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芬看起來雖然不像是在說謊,但是,我還是要確認一下,於是將手放在了小芬的腦袋上,閉上眼尋找真相。
“叩叩叩,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小芬正坐在大大的木盆裡一邊哼著歌一邊洗澡,聽到敲門聲她便回過頭去,問道:“誰啊?”
門外沒有人迴應,小芬便狐疑的起身,浴巾將自己的身體包起來,朝著木門走去,口中還不忘問:“是惠萍麼?”
小芬側著身子仔細的聽著門外的動靜,而門外卻依舊是一陣靜默。小芬便伸出手,將門上的插銷給打開了。
“嘭”的一聲,不等小芬開門,門外就有人撞了進來,小芬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而出現的男人確確實實是範大夫。
範大夫好像早就有所準備,他鎮定的轉身將門關上。
“範大夫?你,你,你要幹什麼?”小芬緊緊的抓著身上的浴巾,正要放聲大叫。
範大夫迅速的蹲下身,一把捂住了小芬的口鼻,小芬拼命的掙扎著,範大夫又將小芬拖起,直接按在了洗澡水裡。
小芬一開始還拼命的蹬著腿,但是不一會兒,她便沒有了動靜,身體繃得直直的,看來是已經死了。
範大夫這才鬆開了小芬,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小芬的鼻子底下,試探著她還有沒有氣息。
確定小芬已經死了之後,範大夫便將事先準備好的道具給拿了出來,他做的第一件事並非是肢解小芬的屍體,而是挖出了小芬的心臟。
看來,所謂肢解屍體只是爲了要迷惑別人,讓別人誤以爲兇手是一個暴徒。其實,他只是想要爲範秀秀做心臟移植手術?
對於一個醫生來說,解剖切割並非是一件難事,範大夫三下五除二便將小芬的屍體給處理好了,並且還將地上的血水也給抹乾淨。
動作不急不躁,就連木桶裡的水也趁著夜色昏暗拿出去倒了,好像一點也不怕被人發現一般。
我嘆了一口氣,鬆開了手,小芬淚眼盈盈的看著我,哽咽著說:“孫少爺,我真的沒有騙你,現在我每一天都在受著煎熬,我真的好冷,好痛苦,所以纔會對孫少爺動了歪腦筋,因爲除了孫少爺你,就沒有人能看的到我了。”
小芬不斷的對我道歉,這樣子著實是可憐。
不過,就算是水鬼也未必非要害人性命找替身,我決定讓師父來給小芬超渡,這樣她的亡靈就可以得到解脫。
小芬聽了喜出望外,她拭去臉上的淚水,低聲問道:“真的嗎?孫少爺您還願意幫我?”
“無論是人還是鬼,切莫動害人之心,善惡到頭終有報。”說出這一席話,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老和尚了。
小芬拼命的點著頭,眼含熱淚。
“對了孫少爺,其實,其實,你之前問我,有沒有在這裡見過其他的鬼魄,我對你撒謊了,我在這裡見過一個紅衣女鬼,還有一個青衣女鬼,她們經常在這宅子裡飄蕩。”小芬口中所說的紅衣女鬼,和青衣女鬼,必定就是青青的兩個鬼魄了。
我衝著小芬點了點頭,看著這陰森森的宅院,心中想著或許我能在這遇上青青。只不過現在青青或許和柳長鳴是一夥的,我該怎麼做,才能讓青青消了心頭的怨恨呢?
“銘揚?”夏東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處,還用鼻子在這嗅了嗅:“有鬼氣?你小子,該不會還聽那女鬼忽悠吧?”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我想讓師父爲她超渡。”我衝著夏東海笑了笑說道。
“嘖嘖嘖,你還真的是菩薩心腸啊?不過,我爸,不對,那個老頭子受傷了,應該沒有辦法做超渡,還是我來吧。”夏東海說完便朝著後院走去。
這小子,嘴上說什麼一刀兩斷,什麼再無瓜葛,可是還是這麼惦記著師父的傷勢。
我跟著夏東海一起到了後院,夏東海從包裡掏出符籙,點上火,便盤腿坐在了水井前,閉著眼眸開始唸咒。
隨著他嘴裡的咒語,唸的越來越快,水井中便冒出了一股青煙,夏東海雙手拍地而起,將一本往生咒遞給了我。
他微微的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對我說:“好好念,估計要花你一天的時間。”
一天?我嘆了一口氣,坐在水井邊上開始讀著這生澀難懂的詞。
夏東海則拉了一把木椅,手中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饅頭,翹著腳饒有興致的看著我誦讀。
我的肚子咕嚕嚕的叫著,目光偶爾從夏東海的臉上掃過,他便會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提醒道:“認真點!從頭再來,要不然不靈驗的。”
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在整我,前前後後重讀了三遍,等誦讀完了,天色也已經完全變得昏暗。
夏東海打著哈欠,他已經睡了好幾個囫圇覺。
“好了,我們走吧。”夏東海揉了揉眼眸對我說。
我起身,朝著水井底下看去,因爲天色已經暗了,所以水井低下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小芬?小芬?”我低聲叫著。
夏東海將我的胳膊一拽:“你不相信我還是怎麼滴?往生咒都念了,她的魂魄還會在水井下嗎?”
