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和王成扶到了里門最遠(yuǎn)的牆角便將水壺裡的水倒在衣服上給我們捂住口鼻,可是我的視線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模糊,就連手都無力的垂下,接下來又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我便不得而知。
只是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一個木桶裡,惠萍正往裡加熱水。
而此刻的我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一件不剩了,我的天那,我怎麼能讓一個女孩子這麼直勾勾的看著。
可是很快我便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除了能張著眼睛之外,便只能任人擺佈了。
惠萍見我醒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手中拿著毛巾小心翼翼的給我擦著肩膀和胳膊,她蹲下身,眼神正好與我相撞。
她如一個嬌羞的少女一般將目光挪開,然後臉頰緋紅。
天哪,她還臉紅害羞,現(xiàn)在尷尬臉紅的人應(yīng)該是我纔對吧?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讓女人給我洗過澡呢。
她還低著頭,那眼神往哪兒看呢?
“惠萍?你,這是?”我的胸口感覺好像是憋著一股子氣,就連說話,都有些氣喘吁吁的。
惠萍的手觸碰到我的手上,我的心裡便覺得很是難受。
“孫少爺,這是我媽安排的讓我給你沐浴更衣,你要是覺得尷尬就閉上眼,假裝什麼都感覺不到好了。”惠萍一邊跟我說話,一邊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這,這怎麼當(dāng)做沒有感覺?除非我是植物人好麼?
我輕輕的扭動著身體,可是再怎麼努力身體也是一動不動,惠萍好像明白了我要做什麼,便低聲嘆氣:“孫少爺別白費力氣了,你現(xiàn)在是動不了的,乖乖的讓我?guī)湍阆赐炅耍退湍慊厝ァ!?
我還能說什麼,只能任由惠萍這麼擺佈著我,覺得著時間過的尤爲(wèi)的緩慢簡直度日如年一般。
好不容易洗好了,惠萍吃力的把我從木桶裡往外拖,蓮姨這個時候也進來幫忙,我就這麼被兩個女人當(dāng)做木偶一般穿上衣服,然後扶著送到了廂房。
而這廂房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那個了,而是離後院最近的廂房,蓮姨和惠萍將我往牀上一推便爲(wèi)我蓋上了被子。
這被子很滑,就好像是絲綢一般。
蓮姨從口袋裡取出薰香點上,我聞著這味道很像是之前在菲菲的房間裡聞到的香,這不就是讓我快點睡著麼?
洗完澡身上本來就暖暖的很舒服,再點上這香,我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呼呼呼!”
不知道睡了多久,便聽到了奇怪的動靜,這是窗外的風(fēng)聲麼?可爲(wèi)什麼感覺我的耳邊發(fā)涼,好像有人在我的耳邊吹氣一般,我迷濛的睜開眼,看著昏暗的廂房裡點著一根紅燭,窗外透進來的風(fēng)將它吹的左右搖擺。
我迷糊的翻了一個身,準(zhǔn)備繼續(xù)睡覺,可一閉上眼便突然想到,我可以動了麼?我試著伸出手,居然毫不費力。
呵呵,老天爺都在助我,我麻利的爬了起來,快速的走到木門前本打算是推開門去救道長他們,但是卻發(fā)現(xiàn)門外居然有一個影子。
那影子高高大大的,我在想銘宅裡可沒有這號人物。
“都抓到了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我的瞳孔瞬間張大,這聲音?這聲音不是傻大個的麼?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傻大個和老太婆她們也是一夥兒的?真是會演戲啊,一個個都可以拿奧斯卡金像獎了。
“哥,你怎麼出來了?”這聲音是惠萍的。
惠萍剛剛叫傻大個哥?這麼說他們就是一家人了,我透過門縫看著外面再次確認(rèn)外面確實是傻大個沒有錯。
傻大個張揚的揚起嘴角,冷笑著說道:“怕什麼?這些人不是都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麼?等到這冥婚一結(jié)束,銘家的財產(chǎn)就都是我們的了呵呵呵。”
傻大個現(xiàn)在的言行舉止跟之前在我面前表現(xiàn)的相差甚遠(yuǎn),之前就好像是一個呆子一般傻乎乎的,可是現(xiàn)在呢,那眼神中都帶著狡猾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之前也算是瞎了眼了,居然會擔(dān)心的去救他,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
傻大個的的聲音直接將蓮姨給引來了,天哪,蓮姨這是什麼打扮?一身紅色的錦緞袍子,頭髮高高的挽起,臉上還化著濃重的妝,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
“大晚上的你們兄妹吵什麼?小心把那“金元寶”給吵醒了。”蓮姨說著便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房裡的動靜,我迅速的將自己的嘴巴給捂了起來,就連呼吸都不敢。
蓮姨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這才轉(zhuǎn)身伸出手很是自然的給傻大個拉了拉衣服,一臉的寵溺。
