大樓，我來？
全國都看著的外灘萬國建築羣，一共就這麼二三十棟建築。
氣派非凡的景觀更舉世罕見。
哥特式的尖頂、古希臘式的穹窿、巴洛克式的廊柱、西班牙式的陽臺，衆多經典交匯成滬海乃至世界的獨特風景。
還能給我？
哪怕是租用也太匪夷所思了。
有人已經撫掌叫好了：“對對對，五號樓以前是招商局，後來是海運局辦公，現在遷出去空置了，你來帶頭營造商業氣氛！”
對的，就是這個原因：“市裡面剛剛審議通過了要把機關大樓轉到別的地方，就是爲了騰出這片區域營造商業金融中心的氛圍，你作爲民營企業的代表先來試試水，當然，前提就是你要在對面盧家嘴帶頭開建商業寫字樓……”
說到這裡居然連老成持重的人物都忍不住開玩笑：“你修得越高，五號樓的承租時間就越長，租金就越低，這個協議怎麼樣？”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看讓衛東臉上表情難以抑制的喜憂參半。
原來按照滬海的規劃，是想利用外灘這種氣派打造商業金融中心的區域。
讓衛東內心就否了，各位是沒想到滬海，乃至全國商業金融會發展到什麼巨大的樣子嗎？
這條街才幾戶人，以滬海的地位怕是要幾十棟高樓大廈才能配得上金融中心名頭。
這邊不能拆，那就肯定是要到對面盧家嘴去發展。
難道你們到這會兒還沒想通這個思路嗎？
他不言語的思索模樣，讓人以爲他還有顧慮。
最後還是語重心長的拍拍他肩膀：“你既有年輕人的衝勁跟旺盛精力，又有極爲罕見的成熟沉穩跟精準眼光，那就當好這個青年民營企業家的引領者，帶領年輕人開創未來，我們相信你！”
從玻璃金字塔到機關大樓，大約五百米，起碼有兩百米都是水泄不通的圍觀人羣。
全靠建築工們協助市裡面的工作人員，隔出點人行通道慢慢走過去。
還經過了更擁擠不堪的輪渡碼頭。
絕對的人間百態，最後聽見這番話，讓衛東不由得深深點頭：“我會珍惜這份責任和信任。”
然後目送各位過馬路，回機關大樓。
自己就在那默默的站著。
幾十名建築工人只有幾名帶頭的是基建團連排長，自然是充滿崇敬的挺直胸膛站在周圍。
那些在江浙地區招募參與進來的建築工們其實更崇拜，他們對滬海的仰望還用說嗎。
原來我們的讓總，別看成天開個破面包，甚至進出揹著娃，原來是這個級別！
讓衛東從眼前宏偉的萬國建築羣，慢慢轉頭看向百廢待興的盧家嘴。
腦海裡的確閃過了無數在網上、手機視頻裡看過的對岸場景。
那也的確是他脫口而出的原因。
站在外灘能看到對面大樓上的霓虹燈、大樓招牌，好像還有些從沒聽過的品牌，當時好奇的問過稅務局年輕人。
別人回答就是國際知名品牌，反而萬國建築這邊爲了保護文物，其實不許隨便立廣告牌的。
估計也就這會兒管得不嚴……哦，是管事兒的還暫時沒這個思路。
這對岸後來不是什麼國內第一樓盤嘛。
現在“要挾”自己去對面建高樓。甚至不惜拿出一棟這邊的樓做籌碼。
那就擠一擠唄，就跟那啥一樣，總能擠出來。
反正思緒萬千的讓衛東都站在那裡呆了。
小蝶也不哭不鬧的呆呆看著眼前。
還是拉姆悄悄擠過來，伸手摸摸孩子提醒讓衛東該換尿片了。
讓衛東才哦哦哦的回過神來。
那就開始做調整吧，反正這對岸的高樓也沒催自己馬上建，先畫個餅！
然後還出了個笑話。
讓衛東在辦手續前先去看了看什麼五號樓。
