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依舊是沉默,夏東海這個話癆一樣的人居然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吞了吞口水,咬了咬牙開口問道:“怎麼了?”
夏東海走到我的面前,將菸頭丟到地上,踩滅。
“你還記得身上的鬼面斑是怎麼來的麼?”夏東海看著。
剝皮人?小道長,一些零碎的畫面在我的腦海中不斷的來回拼湊著,但是就是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想不起來,這就說明你已經很危險了,這鬼面斑在一點一點侵食你,現在你的記憶力已經越來越差,你會被他徹底掏空,成爲嗜人的野獸。”夏東海一邊說著一邊拉過我的手,就好像是老中醫一般爲我把脈。
我很想問清楚這鬼面斑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舌頭髮麻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我身後的笑聲卻越來越尖銳。
“呵呵呵,吃吃吃,吃吃吃!”
它居然可以說出一整句完整的話,而且還說的如此的清晰明瞭,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夏東海凝眉,轉身翻上他的牀,拿下他的黑色小包掏了大半天才掏出一個黃色的三角形的符。
他鄭重的閉上眼,雙手合緊口中唸唸有詞,幾分鐘之後才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將符放在杯子裡燒了,然後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兩三滴的血在被子裡用水衝開遞給了我。
我茫然的看著他,他開口用命令的口吻道:“快喝了它。”
“額?”我的手顫抖著接過了那杯灰撲撲的“水”,眉頭已經擰成了結,這麼噁心的玩意兒我真的張不開嘴。
但是想想自己這幾天乾嘔,嗜生牛排的情況,我不禁後怕。
我不能被這麼一個鬼東西給代替了,鼓足了勇氣我端起杯子便一口將水喝了下去,那水在我的嗓子口讓我有種無法下嚥的感覺。
夏東海用力的在我的背上拍了一掌,我的身體一傾,總算是把水給吞下了,開始劇烈的咳嗽。
夏東海扶著我坐下:“沒事吧?你喝了這個會好一些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盯著夏東海,他居然知道這麼多事情。
“哼,我啊,按照我別人的話來說,我就是一個神棍的兒子,什麼鬼面斑這些東西都是聽我家老頭子說的。”夏東海的臉上雖然掛著淡笑,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看的出來,他似乎有一段不怎麼開心的過往。
“那,可以讓你爸幫我看看,怎麼把這個東西給去除麼?”我緊張的看著夏東海,希望他可以幫我。
夏東海一聽便搖頭,說他的父親在他都初中的那一年就已經跟他的母親離婚,現在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或許他已經死了,別人都不相信他,我媽也不信,但是我信,因爲我感覺的到鬼。”夏東海很是平靜的說著,眼神中甚至沒有一絲絲的波瀾。
說到鬼,我的心頭便一緊。
夏東海看著我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你別害怕,鬼一般不會無緣無故的傷害人的,這裡面都有因果。你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這鬼面斑,它已經長的很大了。”
夏東海的表情凝重,我看了看四周想要找個鏡子看一看,陳楠之前的牀位上有一面鏡子,我伸出手剛剛拿起夏東海就抓住了我的手。
他勸說我不要看,否則會有心理壓力。
我的嘴角顫抖著,心中卻無論如何都要看一眼這鬼東西,夏東海只好鬆手幫我拿著鏡子。我使勁的吞嚥著口水,雙手握成了一個拳頭,目光卻不敢往後看。
“還是算了吧?”夏東海低聲說道。
不行,我立刻微微側著腦袋看到鏡子裡,就在我的脖子上居然有一張深黑色的嘴,那嘴角便還掛著紅色的粘液看起來很噁心。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動靜,我伸出手用力的抓了抓,他的位置居然挪動了,跑到了我的胳膊上,還發出了老鼠一般吱吱吱的叫聲。
絕望頓時將我的心吞噬,我一屁股坐在了牀鋪上,目光也變得呆滯。
這麼會這樣?
“銘揚,我想這東西一定有辦法除掉的,等我回去研究一下我爸爸留下的書,我給你想辦法。”夏東海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仔細的研究著我胳膊上的鬼面斑。
我的目光卻落在了桌上的水果刀上,現在趁著這東西還不活躍的時候就把它給割下來,割下來就好了。
這個想法在我的腦海中反反覆覆的想了好幾次,最後趁著夏東海出去上廁所的機會,我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胳膊紮了下來。
這種刺痛讓我面目扭曲,痛苦不堪。
“吱吱吱!”
