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茶餐廳,蘇素覺得並不只是茶餐廳,就規模而論,根本就是個酒店的模子。茶餐廳裡設了包間,他們在的那間,就不小,沙發不知是什麼材料,坐著柔軟卻不會覺得熱。
顧默宇叫了茶和點心,在上齊之後,他拿了菜單給服務員,並在服務員走後鎖上了門。蘇素立刻就有了危機感,她本以爲這周都是下午的約,而且都約在外面,不會有這種事情。
“這裡是公共場所,萬一,有人聽到了……”蘇素在他逗了自己一會之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顧默宇反而笑了,看她緊張的樣子,吹了口氣說,“放心,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在這裡開演唱會,外面也聽不見?!?
這是這家店的特色,茶餐廳裡,大多是些來說心事的人,這樣的特色讓他們做到了現在的規模。
蘇素有點絕望了,她說的意思並不只是這個,她不希望在這樣的場所做這樣的事情,可是他並不懂。
“不喜歡?”顧默宇雖然沒有停下準備工作,卻問了她一句。
既然他這次在開始前問了,蘇素就沒有和第一次在車裡發生後那樣沉默,她點了頭,“可不可以不要在這裡?”
顧默宇有史以來第一次給她道了歉,“對不起,可是我忍不住了?!?
這是在他計劃內的事,她這周都在家裡住,晚上沒有機會,只有三次下午約會的時間,他本來就是打算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只除了圖書館的約會。
蘇素在他的道歉裡明白了很多,他應該也一直有在試圖改變。他對她的妥協和讓步越來越多,一次次在擴大,可是也如現在這般,並不能全部做到,所以他道了歉,可是還是要做。他每次和她吵完,應該也是都有反省,而不是她以前以爲的那樣,只有她在調整。只是結果還是這樣而已,他還是會在下一次忍不住被她惹怒,和她吵起來。
“週六看電影也是準備做這樣的事嗎?”蘇素在他給自己整理時,開口問了出來。
“或者你今晚跟我回家?”顧默宇其實還沒有夠,他還想要她,一週太長,她明明已經不上課,卻還是要忍耐。
蘇素搖了頭,她有點心如死灰,“週六不去看電影,我會去你那邊,你在家等我?!?
“你不喜歡?不舒服?”顧默宇看女生表情,問了出來。
蘇素還是搖頭,她是不喜歡,但並沒有不舒服,他很擅長做這種事,她並沒有想誇他的意思?!叭祟愒谠忌鐣臅r候是這樣子,男性看到喜歡的女性就會做這種事,但是到了今天,沒有人是這樣子,你能懂嗎?”
“爲什麼?”顧默宇不懂,也不明白她忽然從哪裡來的這麼遠古的話題。
“因爲我們在進步,人類穿上了衣服,懂得了文明,有了羞恥心,不會再隨便做這樣的事。人們會選擇場合,會選擇對象,還會懂得節制?!碧K素沒有去意識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只是這樣說了下去。
顧默宇還是不懂,“可是這樣會比較開心嗎?”他忍耐的那一個多月,並沒有得到之後快樂,他喜歡和她做這樣的事。
“因爲有了羞恥心,人們會尊重他人,不會只以自己的心情來做事,會懂得忍耐。”這明明是全宇宙都能明白的道理,如果人人都和他這樣,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每天都會是亂世,誰都想要當國王,可是蘇素知道他不懂。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跟他說這些,卻只是忍不住,太難受,必須說點什麼發泄一下。
顧默宇沒有生氣,而是沉默了,他沒有懂太多,可是卻知道了她的意思。
餵了一口蛋糕給蘇素,顧默宇說了話,“週六去看電影,不會做這樣的事?!?