順著這一排古典建築數的第五棟，一座四層尖頂樓，還好還好，看起來不是那種豪門大宅的上萬平米超大建築！
立刻準備敲敲門進去看看，來過這麼多次，他一直都很好奇這些巍峨雄偉的建築基本都關著門，還以爲裡面都很莊嚴呢。
是順著機關大樓知道，基本都是從後面進去，正面除了有辦公需求都是保持個門臉氣度。
結果這裡是輪船公司在辦公，他們算六號樓，五號得旁邊那棟，挨著數沒有四號樓。
這一排萬國建築名義上是33號樓，其實只有25棟。
輪船公司的工作人員看著這個揹著娃的年輕人，要不是他穿得還可以，絕對以爲他是失心瘋。
你是哪家的娃，居然能跟我們排排坐！
讓衛東只能腹誹，百年前就避諱“四”了嗎。
然後旁邊這棟立刻高出一大頭！
六層建築，建築連排長圍著看了看，估摸總面積應該在五六千平米！
這租金得多少啊？
可轉念一想，這尼瑪不就跟自家白樓差不多嗎。
讓衛東頓時心頭大定，如果以這棟樓作爲商業寫字樓朝著全國民營企業招租，你說能不能瞬間爆滿。
有了這個思路打底，頓時就不慌了。
這樓後面立刻就是小巷舊房，讓衛東還有點琢磨這是要誑老子來幫著裝修維護嗎？
聽說這種老建築的維護可貴了。
最後給這樓拍了照回去，給老章說了聲，以後外貿公司和滬海分公司都搬過去。
外貿公司經理驚呆：“真的嗎？！真的是我們公司搬到外灘路上去？”
讓衛東儘量裝著淡然：“旁邊巷子進去沒多遠，就是我們那銷售部庫房，以後就真當做庫房了，明天跟我去辦手續。”
老章都一把年紀了，按捺不住的趁夜都騎自行車過去圍著五號樓看了一圈又一圈。
回來有點語無倫次的叨叨：“我以爲，以爲我和蘭芝可以拿下那庫房和里弄新房已經是這個時代罕見的運氣，您纔是真的憑藉能力呼風喚雨！”
讓衛東嘿嘿笑，抱著女兒靠沙發上看聯播新聞，算是他每天固定的政策瞭解渠道，順便也觀察廣告播放。
但真的是連夜，他不過是打了個電話給池世明催促下，順便搞個什麼高層大樓的方案過來先給市裡麪糊弄上。
池世明聽說他要租用外灘萬國建築的一棟，也頭皮炸裂般的立刻飛過來，還帶了秦羽燁和秦志明一起。
他們都對滬海的印象集中在這排氣勢恢宏的建築。
怎麼都沒想到讓衛東居然能搞定這。
當他們從機場被接過來的時候。
讓衛東已經辦理完手續正在大樓這邊交接。
秦家兄妹從下車就目瞪口呆的仰望！
就如果當成遊客從街面上浮光掠影的看過這排建築，只會覺得高低錯落，風格百變。
但如果擁有其中一棟，再看的感覺就完全不同。
因爲左右都是非常牛逼漂亮的建築，側面的街巷都帶著那種完全好像歐洲風情的肅穆偉岸。
石頭本來在皇城根兒下都能到處蹲著裝小乞丐，保持冷眼旁觀的警戒狀態。
在這裡都不得不站直了纔有門童的感覺，感覺蹲哪個牆根會被兇悍的警衛踢飛那種。
拉姆再儘量擺出高原大家族的氣質來迎賓。
哪怕裡面很破舊。
但依舊讓港方來人和讓衛東他們幾人嘖嘖稱讚。
因爲材料用得非常好，大半個世紀前的建築，各部分門窗使用都沒問題。
只是包括電梯都需要全部翻新修繕。
池世明難以相信：“租金多少錢？”
讓衛東帶著他們走到臨江的窗戶邊，指著遠處就能看見玻璃金字塔：“比那還低……得多。”
那十萬一年的報價屬實是報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