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開個玩笑這麼認真做什麼?”
我能不認真麼?這裡民風淳樸,這樣的話絕對不能亂說。
坐在前排的金小虎冷笑了一下,便說小憐那樣的也太次了,讓我要挑也挑一個好一點的,二手貨有什麼好拿出來炫耀的。
二手貨?我不解的看著金小虎的後腦勺。
金小虎見我們不說話,便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你們還不知道吧?那個什麼小憐,她和火葬場的貴老三之前擺過酒,算是貴老三的媳婦。”
“啊!”我感到無比的震驚,因爲小憐比寶珠還小,居然已經(jīng)和貴老三擺過酒了?
不過轉念一想,貴老三對小憐的態(tài)度確實非常的討好,就好像是情侶吵架了一般,而且在農(nóng)村這也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那爲什麼小憐沒有跟他住在一起?”孫子好奇的問道。
金小虎轉過頭來,笑著說貴老三藉著出去做法事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激怒了小憐,所以兩個人分居了。
我著實爲小憐嘆了一口氣,那貴老三看起來也確實不是什麼值得依靠的人。
油腔滑調的嘴裡沒有實話,又沒有什麼本事,小憐跟著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好日子過呢?分開了也好。
“這女人啊,一定要乾淨。”金小虎樂呵呵的說著。
“嘭”的一聲,車子撞上了一塊石頭,我們所有的人身體劇烈的往前一傾,金小虎揚起手便用力的拍在了貴老三的後腦勺上破口大罵。
“你幹什麼吃的?這車子很貴的,撞壞了,你賠得起麼?”這金小虎的脾氣秉性還真的是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如此刻薄的對待自己的下屬,又身心張揚。
王成馬上跟金小虎道歉,只是再怎麼發(fā)動這車子居然也不動彈了。
金小虎在車裡罵罵咧咧的,我和孫子也跟著下車幫忙,原來車子撞到了石頭,現(xiàn)在前車輪陷入了坑裡。
我們幾個人用力的推著車,金小虎則坐在車裡一副大爺?shù)臉幼印?
“好了沒有啊,吃沒吃飯啊?”金小虎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催促著。
就他這副樣子,我真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但是王成卻勸住了我:“小虎就是這性格,你們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看著王成,既然他都忍了,我和孫子還有什麼不能忍的?我們可是和金小虎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等解決了所有的事情,我想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金小虎了。
努力的半個小時,車子終於成功的被推了上來,弄的我們幾個身上全部都是泥巴,坐上車的時候還被金小虎嫌棄了一番。
說什麼到時候還要清潔車子,這碎碎唸的樣子很是煩人。
我們三個都沉默不語,金小虎自己說的沒有了意思便靠在窗戶便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一睡著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
孫子出神的看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自言自語的說著:“等接走菲菲,我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什麼?”我回過頭以爲孫子在跟我說話。
孫子搖了搖頭,便指著遠處已經(jīng)依稀可見的冥河村的村口大聲的叫道:“到了,我們已經(jīng)到了。”
孫子這麼一叫金小虎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伸著懶腰。
我們雖然比班車出發(fā)的晚一些但是到的卻是比這班車還要快,車子開進冥河村的時候很多村裡的小孩都圍了過來。
他們生在這貧困的地方,從未見過車子,覺得很是稀奇。
金小虎不顧那些孩子的安全,直接推開了車門,幾個流著鼻涕的小孩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哇哇的哭。
金小虎掏出了腰間的槍,很是神氣的喊道:“你們他媽的再敢靠近,老子就崩了你們,滾開死窮鬼。”
我不由的搖頭,這個金小虎還真的不是什麼善類,對待小孩子如此的粗暴,還對著一羣孩子拔槍真不怕那手槍一不小心走火。
那羣孩子立刻退到了一邊,金小虎輕蔑的撇了他們一眼,便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
“不直接上山麼,我們來這可不是玩的。”孫子皺著眉頭看著金小虎。
現(xiàn)在有車,上山也就十分鐘不到的事情,可是金小虎卻非要在山腳下休息,孫子心急想要看到菲菲便忍不住質問起了金小虎。
金小虎皺著眉頭看向了孫子,想必是沒有人這麼對他說過話,所以金小虎的怒氣頓時涌上了心頭,指著孫子說如果他等不及可以自己上山。
孫子一怒之下本是要自己走上去的,卻被我給阻攔住了。
銘家裡疑雲(yún)重重,危機四伏我不放心讓孫子一個人回去,所以說什麼都不肯讓孫子上去。
金小虎看了看四周,很是嫌棄的說:“這什麼破地方?”
