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皖南突然心跳加速,她掙扎兩下,司馬翹楚卻並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抓的更近,她皺了皺眉問道:“昨夜究竟發(fā)生了什麼?我只是看天邊泛起戰(zhàn)國一片猩紅,便快馬加鞭奔赴,可是隻看到一片戰(zhàn)亂過後的廢墟。韓止戰(zhàn)的大軍那?你是如何逃出軍營的?”
“其實,早在你失蹤之後,我就猜到了你會在韓止戰(zhàn)的軍營之中,於是我便在楚清城之戰(zhàn)前夕調(diào)遣官兵辦成楚清城中的百姓待命,韓止戮一路向前,而身後我埋伏的官兵也沿著城池繞到了韓止戰(zhàn)大軍的後方,我知道總有一日他一定會用你作爲籌碼威脅我,於是便想著就索性遂了他的意。”司馬翹楚輕笑道。
“還真是深謀遠慮?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利用我?”江皖南皺了皺眉,有些難過的問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最韓止戰(zhàn)的瞭解太過片面,他本就不是宅心仁厚之輩,更何況他對皇位的狂熱已經(jīng)近乎瘋狂,任何人都可能爲之所用只要有用,任何事都可以驅(qū)之所爲只要值得,如今的他就是一個在賭桌上輸紅了眼卻不願離場的賭徒,沒有顧忌,沒有原則。”司馬翹楚不屑道。
“沒有顧忌,沒有原則,終究是個可憐的人。”江皖南自言自語道:“不過此次,你讓他吃足了苦頭,怕是他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你是怎麼找到韓止戰(zhàn)的主營的?”
“呵,這就是智慧。”司馬翹楚輕笑道:“說到底也要感謝這些老鼠。”
“老鼠?”江皖南驚訝的看著司馬翹楚。
司馬翹楚點了點頭回答道:“螃蟹殼磨碎拌生漆,放到一鐵籠中點燃,所剩下的灰燼裝入馬蹄鐵的夾層中,馬匹跟著我,一路留下信號,而周圍的老鼠聞到菸灰的氣味積聚而來,而我的人就沿著老鼠聚集的路線一路摸到了韓止戰(zhàn)的軍營外,恰巧我埋伏在韓止戰(zhàn)軍後的奇兵按計劃火燒糧倉,韓止戰(zhàn)陣腳大亂,於是他們便突襲如軍營,救了我。”
“司馬翹楚你真是恐怖。”江皖南一臉震驚道;“都說下棋者能遠觀三步已經(jīng)是十分不易的事情,你從楚清城之戰(zhàn)就開始佈局,心思縝密的讓人害怕。”
“你這是稱讚我?”司馬翹楚微皺著眉稍有不悅的說。
“不,我是在說你陰險狡詐,細思極恐。”江皖南搖頭道。
“哦。那就是在稱讚我。”司馬翹楚不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不過,你的運氣著實好了一點,韓止戰(zhàn)爲何會率領大軍離開?他坐擁三萬大軍。而你不過是率領幾支騎兵,千八百人。若是他號令大軍圍剿你,你便插翅難逃。爲何他會八拔營離開那?”江皖南不解的問道。
“哈哈……”司馬翹楚突然大笑起來,淡然都;“首先因爲韓止戰(zhàn)生性多疑。其次。荀夫子沒有讓我失望,楚江城一戰(zhàn)大獲全勝以少勝多,生擒韓止戮和陳丞相,便放出風來,他率領著十萬大軍正從韓止戰(zhàn)身後星夜兼程討伐韓止戰(zhàn),我令人幾裡外點燃篝火,韓止戰(zhàn)便覺深陷四面楚歌之中,亂了陣腳,自然放著大好機會也不知把握,夾著尾巴逃了……”
儘管不想承認,可是江皖南還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崇拜起司馬翹楚,他有勇有謀,更韓止戰(zhàn)比起來,他最讓人欽佩的地方,是膽量,他知道韓止戰(zhàn)會怕,所以他表現(xiàn)得越是胸於成竹,目中無人,韓止戰(zhàn)就會越發(fā)的懼怕他而不敢殺他,他敢單刀赴會並非是一時莽撞的意氣用事,而是他知道,只有他出現(xiàn)了,才能擊垮韓止戰(zhàn)的心理防線,從而讓整個計劃的成功機率大大增加。
帝王之道,便是需要一份捨我其誰的霸氣,而司馬翹楚與生俱來就擁有這種常人究其一生也無法收放自如的自信吧。
“你就沒有一刻懼怕過他殺了你?”江皖南挑眉問道。
“不怕,他一定不會殺我,其實他沉不住氣的主要原因就是韓止戮一路捷報,勢如破竹,韓止戰(zhàn)並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了他自己的心魔,他怕韓止戮奪走他的太子之位,急中生亂,自亂了陣腳,倒是給了我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我若猜的沒錯,如果不是昨夜突發(fā)戰(zhàn)亂,如今韓止戰(zhàn)會挾持我讓七城投降,奪下太子之位,只要城池還未投誠,我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司馬翹楚輕聲嘆息道:“我一直不懂兄弟鬩牆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如今看來,終於是明白了父皇爲何只有我一個兒子了,想來他也是懼怕有一天,手足間爲爭皇位而放了家國大業(yè)給人滅南國的機會吧。”
“是啊,說到底,這戰(zhàn)國太子之位本就該是他的,若不是陳皇后咄咄逼人一心輔佐韓止戮上位,興許就不會有如今的血雨腥風。”江皖南點頭道。
“什麼你的我的,天下終究是天下人的,能者居之,若是他當真這點壓力都頂不住,即便有朝一日榮登九霄,也一樣是亡國君主,成不了氣候。”司馬翹楚不屑的說。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嘴臉,就可用四個字來形容。”江皖南不屑的瞟了司馬翹楚一眼。
“經(jīng)緯天下!”司馬翹楚春風得意道。
“不不不。你誤會我了。”江皖南連忙解釋道;“我說的是,小人得志。”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司馬翹楚一皺眉稍有不悅道。
江皖南皺了皺眉說:“我勸你不要掉以輕心,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其實他不止給你送了書函。”
“恩?什麼意思?”司馬翹楚疑惑不解的問道。
“你可聽說過青王韓丹青?”江皖南沉聲問道。
司馬翹楚點了點頭,沉聲道:“遊歷天下,也曾聽說過,傳聞見這個人性情乖張玉面倜儻沉迷享樂,但確實谷睿先生的門徒,頗受其愛,得起畢生所學,但是既然能得到谷睿先生的垂青,定不是池中之物,不過據(jù)我所知,青王遊戲人生,遊歷四海卻從不過問朝廷之事,你爲何突然提起這個人來?”
