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上的那些原本閉著的眼睛,瞬間睜的大大的好像是在瞪著師父,師父手起刀落,很是果決。
一顆眼睛被從夏東海的脖子上剝了下來,而鮮紅的皮肉上卻好像有一團像魚籽一樣紅色的顆粒黏在夏東海的皮肉傷。
“那是?”這讓我想起了孫子臉上的蟲卵,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師父沒有理會我,只是淡淡的跟我說:“幫我搽汗!”
我拿起桌上的布,朝著師父走了過去,他的額頭上全部都是汗水,他放下刀,將童子尿抹在了夏東海已經被剝開一塊皮的鮮肉上。
原本還在嘩嘩流血,現在突然停住了,那些魚卵一般的顆粒,蠕動了幾下便不再動彈,師父繼續(xù)下刀,我靜靜的立在一旁看著。
發(fā)現,每一顆眼睛的下面都有一大片的紅卵,看起來觸目驚心。
“銘揚,有動靜,快出去看看。”師父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聲對我說道。
我一愣,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到?難道是柳長鳴殺過來了?我快步走出廂房,並且間廂房的門關上。
而一個白色的影子已經進到院子裡來了,我迅速衝了上去,那白影一閃身,避開了我。
我只好掏出百鬼鞭狠狠的朝著他抽了過去,他一震,扭過頭來瞪著我。
果然是柳長鳴,他那蒼白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別以爲青青爲你求情,我就真的不敢動你,你若再如此的不識好歹,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柳長鳴說罷一拂袖便準備進廂房,看來他的目標是夏東海。
我揚起百鬼鞭,一把將他的身體給捆住,這鞭子對鬼有用,那麼對柳長鳴應該也有用處,柳長鳴目光冷峻。
手掌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可怕的氣流,那氣流是黑色的,帶著一股子煞氣。
“放開!”柳長鳴冷冷的命令我。
如果現在放開,柳長鳴絕對會破壞師父爲東海剝皮,我非但不放還抓的更緊了。
“簡直自不量力!”柳長鳴大喝一聲,間手中的那一股氣流朝著我射了過來,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給狠狠的彈開。
我的身體被撞擊在石壁上,眼前的事物便開始變得有些重影,柳長鳴不見了,地上只有白色的百鬼鞭。
“該死!”我踉蹌的起身,朝著廂房衝了進去。
讓我大感意外的是,師父和夏東海居然不見了?柳長鳴回過頭怒視著我:“人呢?到哪去了?”
我嗤之以鼻的衝著柳長鳴冷笑:“你不是很厲害麼?怎麼?你找不到嗎?”
“砰!”的一聲,在我說話間柳長鳴那細白的手已經扼在了我的脖子上:“說,他們在什麼地方?”
我凝眉身體一旋,背對著柳長鳴,又順勢的拽著他的手腕朝著地上狠狠一砸。
柳長鳴如輕煙一樣,本該摔在地上的他,居然飄在了半空中,而他的手如麻花一般的擰著惡狠狠的抓著我的脖子。
我的臉漲的通紅,眉頭擰吧在了一起,嘴角抽搐了一下,口中便開始默唸著師父之前教我的心經。
師父說過,這心經可以讓鬼神不敢輕易靠近,我哪怕吞了內丹和柳長鳴也絕非是一個級別的,他一動手我必死無疑。
所以現在也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了,柳長鳴呵呵呵的冷笑一下,手中的力道變得更大,下一秒我的頭顱估計就要離開我的脖子了。
“哄”的巨響聲,讓我的耳朵開始嗡嗡嗡的響。
脖子上原本的那隻冰冷的大手不見了,一個紅色的影子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的目光如冰一般,看著我就好像是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昨夜的溫存,就如夢幻泡影。
“我跟你說過,他暫時還不能死。”青青瞪著一旁的柳長鳴冷聲說道。
這語調雖然不高,但是卻讓人不寒而慄。
柳長鳴那深邃的眸子中射出迫人的寒氣:“青青,你留著他究竟是爲了那夭折的孩子,還是因爲,你到現在都還愛著這個男人?你可千萬不要忘了,當年活活把你燒死的人是誰!”
柳長鳴的話讓我的身體一顫,青青不是被溫佩如給害死的麼?怎麼現在又說什麼是活活燒死的?
而且,柳長鳴的目光居然緊緊的盯著我的身上,難道是?不,我這麼愛青青,我怎麼可能對青青下那般的毒手?
