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發命令,我們大家立刻退出了柳長鳴的屋子,躲在這院子裡一定會被柳長鳴發現,所以我們一行人躲到了院牆之外。
範秀秀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身體抖的比我這個受傷的人還要厲害。
師父走到範秀秀的面前,讓其深呼吸,讓範秀秀放鬆,範秀秀一定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打鬥場面被嚇壞了。
“秀秀,你先下山。”我蹙眉看著範秀秀。
自己連累的人已經夠多的了,範秀秀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而且跟我們沒有什麼交集。
範秀秀聽我這麼說,臉色瞬間就變得陰沉沉的,她低著頭,很是難過的看著我問道:“銘揚,你是不是怕我會連累你?”
“我沒有。”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拖累別人就不錯了。
“沒有那你就讓我跟著你。”範秀秀很是堅定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這個柔柔弱弱的範秀秀居然也會有這麼倔強的一面,不遠處那些信徒已經依次朝著山下走去,我掙扎著站起身,想要看看院子裡的情況。
但是已經受傷的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爬上這圍牆。
夜死一般的寂靜,我的心跳的飛快,很想讓自己冷靜一下來,但是依舊忍不住看向了師父詢問道:“師父,你和青青的暗號到底是什麼?”
師父做了一個安靜得手勢並沒有理會我。
我只好咬著牙等著,聽著王智權關門的聲音,我則深吸了一口氣。
突然,後院的燭光熄滅了,師父迅速的站了起來,衝著我們幾個做了一個手勢便道:”立刻衝進去,現在是最佳的時期,不過一定要記住,要生擒!”
生擒,也就是不能殺死柳長鳴的情況下,還要拿下他?這對於我們來說難度絕對不是一般的大。
“好!”夏東海氣勢磅礴的回答道。
“可是銘揚?”範秀秀擔憂的看著我。
我將腰間的布條用力的一系,便咬著牙站了起來:“我沒事,秀秀,你再這等著。”
範秀秀看著我們幾個點了點頭,師父和夏東海一個彈跳上了牆,我也不甘示弱,飛快的爬了上去。
腰部一股液體在不斷的流淌出來,柳長鳴所在的房間裡已經傳出了打鬥的聲音,師父直接破門而入。
夏東海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朝著那房間急速奔去,只聽到一聲嘶吼,夏東海便從門裡被彈了出來。
“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聽這聲音,夏東海的手不是斷了就是折了。
“別管我,快去幫我爸。”看著我要過去扶他,夏東海立刻衝著我吼道。
我轉身朝著屋內走去,師父就在茶桌邊上,青青一襲紅衣站在我的對面,柳長鳴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原來他的真面目是一個剝了皮的,鮮血淋漓的可怕怪物。
他就站在離我不到兩米的位置,沒有了那層皮囊的他,看起來噁心無比,身上的肉裡有奇怪的東西在蠕動,讓人看了直反胃。
“青青,我這麼愛你,你居然和別人聯起手來害我?”柳長鳴那外凸的眼珠子幾乎一整個都變成了紅色的,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呵呵呵,虧我爲了你做了這麼多?你?”柳長鳴壓低了聲音,身上的血脈膨脹著。
青青面無表情的看著柳長鳴,柳長鳴扭過頭來著我:“都是你,如果不是因爲你青青怎麼可能背叛我?”
