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長取過一柄快刀,刀尖指著掛在空中的南淨天對下面的黑衣人羣高聲說著:“我們每年一次的祭祀,今天差點就毀在這個人的手裡。此人心懷鬼胎,私闖禁地,死不足惜。家有家法,族有族規,今天就要用你的血來祭祀山菩薩。”
祭祀臺下的黑衣人羣,個個眼睛放光,嘴裡的歌吟唱得更爲響亮。
南淨天不停咳嗽著,身體在空中前後晃盪。
教長提著刀來到繩子前,把刀舉了起來:“你去吧。”刀隨語落,掛著風聲就到,“啪”一聲砍斷了繩子。南淨天叫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從空而落掉入地洞之中。
洞下全是水,冰冷刺骨,南淨天落入水裡,先張嘴喝了個飽,水是又腥又臭,他好玄沒吐出來。因爲全身被綁,四肢運動不開,身體開始慢慢下沉,南淨天還有點水性,極力放鬆身體,全身舒展,閉住一口氣,勉強在水裡半沉半浮。
水就像開了鍋一樣,嘩嘩響動得厲害,且不斷打著旋兒,好像有什麼東西把這灘死水給攪活似的。
南淨天在水裡上下起伏,勉強保持住平衡,突然一個大浪打過來,把他給推到牆壁旁,水下有什麼東西刺疼了他的手。
南淨天用手一摸,原來是個從牆內伸出的一根鐵條,他心頭一喜,把自己背後的繩子靠在上面,來回磨動。繩子由於浸了水,格外得結實。南淨天算是拼了老命了,上下磨動,把自己最後那點力氣都集中自己兩個膀子上。
這時,不遠處有個亮光一閃,隨即消失,然後再一閃。兩閃之間,距離迅速和自己拉近。南淨天后脖子都冒涼氣,這光亮特別像是兩個眼珠子,是不是那個水……水怪到了?
光亮閃得極快,轉眼間到了南淨天身邊。他這纔看清,這果然是個怪物,身長足有三米,長著一副人臉,眼睛奇大,幾乎佔據了臉部的一半,渾身黑毛,雙手過膝,爪子又細又長,皆呈墨色,簡直就是活脫脫的食屍鬼。
南淨天又驚又喜,驚的是恐怕今天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喜的是發現了食屍鬼,那雨點肯定就有了線索。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那水怪猛的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嗚”的一聲就到了,南淨天猛吸一口氣,一頭扎進水裡。頭剛沒入水下,黑掌就到了,打得水花亂飛。這時,南淨天背後的繩子給磨斷了,他雙手得出空來,拼命往深水裡遊。水怪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聲咆哮,水面像燒開一樣。
祭祀臺上的教長和衆多黑衣人紛紛面帶微笑,就等著往外噴血柱了。
南淨天不斷往前遊,身後咆哮聲不斷,水怪身體如飛魚一般,在水下非常舒展,向前運動速度極快。
南淨天一口氣憋不住,就要往水上游,剛要露頭,腳腕子被怪物抓住,他心慌之下,大嘴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口。水是又黏又稠,也不知裡面是什麼玩意,全都堵在南淨天的喉嚨中,裡面的氣出不去,外面的氣進不來,給他憋的臉色紫紅,意識越來越模糊。
水怪大吼一聲從水下冒了出來,它一隻爪子劈開水浪,另一隻爪子還提著南淨天的褲帶拽著他往遠處遊。
南淨天算是無意中撿回了一條命,出了水面之後,他哇的一聲把肚子喉嚨裡那些*吐個乾淨,被水怪拉向漆黑的深處。這裡沒有一絲光亮,他置身於一個幾乎真正濃黑的環境中,黑暗像是膠漆一樣,把他漿在中心,令他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眼前逐漸有了光亮,南淨天這纔看清楚自己身在一個大的山洞之中,洞頂高達十多米,周圍怪石林立,陰森恐怖。南淨天和水怪就在這山洞的水潭裡。
水怪游到潭邊,把南淨天給扔在岸上,它雙手撐地爬了上來。
水怪現出水面,南淨天陡然一驚。只見這怪物上半身還呈人形,下半身則雙腿粘連,像魚尾巴一般,難怪它在水裡能遊得那麼快。水怪爬到岸上,張開大嘴,一股墨色黏液順著嘴角流下來。
南淨天往尾巴那看,不禁毛骨悚然。
水怪的尾巴根長出許多綠色的毛,長度未知,那一頭兒始終拖在水裡,像極了山菩薩的頭髮。
記得老胡說過,食屍鬼有一公一母,公的以山爲居,母的以水爲所。這隻水怪明顯就是母食屍鬼。
水怪低吼著爬到南淨天身邊,用鼻子嗅了嗅,本想進攻,突然眼神渙散,往岸上繼續爬著。
南淨天翻過身,好奇地看著它,那怪物越爬越遠,來到了一個人的身邊。
這個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左手自然垂放腿上,右手託了一杯盞,面色微紅,雙眼含笑,給人的感覺非常放鬆慵懶。他擡起左手輕輕拍了拍水怪,水怪眼神渙散,嘴裡不斷泛著綠色的黏液。那人杯盞放在石頭上,自己插著手走到南淨天身邊。
那人一看南淨天,微微一笑:“南淨天。”
南淨天一看那個人,活活地大吃了一驚:“南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