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江皖南皺眉道。
“你說什麼?”瑞媽媽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震驚的看著江皖南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她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人面對皇太后的懿旨能說上一句我不想。
“不想去?江皖南你若是找死我管不著,但是你不能拉著我一起死,我瑞媽媽決不答應,皇太后金口玉言,召見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豈是你說不見就能不見的,再說了,姑奶奶啊,你不要給我惹事兒了。趕緊把衣服穿上,若是讓顏施公主等急了,你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瑞媽媽氣急敗壞道。
江皖南的魂兒早就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想的都是如若真的見到韓丹青,究竟該怎麼辦?她是否能像是那日一樣狠心,狠心的拋棄他,絕情的像是不愛他一般。
瑞媽媽倒是忙的熱鬧幫江皖南穿好了華美衣裳,畫好了精緻妝容,在宮中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姑娘配上什麼樣的妝容最爲讓人眼前一亮,被皇太后破格召見這種事情,她見得多了,難免心中清楚,這丫頭啊,不是走了狗屎運,便是被那位皇子看上了,既然如此,若是能提前離開秀女宮,對她來說也是少了個麻煩,當然是高興的都來不及,興許還能領上什麼賞賜。
“皖南啊,面見皇太后你可是一定要小心啊,千萬不要魯莽,說錯話,做錯事,你知道,這女人啊,在宮中命運全不由得自己,有的人能平步青雲,有的人卻只能一錯再錯,你可要好生的把握機會。”瑞媽媽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她打開門,顏施公主等在外邊,目光平淡,雖然宮中的人都叫她公主,可是她並非皇族,而是自幼伺候皇太后,深得皇太后的寵愛才會被封爲公主,因爲皇天后吃齋唸佛,常言看到她笑容,便覺得是對世間的一種施捨,便賜名了顏施。
她看了看江皖南,微微點頭,低聲道:“跟我來。”
江皖南跟在顏施公主的身後,默不作聲,倒是顏施公主,看著江皖南深沉的面容,不解的問道:“你的面容爲何如此陰鬱,你可知面見皇太后是多少秀女一輩子都沒有的殊榮?”
“回公主話,臣女知道,自然惶恐,因爲惶恐便是謹慎,因爲謹慎,便是不敢怠慢,纔會面容嚴峻,看起來自然有些陰鬱了。”江皖南低聲回答道。
“呵呵。”顏施公主笑了笑說:“你倒是也不必如此緊張,皇太后心善,自然不會爲難與你,更何況,皇太后她爲何要見你,你應該是心中有數纔對。”
江皖南一皺眉,輕聲嘆息,就是因爲心中有數,纔會如此愁腸百結。
看著前方慈寧宮越來越近,顏施公主的腳步也加快了起來。
她緊蹙著眉,跟在身後的步伐也是越發的凌亂。穿過走廊,剛剛走上內殿,顏施公主笑道:“皇祖母,人我帶來了。”
“好,好,好,讓我看看這讓我孫兒連夜奔赴我處的女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皇太后語氣和善,把端在嘴邊的茶杯放在一旁的紫檀木桌案上,微微擡起頭來。
江皖南心中一顫,果然是他,韓丹青真的去找了皇太后,還讓她提前了回宮的日期。
“臣女江皖南,叩見皇太后。”江皖南掀起裙襬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叩了個頭。
“擡起頭來,讓哀家看看。”皇太后低聲笑道。
江皖南緩緩擡起頭來,皇太后一看,嘴角微微勾起,稱讚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卻是個美人坯子,我孫兒的眼光還真是不錯,不錯,起來吧。走近些,讓哀家在仔細看看。”
江皖南站起身來,走到殿前,老太后,面容慈祥和藹的問道:“我聽顏施說,你是振國將軍江倉的女兒?”
