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照著我說的去做,無論怎麼說江皖南的身份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的父親是江倉,他日必定能祝我一臂之力,你要記住,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若是讓你的敵人洞悉了你所有的情緒,纔是最可怕的疏忽,你要試著找到不是原因的原因,如果你把江皖南當能一個普通的女子,或者說是一個本王喜歡的女子她便不值當……”
韓止戰頓了頓,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影子的身邊揚眉道:“但是若你把她當成江倉的手上的虎符,那麼這一切就毫不爲過,甚至還不夠。江倉年過半百久經沙場,此生已無弱點,卻有牽掛,這個牽掛就是江皖南,雖然他不會受人威脅,但是定會愛屋及烏,江皖南就是屋,而那個娶了她的人便是另一個烏。”
似乎聽到韓止戰的解釋,影子茅塞頓開,整個人的表情都開朗了起來,連忙點頭道:“是是是……主公心思縝密,小人佩服,是小人疏忽了,沒吃透主公的深意,我這就去加派人手保護江小姐,請主公放心。”
“恩。”韓止戰微微點頭,擺手道:“退下吧。”
“是。”影子沉聲回答道,迅速的消失在房間之中,看著他的背影,韓止戰輕微的蹙了蹙眉。他的話,可真的是心中所想?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說辭,只是爲了騙一騙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吧,韓止戰從來沒想過用江皖南來拉攏江倉,只是他不願錯過江皖南,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是在所不惜,這種執念此生恐怕也只有一次吧,他甚至自己都能感覺到他的決定十分欠妥,但是卻更加明白,失去了江皖南,用整個人生交換都換不回。
皇宮中分外的熱鬧,時間如白駒過隙,一下子就到了萬衆矚目的皇太后生辰,入宮賀壽的文武百官擠滿了宮門,而儲秀宮中的女子也是絞盡腦汁,準備華麗衣裝配飾,力求在宴會上拔得頭籌,豔壓全芳,而江皖南倒是沒有什麼梳妝打扮的興致。
她的腦子裡就只有一件事情,到底該怎麼去找那張地圖那?若是進了藏書閣,這種地圖究竟會放在哪個位置那?在宴會的什麼時候去藏書閣比較合適,種種謀劃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東方嫿鳶看著江皖南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便好奇的走過來,在她的面前打了個響指,問道:“你在想什麼?”
江皖南嚇的心砰砰砰的亂跳。瞪了東方嫿鳶一眼不耐煩的說:“你想嚇死我啊。”
“你究竟是在做什麼虧心事?若是沒有,有什麼可怕的?”東方嫿鳶不屑的問道。
“沒有。沒想什麼,你那,壽禮準備好了嗎?”江皖南輕笑中問道。
“恩。準備好了。當然還要謝謝你,幫我想到了這麼投機取巧的方法,倒是省了不少的功夫,不然我話你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我用金絲線刺繡好邊角,看起來倒是有了幾分別緻,多虧了朱茵那個小丫頭,幫我潤色,才藏住了那些笨拙的針腳,看來啊,我是真的幹不了這些細緻的女紅手工。”東方嫿鳶若釋重負的嘆氣道。
她看那了看江皖南面前的一個畫卷,輕聲問道:“這是什麼?”
江皖南揚了揚眉示意東方嫿鳶打開卷軸,東方嫿鳶綻開卷軸一看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的神色,看著江皖南感嘆道:“真是漂亮,比我的金絲銀線勾邊的牡丹水墨畫品更加漂亮。”
雖然看似普通的畫卷,打開來確實別有洞天,宣紙上竟然可以密密麻麻的刺繡下一朵牡丹,所有的牡丹都是交相輝映同氣連枝,可是這副繡品上的牡丹,確實殘缺的,只是繡了一半,在畫軸的邊緣漸漸隱去,可見刺繡功底的精湛,顏色搭配的獨特,甚至是畫面的匠心獨具,怕是世上再也沒有人像是江皖南這般趕在紙張上刺繡了吧。
“哪有你說的這麼好,不過是我剛剛秀好的,送給你。”江皖南輕笑道。
“啊?”東方嫿鳶有些驚訝的問道:“爲什麼?”
“彆著急,你很快就明白了,但是記住,這個東西隨身攜帶,救命用的,千萬不要有所遺失或者交託別人。”江皖南囑咐道。
“你講話怎麼古里古怪的,這東西給了我,你怎麼辦?”東方嫿鳶問道。
“你放心好了,我還準備了這個。”江皖南笑了笑從袖口中拿出一塊小小的方帕,正中間有一朵粗製濫造的牡丹,十分的不討喜。
東方嫿鳶看了一眼,大爲震驚的問道:“就這個?你要把這個當做賀禮送給皇太后?”
