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否則二狗子的身體也會受到損害的?!辈贿^這裡也就範大夫纔有辦法吧,可是他是杜有福的人。
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范進,凝眉突然說道:“我是有一個朋友,她應該可以幫你們,只不過她在鎮上。不如我把秀秀送回家之後再來把你們送到鎮上去怎麼樣?”
現在也就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範秀秀看著我們,有些不放心的說了一句小心便先跟著范進上了車,也將老婦人一起帶走。
我們幾個在木屋裡等著,師父把桌上的乾糧收到了自己的包裡,他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問他原由只說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背起小布包便要走。
“爸?!毕臇|海忽然開口叫道。
師父的身體一僵回過頭來看著夏東海:“你現在不是孩子了,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銘揚?!?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夏東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對師父說道。
師父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臉的欣慰,便朝著門外快步走去,夏東海跟我則坐在小木屋前等待著范進。
只是這范進去的時間太久了,讓我跟夏東海越來越不安。
心中琢磨著,這個范進該不會是通風報信去了吧?他的大伯是杜有福的人,他會不會也向著杜有福?
“看,車來了。”我正沉思著,夏東海忽然指著遠處緩緩駛來的車大聲叫道。
我站起身一看,果然范進的車開過來了,而且車上只有他一個人,他衝著我們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幾個上車。
我拉著已經昏昏欲睡的二狗子爬上了車,夏東海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大車!我杜爹爹也讓我坐過這樣的大車?!倍纷娱_心的按著車子的座椅。
我一聽,便笑著問:“是什麼時候坐的?帶你去哪兒玩了?”
“上個月坐的,帶我去鎮上了?!倍纷诱f完便嘴一嘟:“回來之後,我的背就好疼。”
他說著扭過那肥嘟嘟的腦袋想要看看自己的後背,我安撫著二狗子說沒事,很快就不疼了。
孩子是無辜的,杜有福這種人死後一定下地獄。
范進開著車,我們幾個昏昏欲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范進的車則是在一個修理行前停下的。
這修理行離杜有福的別墅不到五分鐘的路程,我想他應該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現在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我進去先跟她打個招呼,你們等一等。”范進說著便先進去了,不一會兒便衝著我和夏東海招手。
我們立刻領著二狗子走進了修理行,這裡有一股濃重的機油味,滿地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零件和輪胎。
還有一些金屬,他一邊把東西幫開,一邊笑著說:“鎮上也沒有幾個是真的能買的起車的,所以,我這修理行平時也就靠著回收金屬倒買賺錢?!?
我們往裡走便看到了兩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裡面有一個女人背對著我們站著。
聽到腳步聲那女人回過頭來,我一看頓時愣住了:“樑婉瑩?你?”
王成是以爲樑婉瑩要跟我私奔所以纔會一直跟著我,最後卻死的那麼悽慘,沒有想到樑婉瑩居然就在鎮上?
“你們認識啊?樑醫生是接了她父親的衣鉢,醫術也不錯的,讓她給孩子看看吧?!狈哆M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當務之急就是要把二狗子身體裡的東西給弄出來。
“我認識你。”二狗子伸出手指著樑婉瑩:“醫生姐姐,上一次就是你給我吃糖的,不過這次還要打針嗎?”
二狗子有些驚恐的看著樑婉瑩,樑婉瑩的眼中也寫滿了驚懼。
看她的表情,看來二狗子說的是真的,當初把東西縫到二狗子身體裡的人就是樑婉瑩。
“你怎麼能幫著杜有福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我有些憤怒,一直以來我都同情樑婉瑩,覺得她淪落至今也是我間接害的。
可是沒有想到她居然也會跟杜有福他們一起,傷害一個這麼小的孩子?
樑婉瑩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的一隻手緊緊的按著自己的肚子,情緒有些激動。
我都差點忘記了,她是一個孕婦,不能受刺激。
“我沒得選,是王成幫我答應了杜副鎮長,我要死不幫他,他一定不會提攜王成,我是王成的妻子不想他一輩子都碌碌無爲?!睒磐瘳摯箿I看著眼前的二狗子,喃喃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是多餘的,趕緊幫他把東西拿出來吧?!毕臇|海催促著樑婉瑩。
樑婉瑩點了點頭,說需要麻藥和針管,讓范進去她家拿一下,我讓東海也跟著一起去了。
二狗子在外面玩著金屬和輪胎,房間裡就只剩下樑婉瑩和我,樑婉瑩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像一朵枯萎的花。
這和我第一次看到她時的樣子,簡直就是胖若兩人。
“王成,有沒有在找我?”樑婉瑩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張著嘴,心中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把王成的死訊告訴樑婉瑩,樑婉瑩見我不吭聲便擡起那佈滿紅血絲的眼眸看著我。
那張憔悴的臉,讓人心疼。
“找了,而且還去村裡找了?!蔽冶灸艿碾[瞞了王成的死訊,因爲我害怕一旦說出實情,樑婉瑩便會嚇得昏死過去。
她聽到我這麼說,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笑著:“那你就讓他別找了,彼此折磨又有什麼意思呢?”
