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擰過我的胳膊,朝著地上狠狠的一摔,一隻腳已經(jīng)踩在了我的後背上。
“額?柳長鳴,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放了夏東海,放了我?guī)煾福∮惺颤N你衝著我來。”我扭著身體,柳長鳴的嘴裡發(fā)出嘖嘖嘖的響聲。
“你還是這麼自不量力,銘樺葉,你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麼嗎?你就是螻蟻,我只要輕輕的一捏你就會死,不過我不想髒了我的手。”柳長鳴說著便將他的腿挪開,蹲下生凝視著我。
那細長深邃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光,我的手已經(jīng)悄悄的握緊了桃木劍,只待他疏忽大意的時候就要奪了他的性命。
他是鬼屍,擁有肉身,而且這肉身一旦被毀柳長鳴的靈魂也將無處安放。
“青青在哪裡?你把青青弄到哪兒去了?”我看著柳長鳴,眼見他鄙夷的撇了我一眼之後就準備要走,立刻開口專門戳他的軟肋。
他不希望我糾纏青青,不希望我和青青在一起,那我就偏偏用這個刺激他。
柳長鳴本已經(jīng)準備側身離開,一聽到我問這個,那蒼白的臉色立刻泛起了紫氣,他的嘴角向上一揚便一腳揣在了我的胸口上。
“砰”的一聲,我從地上直接被彈到了石壁上,一股血腥味在我的嘴裡蔓延開來。
殷紅色的血不斷的從我的嘴角流出,我依舊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瞪著柳長鳴:“柳長鳴無論你有多強,在我的面前你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因爲青青的心是屬於我的,你再怎麼努力她就是不愛你。”
柳長鳴明顯被我的話給激怒了,立刻瞪著我,一把將我揪了過來。
就是現(xiàn)在,我揚起桃木劍朝著柳長鳴的胸口刺了過去,柳長鳴一個旋身,那桃木劍卻紮在了他的眼眶裡。
他立刻將我摔開,伸手將眼睛上的桃木劍拔了出來。身上透出如烈火一般的紅色,就好像是被激怒的獅子一般在嘶吼著。
這下完了,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柳長鳴這下子要是怒氣上涌跟我拼了,我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
正在我惶惑自己一隻手將我用力的一拽,緊接著便又一個東西塞入了我的嘴裡,並且在我的耳邊低聲喝道:“別出聲。”
“師父?”我含糊不清的看著拽著我的人,很是愕然。
師父還沒有死?他還好好的?我的心理一陣欣喜,就好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柳長鳴瞇著眼眸看著四周,我手中的電筒已經(jīng)滅了,所以這洞裡是黑漆漆的一片,柳長鳴的腳步聲朝著我們靠近。
師父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似乎是要讓我沉住氣。
我大氣都不出一下,直到柳長鳴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這才鬆了一口氣,師父拽著我朝著洞口外走去。
“師父東海,東海還在裡面呢。”我嘴裡含著東西說起話來很是模糊。
師父卻聽的真切:“你先安全了再說,小海爲師會去救他。”
師父一直拽著我左邊走著,直到我們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師父伸出手用力的一推,他便讓我鑽進去。
我們一前一後艱難的挪動著身體,師父伸用力的將頭頂上的蓋頭一推,一道光閃過,我瞇著眼眸這纔看清天已經(jīng)矇矇亮了。
而我和師父,正坐在一個青玄棺木裡。
我想起師父之前說過師祖是被埋葬在一個青玄棺木裡的,如今這個棺木該不會就是?我吐出嘴裡的東西,開口問道:“師父這是?”
師父沒有啃聲,我回頭一看,師父的身上居然全部都是傷口,衣服上血跡斑斑,臉頰上已經(jīng)掉了一大塊的肉,面色青腫。
“師父?師父您沒事吧?”我緊張的將師父扶起,兩人一起從青玄棺木裡爬了出來,師父指著我手裡的綠色小石塊對我說:“銘揚,你要時時刻刻含著它,它會消除你身上的氣息,乾屍就找不到你了,柳長鳴在黑暗之中也會無法找到你的蹤跡。”
師父說著便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可是,我用這個,那師父你呢?你怎麼辦?”
“師父早就是該死的人了,現(xiàn)在的命都是爲師用骨灰菸捲續(xù)上的,所以不礙事。”師父說著顫抖著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根骨灰菸捲不急不躁的點上。
看著青煙徐徐飄起,師父臉上痛苦的神色才稍稍的緩和了一些。
“師父?怎麼樣了?”我緊張的看著師父。
師父咳嗽了幾聲,緩緩的吐出幾個菸圈:“爲師已經(jīng)舒服許多了,銘揚,你趁著天色亮了就朝著養(yǎng)屍地外頭走吧。”
師父瞇著眼眸,他知道我不會輕易的答應,所以補了一句話:“爲師已經(jīng)算過一卦了,此次我們都將遇到命中大劫,你的慕青青?”
