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著急,一點也不慌張,甚至可以慢悠悠的在重癥病房裡呆上半個多小時。
“立刻發通緝令!”趙旭指著畫面上那清晰的面孔,讓劉彤把畫面截取出來。
“趙隊,不用發了,有人自首了。”劉彤本是側著身子在聽電話,掛斷之後便對趙旭說有個女人已經打電話自首了,並且還說出了準確的住址讓我們立刻過去。
這女人一定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所以現在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但是,事情卻遠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這麼簡單,那女人給趙旭的地址便是之前林國豪帶著顧雨軒去的那棟別墅。
趙旭握著手槍,身體側著,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警察都穿著防彈背心,我和夏東海也被硬套上了一件。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這陣仗弄的也太誇張了。
趙旭帶頭將別墅的門踹開,一股甜腥的味道撲面而來,客廳裡一個長髮女人背對著我們坐著,聽到動靜便柔聲道:“等我喝了這杯酒,就跟你們走?!?
她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的水晶玻璃杯,甚至沒有回頭看我們一樣,那白皙纖細的手讓人完全想象不到她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女人。
趙旭凝眉衝著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便緩緩的走了進去,用槍指著這位“高雅”淡定的女人。
那女人站起身,衝著我們微微一笑,又抿了一口紅酒,臉上盪漾出異樣的邪笑。
“是她沒有錯?!蔽乙谎劬驼J出了這個女人,她的笑容和監控畫面拍下來的笑容如出一轍。
那女人微笑著點了點頭:“我記得,是你給我開的門吧?”
“我?”對,我給她開的門,所以,我間接成爲了她的幫兇。
“來人,把她銬上?!壁w旭衝著劉彤使了一個眼色。
劉彤便拿著明晃晃的手銬走了上來,那女人一把推開趙彤:“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們這麼大費周章。”
女人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嘴角掛著鮮紅的色彩。
我身體裡的血液在沸騰,我知道那不是什麼“葡萄酒”那是血,因爲我對鮮血也有極度的渴望。
“那就請吧?!壁w旭的神經繃的緊緊的,最近的這幾起大案子,已經讓趙旭的精神變得尤爲的脆弱。
那女人拉著她長長的裙襬緩緩的走出了別墅,我看著四周,看似沒有什麼異樣,但是這股味道卻騙不了人。
“趙警官,有問題。”我提醒已經轉身準備撤退的趙旭。
趙旭一愣回過頭來看著我,我已經超前走了兩步,那腥甜味很濃烈,牽引著我,讓我不由自主的就朝著廚房走了過去。
原本淡定無比的女人開始衝著我尖叫,就好像是發瘋失控了一般。
“按住她。”趙旭命令著,便快步朝著我走來。
一地的血對別人來說觸目驚心,對我來說卻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地上躺著一具男性的屍體,沒頭頭,胸膛也被剝開了。
洗碗池裡還有一把帶血的菜刀,趙旭當過多年的警察,但是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立刻伸手扶住了趙旭。
“冰箱裡,應該有東西?!毕臇|海面色嚴肅的指著冰箱。
冰箱前還有未乾的血跡,趙旭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他推開了我的手朝著冰箱走了過去,冰箱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林國豪!
他的腦袋被完整的割了下來放在冰箱的冷藏櫃裡,他的眼睛緊閉著,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很猙獰。
法醫清理了現場,趙旭則帶著著那女人回警局,而我和夏東海因爲不是警務人員所以可以會宿舍休息。
我不知道有多麼大的仇恨纔可以讓一個女人變得那般的歇斯底里,那般的扭曲。
第二天報紙的頭條便是此次的兇殺案,這個女人在進入警局不到三個小時之後便暴斃,原因是事先服用了含有劇毒的藥。
她名叫凌薇如,三十一歲,是林國豪的妻子,之前一直在國外幫著林國豪打點生意,上個月女兒發生交通意外去世纔回到國內。
“哎呀,又是情殺啊!那女人一定是回來之後,發現自己的丈夫和年輕的妹紙不清不楚,所以一怒之下殺了林國豪和顧雨軒?!毕臇|海一邊說,一邊表示自己都不敢戀愛了。
我鄙夷的撇了一眼夏東海:“你有一個就不錯了,還想腳踏幾條船啊?”
“我看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蔽铱吭谡眍^上,目光落在了照片上凌薇如的臉上。
她殺了林國豪和夏雨軒也知道自己要死,選擇同歸於盡如此激烈的方式心裡一定有著巨大的仇恨。
“咔嚓,咔嚓?!?
