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柳長鳴分明說著孩子是他製造出的鬼胎,怎麼又變成了小寶?不可能,一定是青青太過想念小寶纔會這樣,沒錯一定是這樣。
此刻,我的心飛快的跳動著。
青青的臉上出現的好幾道深深的皺紋,她的五官糾結的擰在了一起,雙手骨結分明用力的按著自己的肚皮,而她的肚子裡有奇怪的叫聲,這聲音越來越微弱。
地上的血呼啦啦的流了一地,青青的身體一歪,我立刻將她抱在懷中。
“啊啊啊。”青青開始大聲的叫喊了起來,而她的身體裡有一個東西正在朝著外面滑動。
夏東海立刻拉開了青青的衣服,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青青的肚皮上寫下了一串符咒。
青青的身體弓著,血越流越多,我驚慌失措的爲青青擦拭額頭上的汗水,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纔好。
夏東海口中嘀咕著:“銘揚,你,你看看,那孩子的腦袋出來了沒有!”
我緊張的伸出手,掀開了青青的裙褂,當我褪下的她長褲時,頭皮頓時一陣陣的發麻。
出來的不是孩子的腦袋,而是一隻發紫的小腳,我雖然不是學醫的,但是也明白,這代表著就是要難產了。
夏東海鎮定的問過情況之後,便伸出手用力的朝著青青的肚子上一按,青青哀叫著,雙手緊緊的抓著墓碑的邊緣。
“夏東海,你幹什麼啊?”我推開夏東海的手。
青青的肚子已經被夏東海按的發紫了,我的怒氣也瞬間涌上心頭。
“拜託,你冷靜一點,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幫著慕青青把死胎從她的身體裡給弄出來。”夏東海說著便再一次伸出了手。
“你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動手啊。”夏東海衝著我大聲的怒吼道。
我慌亂的將手放在了青青的肚子上,她一臉的汗水,目光冷冽的朝著我看了過來,那一刻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我就好像是一個劊子手,無情的碾碎青青唯一的希望。
那孩子從青青的身體裡滑出的那一刻,青青的就好像是馬上要死去了一般。
“讓我······看看。”青青的虛弱的喊著。
我看著那裙褂之下一個正常的男嬰,頓時肝腸寸斷,他除了身體有一點點發紫之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鬼胎。
只不過現在他靜靜的躺在那一攤殷紅的血裡一動不動,我的手顫抖著放在他柔軟的身體上。
它的眼眸緊閉,那長長的睫毛和青青如出一轍。
“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此刻哪怕只是呼吸都讓我覺得心痛不已。
“把孩子給我。”青青的手無力的朝著我伸了過來。
我抱起身體還帶著溫熱的小小嬰孩捧給了青青,她眼中那銳利的殺氣瞬間變得溫和,她那瘦弱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了起來。
那血淚已經滴在了孩子的臉頰上,她抱著孩子嗚咽著,那哭聲無助的讓我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
“對不起,青青······”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樺葉,你看,孩子跟你長的多像,他,跟你一樣,有很挺的鼻子,他跟你一樣,有薄薄的嘴脣······”
青青閉著眼,在孩子的身上摸了又摸。
“小寶,你睜開眼看一看娘,你快看看娘。”青青小心翼翼的搖晃著懷中早就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孩子。
我跪在她們母子的面前,一直以來,我都瞻前顧後,小心翼翼,最後還是弄成了這樣。
“樺葉,我跟你永遠都不會有家了,對不對?”青青擡起眼眸看著我,她的髮鬢瞬間變得斑白,臉上也長出了斑點。
“青青,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裡,孩子,我們還會有,我們會有家。”我抱著緊緊。
她安靜的靠在我的懷中,淚水打溼了我的衣服,我能感覺的到她那瘦小的身體都在顫抖。
“人生不過一場虛空大夢,我在這夢中走了好久,我好累。”青青的歪著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身上散發出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而她的臉上依舊佈滿了皺紋。
夏東海立刻蹲下身爲青青把脈,他眉頭緊蹙:“慕青青的心好像在迅速的枯竭,她的脈搏也在減弱。”
“青青,青青,你不要死,青青。”我緊緊的抱著青青,聲嘶力竭的叫著。
她虛弱的半瞇著眼眸:“樺葉,要是我們還能回到第一次相見的時候,該多好?”