師父頓了頓:“別再逆天而行了,或許現(xiàn)在走你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師父說罷便掏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懷錶。
打開之後懷錶上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裡一個女人抱著不滿週歲的孩子,那是夏東海的母親和年幼的夏東海。
“其實,我爲師之所以在小海的母親病重的時候離開家,完全是爲了治好她的病。”師父說到這眼眶便開始泛紅。
夏東海的母親叫陰慧,出生在陰年陰月陰時的陰姓人家,從小就與鬼結伴,算命的說過她活不過三十五歲。
師父自己也是能算卦之人,這個他一早就知道。
只不過,師父認爲自己可以逆天而行,改變陰慧的命格,所以結婚之後師父費盡心思挑了最好的風水住宅,一家人吃素爲陰慧祈福。
可是陰慧的身體還是每況日下,師父坐不住了,聽聞冥河村裡出現(xiàn)了一個李仙人,所以便“拋家棄子”來到了冥河村。
陰慧死了之後曾經(jīng)託夢給師父,師父知道陰慧已經(jīng)去世了,卻不願意相信,也沒有勇氣再回城裡。
他就是害怕面對現(xiàn)實,師父說到這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銘揚,人不能與天鬥,也鬥不過天的!你明白麼?逆天而行吃盡了苦頭,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我們這種與老天爺對著幹的人,到最後都沒有好下場。”師父說完扯了一下自己的褲腳。
我看到腳踝上的肉已經(jīng)開始潰爛,屍斑遍佈了整個小腿。
“不抽這菸捲,我生不如死,所以銘揚別重蹈覆轍。”師父指著正前方:“一路直走,別回頭。”
“師父你後悔麼?”我凝視著師父。
他一愣,默默的垂下眼眸沒有回答我。
“哪怕是每天生不如死的煎熬著,師父應該也從未後悔自己曾經(jīng)爲了心愛的女人逆天而行吧?”我看著師父。
他曾經(jīng)與我的處境一樣,所以應該感同身受。
“我會拼盡全力去救青青,哪怕是粉身碎骨,不得善終,我也不在乎。”我咬著牙,篤定的說道。
師父對於我說出的這番話,沒有任何的震驚和意外,只是自言自語的說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好,我已經(jīng)給你最後的機會了,既然你這麼說,那你把這個給吃了!”師父拿出一把短刀迅速的將自己的手指頭割破,一隻小巧的白瓷碗將流出來的黑色血液接住。
師父喃喃自語的嘀咕著,拿出三張符籙燒成灰燼,還從我的頭上拔下了三根頭髮燒在這碗裡,最後還倒入了白色的粉末。
他將白瓷碗遞給了我:“銘揚,你喝下這碗裡的東西,我手上的這根香便開始燃燒,你必須趁著這香沒有燒盡之前,到地底下把小海還有慕青青給救出來,他們都在地下的水牢裡。”
我點了點頭,仰起腦袋便將白瓷碗裡的東西喝乾。
原本胸口就竄動這一股子氣體,現(xiàn)在我的身體就好像是吹氣球一般膨脹了起來並且充滿了力量。
師父讓我把綠色的石塊含在嘴裡,叮囑我把握好時間。
我看著那一炷短短的香,立刻點了點頭,迅速的鑽入了青玄棺木裡,這一次我居然沒有覺得透不過氣來。
而且在這黑暗的隧道里,我居然可以看清楚周圍的東西?
“呼嚕嚕,呼嚕嚕。”
我聽到了低沉的打呼嚕聲,這聲音應該是那乾屍發(fā)出來的,它們夜裡出行,白天呼呼大睡,這確實是好機會。
我朝著那聲音靠近,發(fā)現(xiàn)乾屍就躺在一個黑色的棺槨裡,我緩緩的朝他靠近,嘴裡緊緊的咬著那綠色的小石頭。
走到棺槨邊上,看到乾屍瞪著一雙眼睛,嚇的我後退了半步,結果發(fā)現(xiàn)它並沒有動靜。
我探出頭去,再仔細一看,發(fā)覺他居然是睜著眼睛睡覺的?
並且,那眼球上還停著好幾只蒼蠅,我朝著四周看去,夏東海和青青應該也在這裡纔對?可是爲什麼沒有他們兩個的影子?
“嘩啦啦,嘩啦啦!”
水流聲很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我朝著四周摸了又摸,最後把目光挪到了黑色的棺槨上。
難道師父說的水牢就在這棺槨之下麼?如果是這樣,那我跟這個乾屍就免不了要廝打一番了。
我伸出手,用力的將乾屍從棺槨中拉了出來。
他在昏睡居然沒有發(fā)覺,我直接把他丟在了一邊,朝著棺槨裡一看,便看到了一個青花瓷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