鬼東西發出尖銳的叫聲,我咬著牙把心一橫閉上眼用力的挖下了一塊肉來。
“啊!銘揚?”夏東海回來嚇了一大跳,看著地上的那塊肉,和我已經沾滿鮮血的手,頓時手足無措。
“它,死了麼?”由於好久沒有近食我本就身體虛弱,現在又流了這麼多的血,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夏東海也變成了兩重影子。
夏東海看著我,什麼話都沒有說,我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微亮,夏東海趴在吳勇的牀上睡著。我掙扎著起身,胳膊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低頭一看白色的紗布上已經滲出血來。
“額?”我皺著眉頭,緊緊咬著牙根。
輕微的聲響卻把夏東海給吵醒了:“銘揚,你勸還是躺著別動,否則傷口又要流血了。”
“它還在麼?”我低垂著眼眸,看著地上的水漬,夏東海已經在我昏迷的時候把地板上的血也清理乾淨了。
“你餓了吧,我啊剛剛給你弄了一點吃的,你放心,這個東西你絕對吃的下。”夏東海起身將桌上的碗盤掀開。
我撇了一眼,是一碗白花花的米飯,和一碗湯,那湯上都是粉狀的漂浮物,雖然聞著這味道我沒有反感的感覺,但是卻也毫無胃口。
“多少吃一些,否則你的身體撐不住的,還有希望你想明白了可以告訴我,那藥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夏東海已經看出我故意在隱瞞,我不解釋,因爲沒心情沒力氣。
夏東海不再追問,把這帶著粉狀的液體一點一點的喂入我的口中,至於那白色的“米飯”也並非是米飯,是一種粘稠的液體。
吃了之後,胃裡至少不會空蕩蕩的餓的難受,精神也好了一些。
“它還在麼?”我的心底多少已經猜到了。
夏東海遞給我一根菸,淡淡的說:“你覺得呢?”
我苦笑:“怎麼樣才能把它弄死?”
“除非你先死。”夏東海嘆了一口氣,臉上帶著標誌性的痞笑,抽出了一副撲克牌問我要不要跟他玩兩局。
我凝眉看著夏東海,剛剛纔覺得他靠譜一些,沒有想到他居然又開始嘻嘻哈哈的要打牌,壓根就不把我的性命看在眼裡。
“你!”我正要罵夏東海,擡起眼眸便看到夏東海的身後浮現出一個影子,再仔細看清楚好像是一張人臉。
我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吳勇麼?
“夏,夏,夏東海,你背後?”雖然極力的想要讓自己表現的鎮定一些,但是此刻的我說起話來已經磕磕巴巴的。
夏東海一轉身,那臉和吳勇的臉碰到了一起,吳勇那蒼白的臉就貼在夏東海的鼻尖上,可夏東海卻好像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回過頭來,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鼻子用力的吸了吸迅速的站起身來。
“他在哪裡?”夏東海朝著四周看著。
“你看不見麼?”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已經變得乾澀,因爲吳勇站起身來,背後一大坨的肉塊往下掉,胳膊也是耷拉著的,估計是跳下去之後斷了。
後腦勺被削掉了一大半,看起來很是血腥。
“我看不見,但是我聞得出他的味道,是吳勇麼?”夏東海一邊說一邊已經將手放入自己的口袋裡摸索著什麼。
吳勇一下子就衝到了我的面前,我嚇的直接往牀裡一縮,夏東海掏出一個鈴鐺用力一搖,吳勇臉上詭異的笑容瞬間隱去,一隻手用力的按著自己的腦袋,似乎非常的痛苦。
“吳勇,你已經死了,乖乖的投胎轉世吧。”夏東海搖晃著鈴鐺,口中大聲的喝道。
吳勇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飛身朝著夏東海猛撲了過去。
“快跑,他朝你過去了!”我急得大叫。
夏東海卻很鎮定,吳勇揚起手在夏東海的脖子上劃過,夏東海的脖子處出現了三道血痕,而吳勇卻驚聲尖叫了一聲消失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我茫然的看著夏東海:“你會法術?你,你難道是書裡寫的道士麼?”
“什麼道士啊?這鈴鐺叫囚鬼鈴,是我爸爸留下來的,我也不會就隨便亂搖,其實嚇住他的是我的血。”夏東海說到這,便一臉的得意。
“血?”我盯著夏東海的脖子,他的血我可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來。
“我有蠱精血,我爸爸當年中了蠱毒,他以毒攻毒用百毒草解蠱,大難不死。後來發現,他的血可以讓百蟲退避三舍,就連鬼魂也怕這玩意兒,我就是繼承了我老爸的蠱精血。”夏東海費力的跟我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