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一時間，讓衛東先帶了動物血液提取法的全套SOD資料跟協議，去拜訪老領導彙報工作。
絲毫沒因爲自己已經跟江州市裡面的交流繁多，更順著到平京各種參與見過大場面，還有五機部這類的隸屬關係，就輕視怠慢這麼個地級市，而且還是可能還面臨沒多久會退休的老領導。
其實從內心來說，對尤啓立這樣已經被ZY辦公廳都見過面發過言的改革先鋒，老領導依舊敢下手，防止他下猛藥折騰。
讓衛東還蠻佩服這位的秉公態度。
很明顯，隔著三百公里，商州市就不知道五一節轟動全城的動物園熱潮，花車巡遊跟漫天煙花。
更不知道有外商乘坐私人專機到訪考察。
主要是打量讓衛東的穿著氣色：“時髦了很多呀，我還以爲你不回來商州了?！?
讓衛東先拿過一大疊分類洗好的照片：“春節前我去了趟高原邊區，之前來商州採訪過我的那位陽光日報記者在那做縣領導，我們在協助他搞犛牛肉外運，設備還是商州機械廠搞出來的真空機，到三四月我們把這種高山犛牛肉高價賣到東瀛，爭取能爲靠著補貼維持的局面，得到改善。”
這個話題絕對出乎老領導的預料，驚訝的拿了老花鏡開始翻看照片。
尤其是看見讓衛東和於鬆海的合影，哈哈大笑：“嗯，他也主治一方就該知道這種如履薄冰的心情了，好，特別好！”
頗有點幸災樂禍的調侃。
後面就有在田中那餐館裡，切得四方精緻擺盤的和牛肉，第一批犛牛肉還沒發到滬海，特級廚子正在辦理護照簽證。
秦羽燁當時拍得似模似樣的商品宣傳照，還是凸顯出了價值感。
讓衛東介紹：“高薪聘請到高原邊區的殺牛屠夫，就是商州屠宰場的高手，現在這工資可是東瀛那邊的公司支付，商州市場上的牛肉，大概一塊二一斤，牛肉麪裡都只敢放三四塊，算是奢侈品，高原犛牛肉送下來成本就得近十元，所以本來很難在內地市場消費，現在送到東京去賣一百塊一斤，您說還是不是簡單的搬運工？”
商州有朝著歐洲賣腸衣、豬鬃的外貿傳統，就不會像某些地方會牴觸怎麼社會主義產品去給資本主義享用。
老領導現在聽了果然撓頭：“這麼賺！”
然後又忍不住自我批評：“見利心動，見利心動，不能被利益矇蔽了眼睛……”
對讓衛東調侃當初兩人之間關於商業就是搬運工的說法，毫不在意。
可逐漸翻到後面那些騎馬大賽、牛仔褲加工作坊、衛生巾車間的照片，還是慢慢點頭：“人民羣衆都有過得更好的強烈願望，窮不能是種光榮，對嗎？”
兩年前，讓衛東來強調窮是個很恥辱的事情時，他還不置可否。
現在終於能轉過彎來了。
讓衛東隔著沙發邊的小茶幾指後面：“那幾張是朝著邊貿口岸賣牛仔褲的，很好賣，不求多賺錢，卻能體現我們能輸出更好的產品到周邊國外地區，這對邊境上的影響也很大?！?
差不多就是四十年後的疫情，經常有警署到各處保安的人口協查，才揭示出個當時社會上都不太知曉的事實。
那會兒的內地已經是周邊各國“偷渡”的天堂。
就像還有人在朝著花旗潤一樣，好幾個邊境地區已經成了鄰國潤過來的重災區，這些黑戶自然搞得防疫工作千瘡百孔。
恰恰也從側面說明了國力跟周邊認知的變化。
後世已經習以爲常的生活，其實已經是周圍難以企及的仰望高度。
而這會兒那邊境還有各種麻煩事，老領導稍微琢磨下就重重點頭了：“對，你確實該多去協助這方面的工作，有什麼我們商州能幫上忙的，責無旁貸?！?