“我怎麼可能忘的了?我恨不得將他抽筋扒皮,可是我並未懷上鬼胎,那些鬼嬰兒也未必真的能讓我的孩子復活,我只是想留一條後路。”青青說著便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看著青青那張精緻無比的臉蛋拼命的搖著頭:“青青,我們之間一定有誤會,我沒有害你,我這麼愛你,這麼可能害死你?”
“樺葉,以前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現在我只想要一個孩子。”青青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這笑容足以讓冰雪都融化,可是,想起那些鬼嬰兒我的心裡便很是難受。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成爲怪物,這樣對孩子不公平。
“難道你不願意麼?”青青說著,將她那冰冷的臉貼在我的臉頰上。
柳長鳴一把將青青拽了起來,他對青青充滿了愛慕,又怎麼可能容許自己深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恩愛纏綿?
“夠了!”柳長鳴氣的渾身發(fā)抖。
青青推開柳長鳴的手,目光冷冽:“那個人跑了就算了,再抓一個便好,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碰他。”
“你?”柳長鳴咬牙切齒的瞪著我。
“走。”青青轉身朝著門外走去,我想要起身追上,但是卻無法動彈,身體好像一下子變得堅硬。
柳長鳴的拳頭“咔咔咔”的作響,最後一甩袖,便跟在青青的身後離開了。
我身上的僵硬的感覺慢慢退去,果斷的站起聲想要追出去,但是他們已經消失不見了。
“銘揚,不要追。”師父的聲音居然從隔壁的房間裡傳了出來,我一愣快速的朝著隔壁廂房走去。
師父正在給夏東海包紮傷口,地上還有一層層的皮,皮上的那些原本外凸的眼睛現在已經乾癟如枯萎的花朵一般。
我看著有條不紊的師父,很是佩服:“師父,沒有想到你還會穿牆術啊?”
師父一聽,手邊一顫,回頭看著我,他這麼多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什麼穿牆術啊?我是抱著東海從牀底下爬過來的。”
“啊?”我低下頭看著牀底,果然,牀底下有一個很大的洞。
“我在這幾個廂房都挖了洞,就是以備不時之需,今天還真的派上用場了,不過如果你不拖住柳長鳴,師父我也沒有跑得機會。”說話間師父已經把夏東海的脖子包紮好了。
夏東海原本發(fā)紫的嘴脣,現在已經好了許多,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師父剛剛說的話,也太擡舉我了,就我還拖的住柳長鳴?剛剛如果不是青青出手相救,只怕我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爲師很高興,剛剛你拒絕了慕青青,做的很好。”師父拍著我的肩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我卻內心一陣的糾結:“師父,如果,如果青青懷了鬼胎會如何?”
師父一聽,面色陡然間變得凝重無比。
他告訴我,青青現在其實並非是純粹的厲鬼,她有肉身,只是那肉身一直無法與她融合,準確的說,她和柳長鳴都是鬼屍!
“鬼屍?”我的瞳孔瞬間放大。
所謂鬼屍便是鬼魄佔據了某一具屍體,長期要吸人的陽氣,才能遊走於陰陽兩界。
“她如果壞了鬼胎,那,那個孩子必定是一個禍根孽胎,並且會吸光慕青青的鬼魄,帶著最重的怨氣出生,到時候必定引起一場浩劫。”師父說著便看向了我,他希望我可以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我沉默不語,這當然是我不想看到的,可是就算我沒有跟青青懷上孩子,可那些鬼嬰兒?
“機會只有一半,想要找到生辰八字一樣的鬼嬰兒並不容易,我們還有時間。”師父說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爲夏東海的脖子剝皮,已經讓師父精疲力盡了。
他靠在牀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夏東海,口中說道:“跟鬼神打交道的到最後都不得善終,如果這一次能將所有的事情圓滿解決,我希望帶著東海回城裡,過著最最普通的生活。”
師父的眼中閃現出的是作爲父親對孩子最深的關愛,我想,我家的老頭子,也是如此愛我的。
否則不會爲了我,背井離鄉(xiāng),苦熬那麼多年。
“對了師父,我想知道,前世我是否作孽,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辦法讓我看到前世。”柳長鳴說是我害了青青,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前我斷斷續(xù)續(xù)的會看到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但是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把所有的事想起來。
我一直記得是溫佩如害死了青青?可是溫佩如魂飛魄散之際還告訴我,她是冤枉的,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難道真的是我麼?
可是,我又怎麼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爲了和青青在一起,我願意放棄一切,我怎麼會忍心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