“那要不然我們上山再休息吧?”見金小虎嫌棄,一旁的王成便低聲的勸說著金小虎:“銘家是大戶人家,怎麼也比這裡強啊。”
不得不說王成是一個好人,見孫子著急,找到機會就小心翼翼的勸說金小虎上山。
金小虎瞪了孫子一眼,再看看這破破爛爛的小村莊,便只好坐回到了車裡,王成立刻開車,深怕這個小祖宗一會兒又改變主意。
這上車的路很是顛簸,金小虎已經(jīng)下車吐了一次,幸好只開了十分鐘不到就已經(jīng)到了銘府的家門口了。
孫子一個箭步衝下車去,拼命的敲著門,大聲的叫著菲菲。
我也快步下車,看到這古樸的大門,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自己的神經(jīng)一下子繃得緊緊的。
拳頭也不由的握了起來,心裡變得緊張。
金小虎慢悠悠的從車裡出來,看著這陳舊的院子,便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嘖嘖嘖,不會吧?這不是有名的大戶人家麼?爲什麼住在這麼破的地方?”金小虎一邊嘆氣,一邊自顧自的拍了拍身上的西褲。
“吱嘎”一聲,沉重的木門被打開了,惠萍從裡面探出頭來。
一看到是我和孫子便立刻將木門全部打開,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孫少爺?你怎麼回來了?”
她的眼神很是複雜,似乎喜憂參半。
孫子已經(jīng)顧不得跟惠萍打招呼立刻衝進了院子裡,而一直碎碎念這是破地方的金小虎便不耐煩的說道:“我都快餓死了,你快點讓她去準備吃的,記住要有魚有肉。”
“這位是?”惠萍看著金小虎和王成。
我便跟惠萍介紹,說出金小虎和王成的真實身份也有利於我們接下來的搜查,而惠萍一聽是警察臉色瞬間就變了。
那柳眉也皺了起來,我讓她去準備吃的,她將我拽到了一邊,低聲對我說帶外人回來最好先去跟老太婆吱一聲。
這一次我一聲不響的跑出去,老太婆已經(jīng)動怒了,所以爲了穩(wěn)住老太婆我也打算回去。
我不知道這老太婆和溫佩如到底是不是一夥兒的,在搞清楚真相之前我會一直順從那老東西的話,不讓她有所察覺。
“好。”我爽快的答應了惠萍,又轉身對金小虎和王成說:“你們跟我來。”
“銘揚你先帶我去看看我爹的屍體。”金小虎忽然開口說道。
惠萍一怔看著我,我告訴小憐金小虎是金鵬的兒子,惠萍低聲說金鵬的身體已經(jīng)被火化了。
“什麼?”金鵬瞬間就變得激動了起來。
“你是什麼東西?我這個做兒子的都沒有看自己父親最後一眼,你說火化就火化了?”金鵬拽著惠萍的胳膊,情緒很是激動。
惠萍一臉無辜的看向了我,眼眶都變得通紅。
我立刻抓住了金小虎的胳膊,這個金小虎還真的以爲自己是小霸王了,衝動魯莽不顧後果。
這個惠萍和蓮姨都是老太婆的人,也是我的突破口,我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放開她,有什麼話慢慢說,這裡是銘家,不是警察局。”我這話中的意思便是告訴金小虎這已經(jīng)不是他的地盤了,希望他收斂一些。
王成也適時的拉了金小虎一把,低聲在金小虎的耳邊說現(xiàn)在還是去吧骨灰拿回來,查案子最爲重要。
金小虎微微瞇著眼眸,一甩手這才快步走了進去。惠萍按著自己的胸口,似乎是被金小虎給嚇到了。
“惠萍,你去準備些吃的,我去看看奶奶。”我對惠萍吩咐道。
惠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乖乖的去了廚房,我在這晦暗陰森的走廊裡緩緩的皺著,每走一步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裡的氣息和氛圍讓我感到很侷促,後院的入口處蓮姨靜靜的立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立刻跟蓮姨打招呼,蓮姨只是冷冷的掃一眼我便說要我去見老太婆。
老太婆的房間我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這一次卻是尤爲的緊張,腦海中都是那牌位,我想或許我真的會死在這裡。
“奶奶,我來了。”站在門外我低聲叫道。
“進來。”門裡傳來了一個近似枯竭的聲音。
我立刻推開門走了進去,依舊是那屏障,依舊是那珠簾。只是這一次老太婆並沒有讓我進去而是讓我站在珠簾前面答話,她則是背對著我跪在佛像的面前。
“奶奶。”我再次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