“你啊,說了多少次了,低調(diào)一點,非要被他們給抓住把柄,吃人肉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了,以後還怎麼在這村裡混啊?”蓮姨說話的語調(diào)很是平和,好像“吃人肉”在他們看來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而我聽了卻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還是人麼?吃起同類來居然說的就好像是吃雞肉豬肉一般尋常。
傻大個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笑了笑說:“媽,我有什麼辦法啊,媚兒著急非要吃他,我都勸不住。”
傻大個說著便露出了那標(biāo)誌性的憨笑,這笑容曾經(jīng)一度讓我覺得他是一個好人,現(xiàn)在看到卻毛骨悚然。
真的太恐怖了,我按著自己的胸口腦子裡在飛快的運轉(zhuǎn)著,想著該如何擺脫這個困局,把大家救出去。
“嗚嗚嗚,嗚嗚嗚。”
我的身後響起了低聲的啜泣聲,那聲音離我很近,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體僵硬根本就不敢回頭。
心中想著自己該不會又撞鬼了吧?這聲音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不是小芬的,我吞了吞口水,雙手合緊,心中默默的唸叨著道長教我的心經(jīng)。
可是那聲音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清晰了,而且淒厲無比。
我抿了抿嘴脣,心中想著我這要是不回頭他會不會一整夜都在我身後哭?這也太滲人了。
想到這我便認(rèn)命的緩緩扭過頭去,我看到就在我的牀上,一個男人縮在角落裡,他低著頭藉著這昏暗的光線,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樣子。
“恩額額。”
對方見我回過頭來,便立刻衝我哼哼著,好像想要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
我的喉嚨猶如千萬根針扎著,因爲(wèi)眼前的鬼魂不是別人而是健楠,他居然也變成了孤魂野鬼了。
“恩額額。”他劇烈的搖晃著身體要引起我的注意,我嚇的看向門外,這麼大的動靜外面的人卻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還在討論著什麼。
我快步走到健楠的身邊,伸出手卻又停在半空中,看著他這副樣子,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健楠的臉上都是淚張著沒有舌頭的嘴,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我完全聽不懂,見我聽不懂健楠更加的著急了。
他張大了嘴巴開始對著我做嘴形,那乾裂的嘴脣一張一合極度的誇張,來來回回就是兩個字。
我仔細(xì)的看著,也學(xué)著健楠的嘴型想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猜出是什麼字來。
“孫?孫子?”說出這兩個字,我自己渾身一顫。
不,不可能的,孫子和健楠之前雖然有些恩怨,但是絕對不至於動手殺了健楠,孫子自己也說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
聽到我說出孫子這兩個字,健楠拼命的點頭,我的心咯噔一下,這就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的答案麼?
我沒有辦法接受,我覺得這就是一場噩夢,快點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銘揚?銘揚?你快醒一醒?”
我感覺有人在叫我,還不斷的拍著我的臉頰,我睜開眼,看到道長正直勾勾的看著我,見我醒來便問:“你沒事把銘揚?”
“我沒事?你們呢?”我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大家已經(jīng)都被聚集在了客廳裡,外面的天已經(jīng)亮了,今天就是十月十一號我的死期,也是冥婚之日。
大廳的桌上供著銘家的列祖列宗,那些牌位一個不差的擺放著,門上全部都貼著喜,還有紅色的繡球花。
看起來很是喜慶,我們大家的手腳都被捆著繩子,根本就不能動。
道長吃力的起身跳了跳便坐在了一邊,繼續(xù)將繩子在桌角上磨蹭:“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之前我怎麼叫你,你都不答應(yīng),我還以爲(wèi)你被他們下什麼藥了。”
“銘揚,他們昨天把你帶到哪去了?”孫子扭過頭看著我問道。
我發(fā)現(xiàn)孫子的臉色比昨天還要難看,那黑眼圈重的不得了,腦海中浮現(xiàn)出健楠跟我說話的畫面。
是孫子乾的?我的目光挪到了一邊,昨晚到底是我在做夢還是真的看到了健楠?或許,或許我只是在做夢吧。
“銘揚,我不想死,我還這麼年輕,我,我還沒有享受過,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菲菲拼命的用胳膊肘碰著我的後背。
我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誰想死?我也不想死啊,可是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這樣了,我又有什麼辦法?
見我不說話,菲菲便開始嗚咽,這哭聲讓人聽了心中煩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