“對不起,都是是我的錯。”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臉再待在青青的身邊了,但是還是奢望青青可以爲了我繼續支撐下去。
“青青,只要你好好的,我們就可以回到過去,這一生我會好好的守著你,永遠都不離不棄,你別離開我。”我害怕極了。
和父親去世的時候一樣,手足無措。
“傻瓜,人生怎麼可能都如初見,過去的就再也回不來了,我費盡心思,最後這結局依舊支離破碎。”青青眼角的血淚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的手背燒灼的生疼,卻捨不得鬆開手。
她的身體在我的懷中一沉,我的手輕摸著她的臉頰。
“青青,是我沒能好好的守護你。所以,若還有來生,不要原諒我,一定不要原諒我。”我緊抱著青青,哭的像個孩子。
夏東海默默的站在一旁,還來不及安慰我,便被一股黑色黑色的戾氣所包圍。
這戾氣是柳長鳴?我抱起懷中的青青,警惕的朝著四周看去。
黑暗的濃霧之中一個白色的影子急速的朝著我們靠近,我一把抓起長劍,內心的怒火在熊熊燃燒著。
柳長鳴從一開始就是打著讓我親手殺了嬰孩的念頭,他的心機和城府讓人感到害怕。
“你終於動手了?”柳長鳴掃了一眼我懷中的青青:“你知道我等你這個傻子等了多久麼?”
“一切都是你盤算好的?”我握緊了鬼骨劍。
“哼,否則你以爲,我爲什麼留你到現在?這孩子要是你殺的,青青就真的跟你情斷義絕。”柳長鳴說罷便緩緩的朝著我靠近。
一股子戾氣壓了過來,我穩紮著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柳長鳴一靠近,便揮舞著鬼骨劍朝著柳長鳴狠狠的砍去,我不管到底是不是真身總之就如發了瘋一般,將柳長鳴砍成一塊一塊的。
最後精疲力盡,發現原本還緊緊擁在懷中的青青不見了。
“銘揚快住手!”夏東海大聲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喘著粗氣這才停了下來,發現自己居然渾身都是血,但是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就好像是麻木了一般。
“銘揚?你別衝動,現在你很容易產生臆想,別讓柳長鳴控制了你的心緒。”夏東海東海緊緊的拽著我手腕。
他看著我手中沾滿了鮮血的鬼骨劍低聲喝道:“這是斬殺鬼怪的劍,而不是讓你往自己的身上砍的。”
“傻子!你終於上當了,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青青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柳長鳴的話不斷的在我的耳邊迴盪著。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瘋狂的推開夏東海的手,如受了蠱惑一般把長劍朝著自己的身上刺了過來。
夏東海打落了鬼骨劍,揚起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我的臉上。
“清醒了麼?”他瞪著我,眼眶中全部都是血絲。
“銘揚,你應該覺得慶幸,柳長鳴把慕青青帶走,慕青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別忘了,慕青青的心是柳長鳴給的。他們從某種角度來說,是融爲一體的兩個人,柳長鳴會想盡辦法讓慕青青活過來。”夏東海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冷靜的分析著。
我怔怔的看著夏東海,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件事?
“別這麼看著我,我爸其實也早就知道了,想殺柳長鳴就必須殺了慕青青。”夏東海盯著我:“你做的到麼?”
殺青青?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這次孩子的事,你不需要自責,就算那孩子是你的,它也是鬼屍懷的孩子,禍根孽胎根本就留不得。”夏東海說罷扶著我坐到了一邊。
“你這傷口,我看需要好好的包紮一下了,不過我這裡已經沒有止血藥了。”夏東海看了看四周,遍地黃土,寸草不生想要挖點草藥也絕無可能。
他靜靜的看著我,最後只能是把包裡的布條綁在我的傷口上。
我麻木的看著前方,想著夏東海說的話。
想殺柳長鳴就要先殺了青青?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有該怎麼做?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銘揚,你不需要想太多,到時候總會有辦法。”夏東海說著便站起身來:“今天就換你在這等著我,我要下去找找老頭。”
“不行!”我一把拽住夏東海,思緒也全部都被拉了回來:“下面太危險了,你絕對不能去。”
“我現在沒事了,你看。”夏東海指著他肩胛骨的位置,原本腐爛的位置居然奇蹟般的好了。
這多虧了青青的內丹,夏東海把綠色的石頭重新交道了我的手中:“你含著這個在這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