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宅位於街口,只有三間土房子,收拾得還算乾淨。老胡的老伴身上還有病,躺在裡屋猛咳嗽,看見自己丈夫回來了,高興得眼淚都流下來:“老胡,兒子帶回來了?”老胡強顏歡笑:“你別擔心了,兒子去了外地進貨,走得急,沒和你打招呼。”老太太蜷縮在被窩裡,臉上露出一絲紅暈。
老胡從裡屋出來,招呼幾位朋友在家裡休息。大家實在是乏了,一覺一直睡到月亮出來,幾個人出去吃了點飯,躺下又呼呼大睡,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休息差不多了,四個人聚在胡家書房裡。這書房裡一大排書櫃,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線裝書,櫃子上還擺了幾個仿製古董。
老胡坐在藤椅上,拿著綠色酒盞在手裡掂過來倒過去地看著,細細把玩,連連讚歎:“果然是好東西,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真沒看過這樣的東西。今天算是開了眼。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酒盞應該是出自五代十國時候的宮廷。那時候有一種宮廷壓手杯,使用的是釉秘色,燒釉技術不但高超而且秘不示人。這種壓手杯裡最值錢的是釉紅色,其次是釉綠色。這隻酒盞估計不錯的話,應該是釉綠壓手杯。”
皮特看著酒盞,十分感興趣:“什麼是壓手杯?”
老胡說:“這個……沒什麼定論。有的人說壓手杯胎體厚重,重心在杯底,手握杯時,正好壓合於拇指和食指之間虎口處,所以叫壓手杯。也有的說壓手杯之名的來由是因爲體態(tài)玲瓏正好壓在手心。”他摸著酒盞,愛不釋手:“不管怎麼說,這可真是好東西,只是……”他看著碗底的一個隸書“六”字疑惑不解:“你們看看這個‘六’是什麼意思?”
大家挨個傳看一遍,都搖頭。到了南驚天這裡,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沙漠地下宮殿的冰面上看到過這個‘六’,從形到意都是一模一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胡看著酒盞說:“真是奇哉怪也!此酒盞製作的複雜精細,現(xiàn)在又有一個奇怪的‘六’字,其中所內(nèi)藏的玄機真是非我等常人能想的。”
“嗯,淨天,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南驚天心裡有鬼,趕緊岔開話題問。
“我要去找雨點,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棄她。”
“那爺爺?shù)倪z囑呢?”
南淨天神色暗傷:“我已經(jīng)很累了,找到雨點以後我要和她找個清靜的地方過日子。”
南驚天一聽這話,嘴角不禁盪出一絲笑意,這笑容一閃即沒,他馬上嘆了口氣:“可惜啊!淨天,本來還想咱倆一起攜手闖蕩江湖完成爺爺?shù)倪z願。”南淨天疲憊地一擺手:“你去吧,我太累了。”
聚會再往下就沉悶至極,衆(zhòng)人都回屋裡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南淨天和皮特發(fā)現(xiàn)南驚天沒了人影,只是在桌子上留下個字條:“淨天,我還想繼續(xù)完成爺爺?shù)倪z願。這酒盞關係重大,我先拿去使使,日後有了好處不會忘了你。告辭。”
南淨天長嘆一聲:“該走的都走了。”他隨即又問老胡:“老先生,你說家裡有一份本地水脈圖,能否拿來看看?”老胡說:“沒問題,你們跟我來吧。”
在這間書房上面,還有個小閣樓,一把破舊的梯子連接著上下兩層。因爲閣樓偏僻,也沒什麼亮光,老胡拿了一盞油燈,踩著樓梯上去,南淨天緊隨其後。這梯子年頭太久了,破木頭都裂紋了,一踩上去嘎吱嘎吱亂響。閣樓上面全是書箱子,裡面裝著各種古書資料。老胡翻找半天,終於找到一張發(fā)黃的麻布。
南淨天接過來仔細看著,上面用硃筆畫著山水的形狀圖,用黑筆標誌著一條條的水脈。老胡用手在地圖上比劃:“青瓦寨後面山洞裡,對,有條水脈,它向東蜿蜒,進阮江,然後到……”他突然停了下來,手指停在地圖上不動了,眼裡全是恐懼。
南淨天疑惑地問:“哪裡啊?”
老胡看著地圖一字一頓地說:“紗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