“韓止戰(zhàn)已經(jīng)發(fā)出信函請他前來支援,若是他日戰(zhàn)場上相見,你就絕不可能在佔到任何便宜,到時候兩軍兵力懸殊,怕是你有地勢優(yōu)勢,也不一定能輕易獲勝。”江皖南嘆息道。
她的表情十分凝重,終究還是害了丹青,即便是天涯海角的躲著,沒想到韓丹青還是因她而被拉上了這一條不歸路。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跟這個青王也有交情?”司馬翹楚面容冷峻挑眉問道。
江皖南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
“江皖南,可以啊,看不出來你倒是挺有本事的,說,你究竟還有多少老相好是我不知道的?”司馬翹楚用力的抓著江皖南的手腕皺眉問道,神情像是一個不甘的孩童。
“司馬翹楚注意你的措辭,什麼叫老相好?丹青不是你說的這種人。”江皖南不悅的解釋道。
“還丹青?你再叫的親切點。”司馬翹楚突然把江皖南從馬背上扔了下去,冷眼瞥了江皖南一眼道;“你走回去吧。”
“你……你!”江皖南險些栽倒,看著揚長而去的司馬翹楚,簡直氣得直跺腳,看著自己的手自責道:“江皖南你一定是瘋了,這種人,就不該救他,就該讓他被砍了手,看他還會如此囂張!混蛋!”
身後突然有人牽來一匹馬,交到江皖南的手上,低聲道:“江謀士。”
“謝謝。”江皖南點了點頭,起身上馬,緩緩的跟在後邊。司馬翹楚一馬當先,江皖南的心口上卻如同壓著一塊大石,估摸著時間,韓丹青怕是快要抵達邊境,如果敵軍的將領變成了他……
那,又該如何自處?
江皖南緩緩的閉上眼睛,兀長的嘆息從脣齒間蔓延出來,若是見不到他,韓丹青絕不會離開的,他跟司馬翹楚在軍事上的理解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兩軍交戰(zhàn),必然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兩敗俱傷的局面,該如何化解那?
如今想來,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但願丹青能給他時間想清楚如何應對之後纔到。
還沒到軍營,便是遠遠的看到拓跋阿嬌在等待司馬翹楚的歸來,江皖南不禁心中一緊,一想到軍中還有這麼大的一個麻煩,她就心中煩亂。
果然,拓跋阿嬌朝著司馬翹楚跑過來一臉興奮的喊道;“啊楚……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司馬翹楚跳下馬背,輕笑著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荀夫子已經(jīng)凱旋而歸,如今就等著啊楚回來,犒賞三軍一同慶祝。”拓跋阿嬌一臉溫柔細膩的笑容。
突然看到身後牽著馬磨磨蹭蹭的江皖南,拓跋阿嬌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異樣,頃刻間恢復如初,鳧趨雀躍道;“江謀士回來了。”
“是啊,好不容易總是找到了朕的愛卿。”司馬翹楚輕笑道。
荀夫子循聲而來,行禮道:“老臣拜見……”
“行了,行了,免禮。夫子,這次記你大功一件。”司馬翹楚連忙打斷荀夫子笑道。
荀夫子望見身後磨磨蹭蹭的江皖南,纔算了鬆了一口氣,疾步走過去,擔憂的問道;“江南,你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勞夫子掛心了,無礙。”江皖南搖搖頭道。
“如今,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老夫也算是放了心了。”荀夫子一臉激動道。
江皖南點了點頭。
“傳令下去,今日于軍同宴。”司馬翹楚聲音豪邁道。
拓跋阿嬌的眼神讓江皖南心中如同翻雲(yún)倒海煞是不安,女人天生就有一種直覺更加的瞭解女人,如今江皖南突然有種直覺,拓跋阿嬌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身份,她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男人。
“江南?”荀夫子望著愣怔的江皖南小聲喊道。
江皖南迴過神來,微微笑了笑,跟著荀夫子走入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