柳長鳴憤怒的瞪著我,如閃電一般朝我襲來。
我已經看到他過來了但是,因爲他的速度實在太快,我想要躲開,卻沒有時間。
“砰”的一聲,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騰昇而起,索性師父一把將我拽住,他手中的鬼骨劍朝著柳長鳴狠狠的刺了過去。
柳長鳴的肩膀被刺中,而師父拔出寶劍之後,卻發現他的傷口瞬間就癒合了。
這叫什麼虛弱?在我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弱的時候,哪怕是現在,也是氣勢兇猛,無人可擋。
青青看著柳長鳴,從長袖中掏出了一把紅色的短劍。
我認得,這是夏東海的驅鬼劍,青青抓著那劍,自己的手抖在顫抖著。
“你想做什麼?你以爲你殺的了我麼?”柳長鳴轉過頭去瞪著青青。
“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是,我殺的了我自己。”青青說罷,便閉上了眼眸,直接將那短劍送入了自己的心臟之中。
“你?”柳長鳴的身體居然開始一陣抽搐,整個人好像一瞬間萎縮了一般,顫抖著朝著青青踉蹌的走去。
青青的手一轉,短劍在她的胸口狠狠的一攪,柳長鳴發出了驚叫。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看著鮮血直流的青青,飛快的衝了過去:“青青?青青?”我將青青緊緊的擁在懷中。
青青的目光盯著已經萎縮成一團的柳長鳴,柳長鳴還在怒吼著:“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
“你乃百鬼集成,今日本道讓你,百鬼散盡!”師父揮起長劍,刺入了柳長鳴的身體之中。
劍上的煞氣,似乎把柳長鳴的戾氣給吸走了,最後柳長鳴抽搐了一下,一縷青煙飄出了門外。
師父疾步朝著青青走了過來,青青倒在我的懷中,臉上出現了黑色的斑點,我知道,這是屍斑。
“青青!青青!”我抱著青青,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師父掐指算了算,說現在的時間差不多了。
“不好了,不好了!”夏東海突然大叫了起來,師父衝出門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覺得懷中的青青好像正在凋零的花朵。
“銘揚把青青抱出來。”師父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我小心翼翼的抱起青青朝著門外走去,一走出房門,便看到範秀秀躺在地上好像昏倒了一般。
“范小姐怎麼了?”我將青青放下,看著面如死灰範秀秀,總覺得她好像沒有了呼吸,這伸出手去一試果然,她已經沒有了呼吸了。
“師父?”我錯愕的看著師父。
師父嘆了一口氣:“範秀秀,昨晚本該氣數已盡,我悄悄的用捲菸爲她續命,她才活到了現在,如今正好讓青青的魂魄,到範秀秀的身上來。”
“您說的是借屍還魂?”我驚詫的看著師父。
可是範秀秀?
“銘揚,任何事都不可能兩全其美的,而且就算青青不用範秀秀的身體,她氣數已盡,也依舊回不來了,投胎轉世,總比在這痛苦掙扎要好許多吧?”師父說著目光便集中到了青青的身上。
青青的嘴脣乾裂,眼中的光芒越來越渙散。
師父擡起頭看著空中漸漸散去的雲朵,便立刻喊道:“快來不及了,銘揚你把青青抱過來,小海快去點上三根香,在牆面的四周全部都貼上符籙,快!”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緊張了起來,我將青青抱到了師父的面前,師父立刻盤腿坐下,從包裡拿出一把短刀,割下範秀秀的一撮長髮,讓後在青青的腳邊點燃。
青青掙扎著,一個鬼魄從青青的身體中脫離了出來,師父曾經說過,青青造孽太多,如果魂魄找不到寄居的*,就會飛灰湮滅。
只是青青好像無法進入範秀秀的身體裡,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想要借屍還魂,還需要覈對生辰八字?這範秀秀的生辰八字跟青青的會不會不符合?
正當我心中慌亂之際,我發現青青的魂魄不見了?
而且那一撮頭髮已經燒成了灰燼,青青的肉身急速的腐爛,發出一陣陣的惡臭味。
範秀秀依舊安靜的躺著,沒有絲毫的動靜。
“師父?”無法形容此刻我內心中的恐懼,就好像是死刑犯在等待著一聲特赦。
“樺葉?樺葉?”範秀秀的身體動了,她那長長的睫毛在抖動著,最後睜開了眼眸,看著我。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不知道她究竟是範秀秀,還是青青?
“你不是說,再也不會拋下我了麼?”她那泛紅的眼眶緊緊的盯著我,我的身體不由得一顫。
是青青沒有錯,我將她抱起,但是因爲這張臉是範秀秀的,讓我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樺葉?有件事,我想要告訴你。”青青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腕,看樣子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說。”我望著青青。
“我!”青青看著我,嘴角顫抖著。
“青青懷孕了!”師父不等青青把話說完便打斷了青青。
青青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我的心陡然一顫,懷孕了?那豈不是鬼胎?
“她如果懷了鬼胎,那,那個孩子必定是一個禍根孽胎,並且會吸光慕青青的鬼魄,帶著最重的怨氣出生,到時候必定引起一場浩劫。”
這是師父之前說過的話,現在青青懷上了孩子,那豈不是就?
“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留下。”青青一臉的倔強,語氣更是不容置疑。
“可是這孩子?”師父欲言又止:“到底是銘揚的,還是柳長鳴爲你作法懷上的鬼嬰兒?”師父的問話,讓青青頓住了。
“是樺葉的。”她肯定的看向了我:“那晚之後,我便覺得身體不適,可是又怕柳長鳴加害於你,所以才撒謊說沒有成功,樺葉,我終於有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