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非常嚇人,通身上下沒有骨節,乃一副整骨形成的人形。南淨天嚇得喉頭“咯咯”作響:“這是我爺爺?”張三好奇心給勾起來了:“淨天,你到底看見什麼了?我來看看?!闭f著爬上另一個木樁,往裡看著,臉色也是一變:“這……這是……”
南淨天從木樁上跳下來,長嘆一聲:“張三叔,算了吧??吹綘敔數膶乒?,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想就此告別?!睆埲碱^緊縮,陷入沉思,他說:“這屍骨必是你爺爺的沒錯。棺材我天天都來查看,這半年肯定沒人打開過。只是這黑汁從何而來?難不成這屍體腐爛之後,從屍身流出來的?還有,你爺爺死的時候還長著綠頭髮呢?!闭f著,他也從木樁上跳下來,接下來的舉動,令南淨天大吃一驚。
張三對準棺身,猛然飛出一腳,正踹個結實。就聽見“咯”的一聲,棺材被踢得翻落下來,裡面的黑汁帶著臭氣熏天的屍骨一起流了出來,滿地都是,地上黑糊糊、血糊糊一片,在陽光下極爲刺眼。
南淨天愣了一愣:“張三叔,你心中氣悶,也不要拿……拿我先祖的屍體發泄?。 ?
張三拉著他來到那攤*前,用手一指地上黑汁中一個物體說:“我要是不踢翻棺材,那你永遠也得不到這個?!?
南淨天捂著鼻子仔細看,那東西一掌多長,上面有起有伏,好像是隻獅子像。他用木棍把它撥拉到自己眼前,這纔看清楚原來是一個銅製的獅身鎮紙,上鑄幼獅側臥,小巧精緻,盈手可握。張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淨天,你爺爺還趁點家當?!?
兩個人又把棺材裡倒出的東西檢查了一遍,實在是檢查不出還有什麼了,就地挖了個坑,把屍骸給掩埋了,然後用羊皮口袋包了獅身鎮紙打道回府。
返回屋子,張三用清水把鎮紙沖刷乾淨,這獅身愈發玲瓏,睡姿極爲可愛,張著大嘴悠然自得。兩個人顛過來倒過去地看,都摸不著頭腦,實在不知這東西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南淨天嘆道:“哎,這個或許就是個普通物件,我爺爺可能生前特別喜歡它,所以死了之後就作爲陪葬物?!睆埲龘u搖頭:“大有古怪??!死了以後,棺材裡什麼都沒有,就有這鎮紙,解釋不通,解釋不通?!彼闹X袋,搓著牙花子,猛然把頭擡了起來:“你說你爺爺安排你來開棺,是不是要把鎮紙傳給你?”
南淨天拿起鎮紙說:“你還少說了一樣,我爺爺安排這一切可能一是想給我看他的屍骨,二是想給我這個鎮紙。張三叔,你眼睛厲害,看看這玩意是哪個朝代的?”
張三說:“不用看我就知道。這個東西是前清宣統年間造的,你看獅身上還刻著字呢?!蹦蠝Q天仔細一看,獅足那有一排小楷體字:宣統二年,制於青館。
青館這個地方南淨天知道,是京城一家小有名氣的五金鋪子。這一下,他渾身冰冷,本來還以爲這東西是個價值連城的古董,沒想到年頭這麼短。他揉揉眼看見“青館”二字後面有個不易察覺的蠅頭小字:“下”。
他連忙拿給張三看,張三也摸不著頭腦:“下?什麼意思?難道這鎮紙有兩個,一個上,一個下?”他握著獅身,前後看著,突然驚叫:“啊,原來‘下’是這個意思!”
他用手一指鎮紙的底部,南淨天湊過去把眼揉的通紅,仔細看著,才發現在底部有個比芝麻粒還小的字“開”。兩個人面面相覷,南淨天喉頭陣陣發響,一個念頭折磨得他臉都紅了:“張三叔,難道,我爺爺要……”張三一拍大腿:“不錯,他是要你把這鎮紙打碎。”
南淨天把鎮紙舉過頭頂,看看張三,張三點點頭,他猛然往地上一貫,就聽見“咔吧”一聲,獅身摔裂,碎片四處亂飛。在鎮紙的殘骸中,赫然露出了一張發黃的紙條。
南淨天緊張地手都抖了,今天一系列奇遇,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快樂,那種神秘、探究未知的慾望似乎喚醒了他心中最底下的一種東西。對,是火,他感覺心中有一團火開始燃燒。趕忙把紙條撿起來,看著上面的字,不知其所以然:“張三叔,你知道一個叫花島的地方嗎?”
張三一聽“花島”二字,像火燒了屁股,一下蹦了起來:“什麼?你再給我重複一遍?!蹦蠝Q天把紙條遞給他,張三仔細一看,上面簡簡單單地寫著六個字:“到花島,找桃鮮。桃鮮若看字條,可把當年女嬰交付執條之人。”南淨天問:“張三叔,你知道花島這個地方?”
張三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吐出兩個字來:“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