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驚天看著石碑,大嘴一咧,滿不在乎地扯開紅繩,跨入了禁區(qū)。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趕著,只有一個念頭——寶藏。
陰冷潮溼的樹林,越走越悽迷。
時間不長,他就穿過樹林,來到這片林子的邊緣。這裡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斷崖,再往前已經沒了路。崖下黑濛濛的一片。
南驚天想起了南淨天的夢,自己真的來了。
在懸崖前方不遠處的雲霧中,有一座金光閃閃的大殿在空中半沉半浮。看不見其所依託何物,好像是駕在風上。這大殿在空中還慢慢地旋轉著,南驚天隱隱約約看見氣勢雄偉的殿門和高聳入雲的石柱,殿外環(huán)繞著如紗般的白雲,猶如仙境。
大殿處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如萬馬奔騰,加上流雲的聲音,真是恢弘之至,氣象萬千。南驚天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多麼的渺小,在這樣神殿奇景跟前,自己就好像螞蟻一樣。真不知道這殿是哪位神人所建。聽說明朝時候朱元璋曾突發(fā)奇想,死後要把自己的萬年吉壤也就是陵墓修建到天上去。當時有位名喚汪藏海的大風水師兼建築奇才,爲了迎合皇上。遂歷經數年造了一個大風箏,在風箏上修建亭臺樓閣,陵殿機關。然後把那風箏扯到了天上,朱元璋一看,龍心大悅,由此發(fā)出“何等壯觀”的感嘆。但明朝至今數百年,這天空陵墓到底在哪,無人而知。
只是聽說前些年,該天墓曾在江南一帶出現,就有盜墓賊上去過。南驚天作爲江湖人物,對此略有耳聞,但一直譏爲扯淡。今天一見這空中神殿,他是無比震驚啊,難道這世界上真有如此的神人神物?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天墓?(天墓請參考《墓訣》一書)
別管那麼多了,找條道上去纔是最應該解決的問題。南驚天舉目四望,該懸崖長得都看不見邊,根本就無路可走。他抹了一把臉,順著崖邊慢慢走著,心想我就不信找不到通往神殿的路。懸崖太長了,周圍的迷霧越來越大,只能看見自己眼前不過十步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都包圍在霧中,似真似幻。
走了很長時間,他走得累了,坐在崖邊的一塊巨石上休息。眼看著那金色的神殿就在不遠處的空中漂浮,但就是無路可走。九十九步,就差這最後一步了。
他正抓耳撓腮,忽然從迷霧中影影綽綽走來一人,越走越近,一身黑衣。南驚天看得瞪大了眼睛,等這人走到近前了,他這才認出來,居然是皮特。皮特渾身衣服溼漉漉的,頭髮上滿是水珠,兩隻眼睛精光四射,臉上一點表情沒有。全無當日風采,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南驚天看他來到眼前,雖然故友重逢,心裡非常興奮,但是看到皮特一反常態(tài),覺得其中有古怪,皺著眉頭問:“皮特,你上哪了?”
皮特插著兜,看看南驚天,笑了笑:“驚天,真好,終於又看見你了。”
南驚天站起來,一把捧住他的肩膀:“皮特,你沒事吧?”
皮特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擡頭看看遠處的神殿,語出驚人:“我剛從那裡來。”
南驚天差點沒跳起來:“你從那……神殿來?你去了?”
皮特點點頭:“那天分手後,我曾經給你留一紙條。這裡實在太過兇險,本來想勸你回去的,但我還是想錯了,依著你的性子,你是不會退縮。辭別之後,我翻過”鬼鍋十八缸“,穿過死湖,走過羣山,很艱難地纔來到這裡。當我看見神殿時,非常震驚,也是想找進入的路。但轉來轉去,始終無路可走。這個時候……我想起了南淨天的夢。”
南驚天眼眉一挑:“夢?你的意思是懸崖這裡有一條通往神殿的橋?”
皮特笑著點點頭。
南驚天問:“那橋在什麼地方?”
皮特一指懸崖:“橋無處不在,就看你敢走不敢走了。”
“此話怎講?”
皮特說:“我一開始沒想是橋,當初以爲,這條路應該在懸崖底。因爲南淨天就是落入懸崖之後才進的神殿。我當時已經無路可走,又不能退縮,心一橫,索性來個乾脆。”
南驚天驚叫道:“你跳崖了?”
皮特點點頭:“跳了。當我跨下第一步,踏在空中的時候,奇蹟出現了。我居然沒有掉下去,而是浮在空中,腳下如踩實地。我就這樣居然一路走到神殿。”
南驚天聽得稀奇:“然後呢?到了神殿怎樣?你怎麼又回來了?”
皮特咋吧咋吧嘴說:“你問題還真多,你要是想知道怎麼回事,就自己去看嘛。”
南驚天極爲不滿意:“老皮,你這個人挺爽快的,怎麼變得這麼矯情?好,不說算了,我自己看。”他來到崖邊,探出頭往下一看,這懸崖都沒個底,好像無底洞一樣。要是一腳踏空,摔了下去,我身上這些玩意估計都得摔零碎了,屍骨無存。這個皮特樣子很怪,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正在猶豫呢,皮特說:“驚天,你是害怕了,還是對我不信任?”
南驚天一笑:“皮特,你想多了。這麼深的懸崖,你讓我踏空而行,換誰都要尋思尋思,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凡人能飛天的。”
皮特點點頭:“你說得沒錯,但你忽略一個問題,這裡本就仙境,不能用常理度之。那神殿名叫‘死亡之鳥’是有原因的。死亡和生存,陰間和陽間本就一線之隔。它就是在考驗你有沒有膽量進去。你如果不前行,那我們馬上打道回府。”
“要不這樣,皮特,你先走一個。”
皮特哈哈大笑:“南驚天啊南驚天,原來以爲你和中國古代俠客一樣,膽大包天,想不到也是個膽小鬼。”
南驚天這個人哪都好,就怕人激,人一激,大便都敢吃。他點點頭:“好,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讓你看看我們中華人物的風采,真有意思,還叫你這樣的夷人笑話著了。”說著,他來到崖邊,看看遠處的雲霧,這個心就突突亂跳,有點後悔自己說下的大話。歪眼一瞥,看見皮特似笑非笑。心裡一橫,罷了,皮特說得也對,現在無路了,這就是唯一的路,除非打道回府,還不如搏一把。
他想到這,深吸了一口氣,來到懸崖邊,腳下一蹬,躍了出去。半空中陰風陣陣,吹得渾身發(fā)涼,南驚天暗叫一聲,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