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政報工作會議是在山東濟南召開。
請示了分管雜誌社工作的王副秘書長後,項莊就帶著姬春一起飛到了濟南。
姬春到雜誌社報到上班已經(jīng)幾個月了。
經(jīng)請示辦公廳秘書長並報財務(wù)處批準,項莊他們雜誌社給姬春開出了八千元的月薪。
其實項莊心裡也清楚,他開給姬春每個月的這個薪水,即使加上他自己拉廣告拉贊助的提成,也比他在新快報時的收入差得不是一般地多。
姬春自己也在心裡細細地算了個賬。
他在新快報廣告發(fā)行部時,每年拿到手的固定年薪是二十五萬不到。
自己辛苦一點,廣告起碼一年能拉到個六百萬到一千萬的樣子。按5%的廣告提成,他拿到手的費用就有三十到五十萬的樣子。
但項莊觀察發(fā)現(xiàn),姬春自從來到雜誌社後,不但沒有任何怨言,而且?guī)值眠€挺歡實著呢!
由於乾的都是平面媒體廣告發(fā)行這塊工作,雖然雜誌社和報社有些不同之處,但基本上也都是相通的。
比如,在廣告的客戶維護方面,姬春來雜誌社報道的第二天,就開始死纏硬拉著雜誌社的前任廣告發(fā)行部主管老張,不厭其煩地問東問西。
儘管老張急著要隨同雜誌社前任社長劉斌到駐京辦履新,一臉的不耐煩,一百個不情願,但他實在是招架不住姬春的死纏爛打。
無奈之下,老張只得一家一家的給姬春掰持那些雜誌社的廣告關(guān)係戶。
姬春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地在他的本子上記上幾筆。
就這樣,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姬春一看到飯點兒了,就說到:“老張,聽他們說府前路新開張的那家‘川國演義’做的毛肚火鍋很正宗,要不中午我們過去品嚐品嚐?”
那老張本來也是個愛酒好吃之人,聽姬春這麼一說,頓時兩眼放光,說道:“我倒是有很久都沒吃川菜啦!”
中午,這家川菜館的人氣很旺。
兩個人,姬春也沒有要單間兒,直接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落座。
不到一刻鐘,姬春他們點的毛肚火鍋就熱氣騰騰地上來了。
姬春剛纔從自己的車上拿了一支53度的瀘州老窖,兩個人也沒有多謙讓,一斤白酒,兩支喝茶用的白玻璃杯倒?jié)M,個人面前一杯。
毛肚下燒酒,越喝話越稠。
火辣辣的酒菜下肚,老張和剛纔在雜誌社裡大不一樣了。
他用紙巾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細汗,開口說道:“小姬,不是我老張不願幫你這個忙,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
姬春看到老張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可能老張也有他的難言之隱。
於是,他端起玻璃杯:“老張,咱先不說這些,來來,咱們先整它一大口。”
說完,姬春帶頭,仰脖咕咚又喝了一大口白酒。這口酒夠量,將近半斤容量的杯子只剩下有小半杯的樣子。
老張見狀也不甘落後,咕咚、咕咚兩口,杯子差不多見底了。
姬春趕忙把大堂的服務(wù)生小妹喊過來,讓她快點兒去收銀臺再拿一支瀘州老窖。
半天也沒見小妹拿酒過來,姬春急的大叫:“小妹!快過來,沒酒啦!這邊江湖救急啊!”
這些個跑堂的服務(wù)生小妹,可能對他們這種喝兩杯酒就豪氣沖天的男人早已司空見慣。
幾分鐘後,那個小妹才姍姍來遲:“對不起,先生。你要的瀘州老窖我們店裡沒有了。”
姬春有點兒惱火:“那你快說,你們店裡都有些啥子酒嘛?”
“有五糧液、劍南春,還有水井坊、、、、、、”
姬春不等小妹報完,就說道:“趕緊給我拿一支劍南春,記得要拿那種高度的啊!”
又是一支白酒下肚,老張終於打開了他的話匣子、、、、、、
原來,這老張也是奉前社長劉斌之命封口的。
劉斌離開雜誌社進京赴任前,特地囑咐老張:“交接時不要給項莊他們多廢話,尤其是在廣告客戶和關(guān)係戶方面。”
差不多兩斤白酒喝完,老張早就把劉斌的話忘到了腦門後。
他醉意薰心,彷彿怕姬春會跑掉似兒的,死死攥住他的一隻手。
老張滿臉紅得象個關(guān)公似兒的,噴著酒氣對姬春說道:“小、小姬,老哥我今天,告、告訴你個我任誰都從,從來沒說過秘、秘密。你、你小子,真、真想拉、拉到廣告大客戶,光、光靠我們雜誌社自、自己絕對沒戲!得、得、得拉上秘書處那幫混蛋大、大、大爺才行、、、、、、”
這頓飯請得真值,花錢兒不多,姬春收益多多。
也可能雜誌社這點兒廣告贊助指標,對他構(gòu)不成任何壓力吧。
反正項莊看到姬春幹完手頭那點兒活後,就三天兩頭地往廳裡的那幾個秘書處跑,去和那幫大秘書們廝混,玩兒的可開心了。
到了人家那兒,姬春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
見到人家大秘們忙著在電腦前趕材料,姬春就會一言不發(fā)地拿出他帶來的上好碧螺春或烏龍茶,燒水洗杯,然後就給各位忙著的秘書們端茶遞水。
如果是遇到處里加班、開會什麼的,姬春只是看一眼,扭頭就走。
正當(dāng)這夥兒加班的人們飢腸轆轆之時,姬春就出現(xiàn)了。
他好象掐好點兒似的,提著大包小袋的吃的回到了辦公室。
這個時候,姬春就像個魔術(shù)師一樣,從他採買的袋子裡拿出一樣又一樣的好吃東西。
有女生們愛吃的澳式蛋撻、榴蓮酥、杏仁奶茶,更有男士們喜歡的蝦餃、鳳爪、腸粉。
久而久之,那幾個秘書處反倒形成了一個習(xí)慣:一到加班肚子餓了,有人就會嚷嚷,姬春呢?我肚子都餓成這個樣子了,怎麼不見這小子了呢?
