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島是此地頗爲著名的妓院,據說是某位大帥和日本人一起投資建造的,其修建在一座偏僻的島上,四面環水,內藏美*,堪稱人間仙境。原取名“桃花島”,取自桃花源之說,這大帥來自山東,五大三粗,說桃花島一名太文,不像妓院。所以去一字爲“花島”。名起得是好,讀起來就讓人心癢癢,許多有錢的達官貴人都以到此尋歡作樂爲榮。花島不但面向社會上流人氏,而且還有三等妓女專門面向勞苦大衆。
通往花島的專門船隻,名爲花船,只是在每天下午黃昏時開放一次,這時候碼頭上擠滿了人,達官貴人們自有專船相送,等著排隊的幾乎都是靠勞力吃飯的江湖人士。
花船,稱爲舟更合適,上面只能坐十個人,這十個人裡還不能有大胖子,因爲僅這十個正常人的重量已經讓花船過了吃水線,湖水就在船梆下不到一指的地方盪漾,似乎隨時都能漫進船來。此時天色已黑,月光如水,涼涼地灑在湖上。花船的船桅上掛著一盞白色網罩的氣死風燈,網罩上用硃筆寫著一個字“花”,在空中前後飄舞。
船伕操著一根長長的船桿,慢慢捅進湖底,往前一撐,船順著靜靜的湖水緩緩往前滑行。船上這十個人有八個是跑碼頭抗大包的江湖人,渾身粗爛不堪,一人操著一個酒壺,張開臭氣熏天的大嘴“咕嘟咕嘟”地喝著酒。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白面書生,一個是面色極嫩的年輕人。
一個粗鄙的漢子摟著那個年輕人的肩膀,滿口大蒜味:“小兄弟,你這麼做就對了,趁著年輕該玩就玩。”那年輕人正是南淨天,他厭惡地躲著漢子的嘴,但又不敢得罪他,支支吾吾地寒暄著。
時間不長,船停靠在島岸上,衆人在船伕的帶領下順著石子鋪成的蜿蜒小路來到島中心。花島中心是一座小城,樓臺街道,精緻之極,迎來了最後一批客人後,城門吊了起來,完全成封閉狀態。
城內大街上亮著許多紅色的風燈,前後晃悠,給這陰冷的夜色增添許多柔媚、妖豔之色。許多房子的大門敞開,打扮各色樣子的妓女站在門口招呼著客人,那些江湖漢子看見女人都拔不動腿了,笑得嘴都能咧耳朵後邊。
南淨天從來沒看過如此景色,真是羣魔亂舞,粗鄙的漢子,妖媚的妓女,滿街的淫笑,讓他渾身不舒服,真是不知道爺爺怎麼把線索留在這裡。現在他完全茫然了,這裡的妓女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上哪找那個桃鮮?
這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是那個書生。書生一臉淫笑:“小兄弟,看你的樣子也是喝過幾天墨水的,咱們怎麼能同這些粗人一起,哥哥領你去個好地方。今天晚上還有大型表演,那裡都是上等貨色。”
南淨天一頭的汗:“我……我只是找一個名叫桃鮮的女人。”
書生歪著嘴想了半天:“沒聽說過,這裡最有名的花魁,我都見過,沒有叫桃鮮的。得了,哥哥給你介紹一個,又漂亮又便宜,保你樂不思蜀。”不由分說就拉著南淨天走,南淨天一想就跟他走吧,反正現在漫無目的,碰碰運氣也好。
二人七扭八拐地來到一座樓前,此樓磚木結構,形式奇古,院子裡設有一個戲臺,下面全是人,叫好聲不絕於耳。
南淨天跟著書生來到院子裡混雜在人羣中,往上看著。戲臺上搭著一個大屏風,兩旁燭火通明,只聽見臺後鼓聲輕響,所有人都寂靜無聲,節目要上演了。書生問旁邊人:“這演的是哪一齣?”
那人低聲說著:“鍾馗打鬼。”
南淨天一笑,這齣戲安排得好,現在正是羣魔亂舞。鼓聲越響越頻,屏風後出現一個佝僂的黑影,慢慢地向前移著,隨即響起了壎聲,壎音本就低沉,悲壯,現在還被壓低了音調,在黑夜中不禁讓人毛骨悚然,倒也極好地配合了那黑影的鬼角色。
所有的觀衆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手心冒汗。那黑影在屏風後剛走到臺中,突然從臺下上來一個戴著猙獰鬼臉,一身紅袍的鐘馗,一望便知是個女人扮演的,身段婀娜,細手細腳,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充滿了陽剛之氣,把堂堂驅魔大神的鐘馗演繹得出神入化淋漓盡致。臺下不由自主地響起叫好聲,掌聲一片。
那鬼影的扮演者沒自己什麼事了,就溜到臺邊,偷偷地往下望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鍾馗身上,但南淨天偏偏對那個鬼影產生了興趣。這鬼影從身段來看非常苗條,應該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她正帶著薄薄的絲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頑皮地眨呀眨,看那個表情,似乎嘴角還帶著笑。南淨天看得癡了。
此時臺上亂成了一鍋粥,紅袍鍾馗正在跟鬼比武,真是羣鬼皆美,鍾馗獨秀。下面的人看了不住地叫痛快,打著打著,臺上的角色們都把衣服脫掉,赤裸裸地肉搏在一起,鍾馗光著身子掛著鬼臉,把下邊這些觀衆刺激的性慾大增,連連鬼叫。南淨天紅著臉低頭不敢再看。
戲畢,男人們蜂擁而上,把臺上的妓女們瓜分一空,沒搶上的,在幾個*的帶領下也找到了一些女人。那書生搶到了一個清秀的女孩,笑得嘴都合不攏:“兄弟,哥哥去快活了,哈哈。”說著,不知鑽哪個屋子裡了,瞬間院子裡空空蕩蕩,就剩下南淨天老哥一個。
一個花枝招展的老鴇來到南淨天面前,笑盈盈地說:“公子,想找個什麼樣的?”南淨天這臉就跟大紅布一樣:“我……我想找一個……叫桃鮮的女人。”老鴇收起笑容,臉上掛著異樣的神色:“你找……她?”
南淨天點點頭。
老鴇直直地看著他:“我們這沒這個人。”
南淨天立時心寒如冰,他就感覺自己好像經歷一場鬧劇一樣,他抽抽鼻子:“對不起,我這就走。”
老鴇搖搖頭:“進花島來,你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