這就是老一輩的胸懷眼界，可能遇見新事物要理解轉彎很難，但在大義上絕對不含糊。
讓衛東纔拿出SOD的動物血液提取法技術資料：“給您這裡保存一份做紀念，看SOD這個生物工程項目，會不會帶著商州羣衆脫貧，也讓市裡面能隨時監督，這個項目到底是在謀私利還是真正帶來改變……”
如果說玉米提煉SOD這種高精尖蛋白酶，需要大量的玉米深加工配套設備，因爲SOD只是其中的副產品，只爲了這點酶消耗大量玉米有點得不償失，所以造成整個項目工程巨大，建設過程也比較繁瑣。 這血液製品就簡單直接得多，關鍵還在於商州有大量的便宜豬血。
稍微聽聞講解，老領導已經開懷大笑：“簡直就是爲商州量身定做，好！特別好！”
他也指了電視機：“聽你說起這個SOD寶寶霜，我也每天注意看了廣告，聽說賣得很好，我們要用到什麼地方呢，也做這樣的擦臉霜嗎？”
明明都滿臉褶子的老大爺了，還忍不住做個抹臉動作，好像只要能投產暢銷，他就要帶頭推廣用！
讓衛東都笑：“第一步是先把SOD工業化生產、分離純化成品，第二步是從HK進口眼霜、面霜、祛斑、美白很多品類的護膚品設備來做產品，添加SOD後朝著全國賣，其實這會兒平京霜露廠就等於是幫我們普及做了嫁衣，市場上只要認這個SOD添加，就會賣得好，等這一步產品上路，最後第三步纔是做保健品營養水，跟最後的玉米生物工程契合上，徹徹底底的幫商州搞個大產業?！?
老領導反而不笑了，認真傾聽叮囑：“你一定要細心細緻點，過程中也許一丁點失誤，都會帶來好多羣衆的受苦，所以千萬不要爲了個人私利，傷害到廣大羣衆，這就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
讓衛東也認真說好，繼續翻看後面的照片，到HK的考察，其實商州也是依江而建的山城，地質特點跟江州和HK很類似，都是不規則的各種市區高高低低。
這已經是上回最後整理出來給江州市備案。
城建、地產開發、規劃很多部門都在開會學習探討的完備資料。
讓衛東強調的反而是東京的那部分：“HK的城市建設已經總結出來文本資料，我附在這後面了，商州可以學習借鑑，重點在東京這部分的小規模街道建設，我準備應用到江州經開區的這部分規劃，如果確實不錯，在資金能緩過來的情況下，北較場工業園區也能這樣試試看。”
這就很完整詳盡了，東京塔上俯拍的城區照片，穿行街道間拍攝的圖片，現在江州已經在平整的五機部研究中心規劃用地，設計院出的四十多個街區規劃圖，第一棟的西山大廈，隔著兩三個街區外的各研究所宿舍樓。
甚至還有建築設計院爲這種新型城區規劃建設，手繪的效果圖、製作的卡紙模型照片。
珍惜又反覆的翻看著這些照片，老領導都忍不住憧憬：“很漂亮哦，商州也能建設成這樣，就是我畢生的心願了。”
讓衛東很有把握：“會的，我們會建設得比這更美好，這次江州已經展開了房屋交易會，我們也投入了這幾棟大樓的建設，一步步來，幸虧您去年提醒我儘可能不要貸款，元旦的時候我不是跟幾家市裡面的銀行打交道麼……”
當時那套催著貸款，春節後又拼命回收貸款的把戲，讓衛東都懶得來打小報告。
現在更是當個笑話段子，算是佐證老領導眼光毒辣的好話講了。
老領導卻沒什麼得意，面色越來越嚴峻：“可以說商州要不是北較場工業園區加上西二街的外貿生意緩衝，受到的損失也會很大……”
接著這兩年不市場化嘛，化肥開始漲價，農民捨不得買化肥，甚至開始大面積的離開土地打工，現在各縣反饋的情況是今年糧食肯定會減產。
對於曾經遭受過糧食饑荒的這代人，這種減產的警惕會非常高！
而且恰恰就是因爲全國各地都有來商州考（lv）察(you)的同行，這裡接待了來自各地縣市的考察班子。
可能對近在咫尺的江州不甚瞭解，老領導偏偏可以坐在辦公室就非常清晰的感知到各地局面。
經驗豐富的他，給出了讓衛東開天眼都難以想到的結論：“這兩年肯定會帶來一定的農業減產，我認爲問題就出在這個建房上。”
聽到這裡，嚇一跳的讓衛東都以爲老領導要對商州的房地產建設剎車了。
卻沒想到接下來說：“我希望你一定要在這兩年，儘可能的按照這個規劃建設的形式，全力建房賣房，幫助商州度過這場危機！”
江州那邊在動物園旁敲側擊詢問房地產的時候，讓衛東都沒知曉他們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他還以爲是要麼謹慎的不想在房地產上冒險，要麼是有人想摘桃子。
其實都不是！
現在看似最保守的商州老領導，這麼個旮旯角的蔽塞領導卻給了他這麼激進的建議！
而且還是看似如此矛盾的結論和要求。
差點把讓衛東的腰都閃斷了。
歪？！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