特別是那幾個處裡的頭頭們,更是離不開姬春了,就好像姬春真是他們部門的一員似兒的。
有時間,姬春出差不在廳裡,那些處長們還會把電話打到項莊那裡,半開玩笑地說:“項主任,今天咋不見姬春到我這裡報到啊?”
姬春心裡十分清楚,他這個階段的主要任務(wù)就是把這幫大爺伺候好。只有伺候好了,今後找他們辦事兒才能方便啊!
基於這種想法,姬春就抱定一點兒,只要這幫大爺需要,我姬春保證隨叫隨到。
姬春出現(xiàn)在秘書處的更多時間,是在大秘們工作之餘的閒暇時。
在這個時間段裡,姬春知道這些人是可以打擾打擾的。
他要麼裝傻稱愣、插科打諢地和那些秘書們擺擺龍門陣。
要麼就非常認真地,向這些一天到晚爬格子碼字的人們約稿子,催稿子,或者拿著賬冊,到處裡挨個兒發(fā)稿費。
總之,沒過多久時間,姬春就成爲(wèi)那幾個秘書處最受歡迎的人。
只要姬春一到,那些個平日裡謹小慎微的大秘們就開始拿他耍寶打鑔。反正他們也知道,無論他們怎麼開玩笑,這小子是一副笑瞇瞇地樣子,從來都不會生氣。
和這夥人廝混熟了,姬春這小子,居然還時不時地自掏腰包,請那幫很屌的大秘們?nèi)ジ鑿d裡喝酒唱K。
那天是二處張?zhí)幍纳眨緩執(zhí)幖已e人和同事們對對這事兒都有安排。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
一件突如其來的緊急事件把張?zhí)幍募胰撕屯聜兘o他的慶生計劃全打亂了。
前天,秘書二處對口服務(wù)的林副省長去北京開會。會議專門要求,不能帶助手。
把首長送到機場貴賓候機室,眼看著飛機順利起飛。張?zhí)幮南耄衲昕赡軙^一個全須全尾的生日了!
於是,他老婆,包括處裡的同事們,也就開始張羅給他過生日的事宜。
哪想到,就在張?zhí)庍^生日當(dāng)天中午,林副省長從北京會上打來一個電話說,國務(wù)院領(lǐng)導(dǎo)要在會議間隙,抽時間聽廣東的專題工作彙報。請二處全體人員馬上準備一份彙報提綱,務(wù)必於晚上八點鈡以前發(fā)給林副省長。
這下整個秘書二處可遭了秧,時間這麼緊,任務(wù)這麼重,全處上下緊急動員,馬上加班加點趕材料。哪裡還有心思給自己部門的頭頭過生日呀!
這一通昏天黑地的忙乎,來來回回地修改,等到彙報提綱被林副省長定稿,不知不覺時間已經(jīng)到了晚上九點鐘了。
秘書二處全體人員的這一天是在緊張而又混亂中渡過的。等到他們精疲力盡地走出辦公室,準備做鳥獸散時,卻發(fā)現(xiàn)姬春開著雜誌社的那臺金盃麪包車,在廳辦公大樓門口等著他們呢!
姬春笑嘻嘻地說:“各位領(lǐng)導(dǎo)們今天都辛苦了一天了,爲(wèi)犒勞各位的勞苦功高,更爲(wèi)張?zhí)帒c生,我姬春今晚做東,請大家賞光到‘朝歌’放鬆放鬆!請諸位放心嗨皮,今晚所有的費用都是我姬春個人買單,絕對不是公款消費。”
這對秘書處這幫人來說,放在平常去歌廳唱唱歌、喝喝酒本不是事兒,但今天意義非凡啊!尤其是張?zhí)帲闹懈潜患Т哼@份雪中送炭的真情厚意所感動。
他嘴上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姬春的背,然後一揮手,說道:“兄弟們!上車啊。”
朝歌是什麼地方?大家心裡都清楚,一晚上的消費得是你幾個月的工資。
一夜朝歌,皆大歡喜。從此以後,姬春和秘書二處的這幫哥們,尤其是張?zhí)幍年P(guān)係走得更近了。
朝歌是什麼地方?大家心裡都清楚,那可是全廣州爲(wèi)數(shù)不多的幾家上檔次的歌廳。
這幾個人,在那裡一晚上的消費得是姬春幾個月的工資。
當(dāng)然,後來項莊知道實情後,還是讓姬春在雜誌社財務(wù)報銷了這筆消費
因此,沒過多久,廳裡上下都知道,雜誌社來了一個挺會來事兒的小北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