“回皇天后話,正是。”江皖南低聲道。
話音剛落,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稟告道:“皇上駕到……”
“喲,今天我這慈寧宮中算是熱鬧啊,皇兒心中還有我這個母后,來看我了。”皇太后笑道。
“來,顏施,扶著我去迎接我皇兒。”皇太后笑道。
“是。”顏施公主扶起皇太后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皇上爽朗的笑聲。
皇太后笑了笑說:“顏施你聽,我皇兒今天還挺高興。”
“是啊,皇祖母,你回宮,最高興的就是皇上跟您老人家的皇孫了。他們怕是思念至深了那。”顏施笑了笑說。
“母后。”皇上看著皇太后出來相應興奮的喊道。江皖南眉心一蹙,跟在皇帝身後的便是韓止戰,韓丹青。
雖然看丹青看到江皖南並不奇怪,可是韓止戰倒是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江皖南。韓丹青目光空洞,焦點並未在江皖南身上,從進入宮殿到現在,江皖南一直看著他,可是韓丹青缺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江皖南,就好像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也從開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一樣。
江皖南有些難過,可是卻又說不出心頭到底是什麼感覺,那一次,在城門她棄他而去那麼倔強,那麼絕情,那麼決絕,而如今,這種疼痛就像是變本加厲的在她身上重演了一邊,她終於知道,那麼被留下來的人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眼睛有些乾澀,好像也是想要用力看清面前不遠處的那張傾世容顏卻又越是艱難,於是模糊。
“拜見皇上,萬福金安。”顏施公主和江皖南一同道。
“起來吧,起來吧。”皇上點頭道。
“孫兒拜見皇祖母。”韓止戰笑道。
“平身平身,快過來,讓皇祖母看看我的孫兒。”皇太后面容激動,韓止戰笑了笑湊到皇太后的跟前。
“我離宮的時候你們這些小不點啊,才這麼高,現在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皇太后感嘆道:“歲月不饒人啊。”
“皇祖母,離宮數年,我想死了皇祖母,如今總算是回來了。”韓止戰柔聲道。
“好了,都坐吧。別站著了。顏施看座。”皇太后柔聲道。
“江皖南,你怎麼會在這裡?”皇上蹙眉不解的問道。
“她是我叫來的,聽聞今年的秀女已經入宮了,還有幾個不錯的姑娘,哀家心急便叫來看看。說道這個,皇帝啊,大戰儲君之位空缺,我韓家子孫滿堂,你早該立下太子,爲何拖到現在秀女入宮,還未曾確立儲君,成何體統?”皇太后皺眉道。
“母后稍安勿躁,太子之事,我自然放在心上,三日後便是個良辰吉日,我便當即宣告天下,確立太子。”皇上沉聲回答道。
“早日定下太子,選定太子妃,才能讓我大戰一直繁榮昌盛下去,你可不要忘了,你在止戰這個年紀的時候,止戰他母后可是有孕在身了。你可不要耽誤母后抱重孫子。”皇太后蹙眉道。
“母后放心,兒臣心中有數。”皇上回答道。
“不過話說回來,江家爲我大戰打下盛世江山,這筆功勞我們韓家自然記在身上,我看皇兒你召秀女入宮的事情欠妥,江倉老將軍膝下就只有兩個女兒,統統讓你召進宮來,難道讓老將軍孤獨終老不成?”皇太后問道。
“這……”皇上微微蹙眉,他倒是沒想這麼多,畢竟他的計劃中根本就沒有江慕珊,可是江慕珊卻又是必然進宮的人選,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欠妥。
“哀家想過了,江家姑娘哀家也見過了,我挺喜歡這個丫頭,但是兩個姐妹都在宮中確是我韓家欠妥,可是進了宮的姑娘在離宮待嫁著實委屈了這個丫頭,正好,哀家的丹青孫兒也是適婚年紀,江家是我大戰開國功臣,位高權重,而八王爺輔佐朝綱也是德高望重,兩家死門當戶對,這丫頭跟我丹青孫兒也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緣,不如你將功折過,將江家二小姐江皖南賜婚於青王丹青,兩全其美。”皇太后沉聲道。
“這……”皇上犯了難,他皺了皺眉說:“母后大人所言極是,只是江皖南自幼跟隨其父江倉南征北戰,如若選爲太子妃,想必極爲稱職,而她的姐姐江慕珊,從小飽讀詩書,溫婉端莊,更適合嫁入王爺府書香門第,不如,將江家大小姐賜婚于丹青可好?”
韓丹青微微蹙眉,望向皇太后,皇太后微微頓目,提醒他不動聲色,韓丹青輕笑一聲,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清茶,面容悠閒,好像他們談論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都不知道韓丹青是誰一樣。
“皇上,此言差矣,哀家也是出自書香門第,皇兒是覺得母后入宮爲後不如那些武將家習武的妃嬪?”皇太后挑眉問道。
“母后……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皇上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太后咄咄逼人的問題,雖然不知道皇太后爲何要將江皖南許配給韓丹青,只是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改變自己的計劃,否則,大戰的江山便是岌岌可危,朝野中權利的錯綜複雜,各種利害的關係他有怎能三言兩語跟母后說的清楚。
突然韓止戰沉聲問道:“皇祖母爲何執意要將江皖南許配給丹青?皇祖母不喜歡江姑娘?”
“當然不是,江姑娘知書達理,沉魚落雁,皇祖母當然喜歡。”皇太后答道。
“既然如此,孫兒也覺得父皇說言有力,既然是嫁到王府,八皇叔性格沉穩,怎麼能接受這個舞刀弄槍的兒媳?倘若皇祖母真的想要賜婚,那變將江家大小姐許配給丹青甚好。丹青你覺得怎麼樣?”韓止戰目光轉向韓丹青,目光中滿是懇求。
這種眼神韓丹青當然明白,從小到大,他們最爲交心,每一個眼神所表達的千言萬語他們都牢記於心,韓丹青微微蹙眉,看著韓止戰殷切的目光,他心中掙扎難斷,他請抿著脣,漂亮的眉眼因爲糾結而擰在一起,看著讓人有些許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