“如果他死了你會難過麼?”我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樑婉瑩呆呆的愣了好幾秒,這纔回過神來:“當然會,我愛他,不希望他出事,但是這個孩子,我也必須生下來?!?
“爲什麼?”其實,這孩子不是王成的,樑婉瑩選擇跟王成結婚,可以趁著孩子沒有成形的時候把孩子打掉,這樣或許能緩和兩個人之前的氣氛,沒準王成會慢慢忘記那段不愉快。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做不到?!睒磐瘳摰痛怪X袋。
她告訴我,不管是冥河村還是鎮上的人,都是重男輕女,所以這些年她揹著父親,偷偷的給很多人做過流產手術貼補家用。
那些孩子即便是沒有成形,從母體吸出剝離之後血肉模糊的樣子還是讓她記憶猶新,樑婉瑩不想做這種殘忍的事情。
她輕輕地撫摸著肚皮:“無論他的父親是誰,我都是他的母親,這些天來,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聽了她這一席話,我還真的有些佩服她。
“樑醫生我們拿來了?!狈哆M和夏東海一人抱著一個箱子就進來了,一箱是消毒的藥水紗布之類的東西,另一邊是麻藥針管。
因爲不知道要用上什麼,所以兩個人索性都拿了出來。
二狗子害怕得往後躲,我按住二狗子的肩膀對他說:“狗子,只要你好好配合,叔叔一會兒就給你買很多棒棒糖,你看怎麼樣?”
“哼,你騙人,昨天還說給我一百個呢?”二狗子撇了我一眼。
小孩子對於這些事情的記憶力就是好,我還真的無法反駁。
樑婉瑩蹲下身,溫柔的撫摸著二狗子的腦袋:“那阿姨給你買,阿姨上次給你買過的對不對?”
二狗子順從的點頭,樑婉瑩便讓二狗子趴在牀上,然後便開始打麻藥。
看著樑婉瑩把透明的液體推入二狗子的胳膊裡時,我便皺著眉頭轉過身去,孩子還這麼小太遭罪了。
二狗子只是微微吭了一聲,便沉沉的睡著了。
樑婉瑩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便,拿出了鑷子和鋒利的手術刀給劃破了二狗子後背上的皮膚。
我看著那血不斷的往外滲出,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
樑婉瑩將消過毒的鑷子伸入了二狗子的皮肉裡,不一會兒便拖出了一把鑰匙,和一張泛黃的不知名的紙。
這種東西藏在一個孩子的體內,裡面的肉早就已經開始發炎,腐爛了。
因爲裡面的肉開始腐爛,所以二狗子纔會天天喊著背上疼。
樑婉瑩將腐爛的肉給割了出來,清理了一下,又縫合上。
我們幾個立刻上前,看著樑婉瑩將鑰匙和紙放在了水裡沖洗了一下,便放在了桌上。這鑰匙看起來有些老舊,應該是什麼舊鎖上纔會配的鑰匙。
而著紙也不是普通的紙,很有韌性。
“這是牛皮紙,不容易毀壞?!狈哆M看著那紙說著。
我拿起那牛皮紙蹙眉看著,這上面畫的是什麼???完全看不懂啊?就好像是一個藏寶圖一般。
“這東西杜有福那麼緊張,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我們仔細的研究一下?”夏東海把圖紙橫豎的來回擺弄著。
“這都什麼啊?銘揚,這個,我怎麼覺得這麼眼熟呢?”夏東??粗鴪D紙上畫的圖形形狀微微一愣。
這形狀是一個梯形,我的記憶中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是杜家的那個花房的型狀吧?”夏東海一拍大腿激動的看著我問道。
我立刻點頭,那個花房應該是這一個月內修建的,上一次我去舅舅的別墅時根本就沒有那透明的花房。
可花房裡除了種種花還是藏著什麼東西?我覺得疑霧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