“對啊。”江皖南點了點頭回答道。
“你瘋了吧,這種東西,哪裡拿得出手,好歹你也是振國將軍的千金,就拿這種東西糊弄人。這個你拿著,我不要。快把你那個見不得人人的東西收起來。”東方嫿鳶不耐煩的把畫軸推給江皖南蹙眉道。
“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否則,別後悔。”江皖南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東方嫿鳶有些疑惑的問道。
“問這麼多幹嘛?拿著。”江皖南笑了笑說:“你看,其他的姑娘們都在忙著打理自己,想把自己修飾的花容月貌,你怎麼還是這身衣服,今天不是破例可以穿戴自己攜帶入宮的衣服,你怎麼還不去沐浴更衣,再晚些怕是來不及了。”江皖南問道。
“還說我,你不也是?”東方嫿鳶問道。
“別管我了。你快去吧。”江皖南說著推著東方嫿鳶離開。
“哎呀……你別推我啊,我走便是了。”東方嫿鳶無奈的說。
剛走出了幾步,江皖南突然拉住她說:“拿著,救命用的。”
江皖南把畫卷塞到東方嫿鳶的手中神秘兮兮的說。
“哎……這個……”東方嫿鳶有些遲疑。
“拿著拿著,讓你拿著就拿著,難道你不相信我,認爲我會用這個東西害你?那算了,就當我枉做小人算了。”江皖南不耐煩的拿回畫卷。
“且。”東方嫿鳶不屑的從江皖南手上搶過畫卷道:“你不要後悔。拿走了,我可不會再還給你。”
江皖南笑了笑,看著東方嫿鳶的背影,表情突然凝重起來,希望一切安好,希望她能逢兇化吉,那日如果不是因爲晚歸便是不會撞上念琳瑯跟那個夜行人的密會,就不會聽到他們的詭計妄圖陷害東方嫿鳶。
而江皖南卻不能把她撞見的事情告訴別人,若是提前告知了東方嫿鳶依照她的脾氣秉性,定是會鬧個天翻地覆,不但不能見解決問題,怕是更會打草驚蛇,讓自己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思前想後,江皖南便是連夜趕製了這副作品,若是壽宴之上,念琳瑯真的調換了東方嫿鳶的賀禮,她也可以就此脫身,希望今晚一切東方家都能平安的化險爲夷。
只是怕,念琳瑯就沒有這麼好命了,若是東窗事發,念琳瑯必然是哪個無辜的替罪羔羊,見她平日裡嘰嘰喳喳的樣子,怕也是裝出來的討人嫌,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她不知道這個儲秀宮中還有多少人帶著假面,各懷心事,各自謀劃著自己的生死,只是她明白。今晚將是展開一場惡戰,無論孰是孰非,畢竟有人要命喪黃泉。
江皖南蹙了蹙眉,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當真是該梳洗打扮了,她回到房間打開隨行的包袱,從裡邊取出一套衣服,除了硃砂色略顯引人注目毫無亮點,她看了看,心想就這一件吧,看起來十分的喜慶,倒是也附和今天的氣氛和場合。
衣袍看起來雖不華麗,甚至是簡單到了一個境地,可是畢竟是尚好的衣料,穿起來倒是平添了幾分貴氣和脫俗,江皖南髮絲間只是簡單的綴上了一隻紅玉珠釵,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就是連硃砂都懶得咬上一些,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同房間的林妙可驚訝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她看著江皖南這般不莊重的衣裳和儀容不禁咂舌,反觀銅鏡中的自己,衣著華麗,便是袖口都是金絲銀線作爲點綴,盤好了最爲精美複雜的髮髻,配合著華麗珍貴的發誓熠熠生輝,便是覺得腦袋都要沉重了幾分。
可是有的人生來便是讓人妒忌,自然是這般的珍惜這個機會,花枝招展,卻抵不過江皖南清水出芙蓉素面朝天,再爲稀有珍貴的髮飾繁複竟然都比不上一隻廉價的紅玉髮簪。
江皖南心中惦記著那個黑衣人讓他尋找的地圖,便是早早的去到藏書閣,想要看摸清楚情況。正要出門,便是被瑞媽媽抓了個正著。蹙眉道:“去哪兒,給我站住。”
“壞了。”江皖南無奈的閉上眼睛,停住腳步,緩慢的轉過頭來笑道:“瑞媽媽。”
瑞媽媽看著江皖南的樣子似乎並不開心,上下打量,百般嫌棄的問道;“皇太后的壽宴就要開始了。你不好生的打扮自己,要幹什麼去啊?”
“我打扮了呀,你看,我已經換好衣服整理好妝容了。”江皖南一臉認真的回答道。還附帶的擡起手來轉了一圈。
“停停停……”瑞媽媽翻著白眼擺手按住旋轉的江皖南道:“難不成你要這副樣子去面見皇太后爲她老人家賀壽?”
江皖南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你你……我就說你讓我最爲頭疼,平日裡看你煞是聰明,今天怎麼就犯了糊塗,難道你不知道今天這一面意味著什麼?今天皇太后對你們的印象可是奠定了你們選妃的基礎,你這幅樣子,成何體統,跟我來,我還有套華服,你穿上了,保證是豔壓全芳,萬衆矚目。還有你這頭髮,也太過隨行,這怎麼行?你看儲秀宮的姑娘哪一個不是花枝招展,髮髻油光鋥亮整齊秀美的?倒是你,綴了一隻簪子了事!”
“瑞媽媽,不用了。我覺得我這套一副挺好的,硃紅色,喜慶,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定會喜歡的,至於這個髮髻,我覺得紅玉簪好看,跟我的衣服一樣喜慶。你啊,就不好在爲難我了,去打點別的姑娘吧,深的人家背後議論你厚此薄彼。”江皖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