“她去輪迴轉世了?”我欣喜的看著夏東海。
夏東海點了點頭,說他剛剛算過了,小芬確實生前未做壞事,而且是招人迫害置死,來生一定會得到補償投一個好人家。
他說著,便時不時的將眼眸瞟向了我,一看他那小眼神,我就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無非是想要幫我超渡青青。
“去看看王成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激靈的岔開話題迅速的朝著廂房走去。
走進廂房,發現師父盤腿坐在椅子上,緊緊閉著眼眸,好像是在打坐。
而王成已經不再歇斯底里,他原本那圓滾滾的肚子居然變得乾癟了許多。我小心的將他嘴裡的布給拽了出來,看他嘴脣乾裂便給王成倒了一杯水。
王成是真的又餓又渴,激動的擡著頭準備喝水。
而一隻大手卻將我手中的水給奪走了,我一愣擡起頭來發現是師父。
“不能給他喝水,也不能給他吃東西,現在他肚子裡的鬼胎已經很虛弱了,如果你現在給他補充能量,鬼胎的情況也會好轉。”師父說著將杯子放回到了桌上。
王成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盯著師父:“我看你就是想要了我的命啊,你是不是想要讓我和這鬼胎一起死?你根本就不想救我?”
王成說著用盡全力想要從牀上滾下來,我趕緊將他扶住。
他氣的直冒青筋,瞪著我:“銘揚,要殺要剮你們就來個痛快的,別滿口的假仁假義。”
“哼!本道若是要殺你,早就動手了,只要你死了鬼胎自然也就從你的體內被逼出來,我們何必費這麼大的功夫?”師父此話一出,王成便稍稍冷靜了一些。
他也不是一個傻子,仔細一想也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再看看自己已經變小的肚皮,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絲的欣喜。
“那,那,那還請你快點幫我把這鬼胎給弄走吧。”王成懇求著看著師父。
師父掐指算了算,只是搖頭並不說話,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王成的身體一軟,整個人都癱軟的躺在牀上,目光中都充滿了無力和絕望。
師父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從包袱裡拿出饅頭遞給了我。
我狼吞虎嚥的幾口便吃完了一個大饅頭:“師父,王成他?”
“看他的造化了,只是想要過這一劫,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師父說著,便看了看四周問我夏東海去什麼地方了。
我一愣,剛剛夏東海不是跟我一起進來的麼?怎麼轉眼間夏東海就不見了?
“東海?東海?”我起身走出了房門。
長長的走廊,黑漆漆的一片,沒有半個人影,難道夏東海還在後院嗎?我的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立刻起身朝著後院走去。
後院的角落裡,孤零零的放著今天夏東海拿出來坐的木椅。
“嘿嘿嘿嘿,嘿嘿嘿。”
一陣瘮人的笑聲從我的身後傳來,我心想不會吧?難道又撞鬼了?於是立刻轉過身去,一看,居然是老太婆。
她正站在槐樹低下衝著我陰陰的冷笑著,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師父疾步走了過來略帶焦灼的問我:“找到東海了嗎?”
我搖了搖頭,夏東海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突然消失不見。
師父在院子裡搜尋著,沒有任何的收穫,我則在走廊上查看,最後發現在走廊的柱子上發現了三道爪印。
“師父快來。”我激動的叫著。
那個印記應該是新的,師父凝眉口中嘟囔了一句:“不好了。”
他說完就吩咐我留下看著王成,自己則迅速的朝著門外跑去,我伸出手在抓痕上一放,腦海中便浮現出了清晰的畫面。
夏東海跟在我的身後,就在我擡腳跨入廂房門的那一瞬間,夏東海便被一個白色的影子給抓住了,夏東海的嘴被對方緊緊的捂住,他拼命的抓著木樁,最後還是不敵對方,被抓走了。
雖然那人低著頭,但是我很肯定,他就是柳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