我和夏東海正說著話,突然鑰匙孔裡傳來了扭轉鑰匙的聲音,我們擡起樓朝著門的方向看去。
李新凱蒼白著一張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那目光如死水一般。
“新凱?你?”夏東海本來是想跟李新凱打招呼的,李新凱卻徑直走到了自己的牀邊,開始把牀上的雜物整理到桌上。
“新凱,你還生我們的氣呢?我們真的沒有騙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銘揚,東海我不是生你們的氣,只是這幾天我一直在做同一個夢,我夢見紅白藍塑膠袋了?!崩钚聞P的精神看起來有些恍惚。
“新凱?”我起身朝著李新凱走了過來,李新凱看著我:“雯雯跟我說,她一個人好孤單,好害怕,她說讓我去陪陪她?!?
“不可能,你別胡思亂想?!毕臇|海厲聲道。
“我沒有說謊,你看。”李新凱伸出了他的手,胳膊上一片的黑青,手上已經出現了皸裂。
所謂的皸裂就跟冬季的凍瘡一般,皮肉裂開一道道口子,青色的脈搏在跳動著。
李新凱的眼圈發黑,嘴角帶著笑。
“呵呵呵,現在每天晚上雯雯都會來找我,她是我一個人的,只屬於我一個人?!崩钚聞P說完便警惕性的看著我:“誰都別想把她從我的身邊搶走。”
“他怎麼了?”我看著夏東海問道。
夏東海搖了搖頭:“大概是太愛白雯雯了,白雯雯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所以?”
“可是他手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我覺得那傷痕不像是自殘造成的。
夏東海搖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李新凱,就好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躺在牀上,緊緊的閉著眼眸,沉沉的睡著了。
“給他一點時間會好的?!毕臇|海這麼想,我也是這麼想的。
夜裡,李新凱的嘴裡不斷的叫著白雯雯的名字,還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低沉的笑聲,讓我一夜都沒有好好的睡。
我想就算白雯雯的魂魄還在四處飄蕩,那也絕對不可能傷害任何人,她看起來更像是無助的弱者。
但是在第二天看到陳楠的時候,讓我覺得這件事真的很詭異。
這是放假一週之後開學的第一天,同學們坐在教室裡嘰嘰喳喳的談論著一些八卦娛樂,好像完全把連環殺人事件給忘的乾乾淨淨。
“大家安靜,學委點名?!卑鄬г谥v臺上大聲說道。
一般情況下,不用班導開口,陳楠這個學習委員就會狐假虎威的開始點名,可是今天班導都開口了,陳楠居然還是沒有動靜。
“陳楠!”班導大聲的叫道。
陳楠這才擡起頭來,大家一起朝著陳楠看去,他的眼眶裡帶著血絲,目光有些呆滯,一臉的憔悴。
“學委?你是不是不舒服?”班導盯著陳楠。
“沒有?!标愰獧C械的站了起來,手中拿著點名冊開始點名。
我聽著這聲音也是怪怪的,夏東海瞇著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陳楠。
“怎麼了?”夏東海的眼神不大對勁。
“銘揚,你仔細看陳楠的手?!毕臇|海低聲說著。
我擡起頭看向離我們只有一桌之隔的陳楠,他穿的是條紋襯衫,袖子捲起了一截,在他的右手臂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傷口,和李新凱一樣。
皸裂?這也太巧了吧?
“銘揚,我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夏東海壓低了聲音對我說。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
一下課,我和夏東海便故意過去跟陳楠要下週的課程表,我們大學裡每週的課程都是不一樣的,都是由學習委員在qq羣裡公佈。
“學委大人啊,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好看呢?”夏東海笑嘻嘻的,故意跟陳楠套近乎。
不過一般像陳楠這麼傲的,很少搭理別人。
可今天他卻表現的不一樣,他擡起頭看著我和夏東海,那眼珠子瞪的圓滾滾的,乾裂的嘴脣微微一張問道:“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麼?”
“鬼?”
我們豈止是相信,還見過。
“顧雨軒來找我了,她說她好孤單,要我去陪著她?!标愰f著神經質一般的搖晃著腦袋,目光警惕性的朝著四周看著。
奇怪了?如果說李新凱是因爲太愛白雯雯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陳楠是怎麼回事?他根本就不愛顧雨軒。
“是真的,她昨晚來找過我,說她知道錯了,當初不該見錢眼開。”陳楠以爲我們不相信,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一把緊緊的拽著夏東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