蘇素咬著蛋糕看著他,她知道他還是不懂,可是他又退了一步。但她並沒有很開心,她不認爲他的忍耐能維持多久。而且,她知道,他終究是無法改變他的慣有思路的,就如她也無法改變自己這樣一根筋的性格。
週六看完電影出來,蘇素知道她沒辦法爭取下週還在家裡住,問了顧默宇的安排。
“護照已經出來了,我之前就問過你,想去哪裡?我們可以回北京辦簽證,那邊比較快?!鳖櫮詈荛_心她問他的安排。
“護照已經出來了?”蘇素四處尋找林伯,可是林伯還沒來接他家少爺。
“嗯,昨天拿到的?!鳖櫮钅X子裡開始構思國外之旅,他還是中意法國,那邊的香水很好,可以給她買一點,而且法國人都很浪漫,他之前也有認識的人,打算去取取經。
“我考慮一下,下週一過去之後,我們再商量可以嗎?”蘇素不想在今天就跟他吵起來,給了一個推後的答案。
“好。”顧默宇答應她之後,看她還沒動靜,“你今天不先走嗎?”週二那天她可是出了圖書館就揮手道別了。
“嗯,有點事問林伯?!碧K素這麼說了,恰好林伯也到了。
“那你們說,我去車裡等?!彼€沒想出辦法調開他,顧默宇自己就走掉了,讓蘇素有些詫異。
“爲什麼他讓我跟您單獨講話?”蘇素的第一個提問變成了這樣。
林伯因爲她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之前我說蘇小姐是在問我少爺的喜好,少爺應該是不好意思。”
蘇素徹底傻眼了,顧默宇也會不好意思的嗎?不過下一秒她就說回了正題,“護照怎麼會這麼快?”
林伯只是笑而不語,看女生不打算繞過這個話題,還是回了話,“本來就只需要一週?!?
蘇素沉默了,十五個工作日可是三週時間,林伯的意思其實護照辦好只需要一週?
“我覺得蘇小姐不用這麼擔心,出國旅遊和在國內沒什麼區別,少爺一般不會去太久,估計最多也就是一週左右。”因爲小馬的業務範疇還沒有到國外,他英語也不好,少爺出國時大多是他們臨時找的導遊,比較費心神,他家少爺因此並不是很喜歡境外遊。
蘇素搖了頭,“我不想出國,如果可以,國內遠一點的地方我都不想去?!?
“蘇小姐是不喜歡旅遊?”林伯不理解了,之前他們出去玩,聽小馬的回話似乎還挺融洽。
“不是,硬要說,我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去?!碧K素這句話說出來,看到林伯變了臉色,想起來林伯曾經的告誡,她就低了頭。
“蘇小姐,我幫不了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拒絕少爺?!绷植员M於此,之後就換了話題,“你們班主任老師明天會給你家打電話,說你被選中要參加一次暑期競賽,有爲期一個月到兩個月不等的競賽培訓,下週一在學校集合,是在省會的培訓學校。”
這也是蘇素要找林伯的原因之一,聽到爲期一個月到兩個月她擡起了頭,“會這麼久嗎?”
“蘇小姐,鑑於你惹怒少爺的次數和頻率,我本來覺得少爺早該厭煩了,可是至今爲止,我還沒有感覺到少爺對你失去興趣。上次你們去爬山的照片早在五月就已經處理好了,少爺挑了新相框,最近才寄過來,這兩天已經掛起來了,少爺這幾天也一直在看相冊?!绷植f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車裡,“說了很多了,蘇小姐深思。”
林伯說的話在週日得到了證實,蘇素在老師和母親說完後,也接了電話。
“老師,我是蘇素?!碧K素說著這句看媽媽已經走了,才鬆了口氣。
“你還好吧?”彭老師果然是要問她的近況。
“其實您不用太擔心,他對我很好,而且我想,他也不會一直把時間耗在我身上?!碧K素反而安慰了老師。
對面沉默了一會,“老師對不起你?!?
“老師,沒有的事,您別這麼說?!碧K素有些紅了眼眶,還是笑著這麼說了句。
彭老師過了好一會,才說,“希望你能儘快從‘培訓班’回來。”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碧K素掛了電話,笑容也淡了下去。
週一一大早,蘇素拖著行李打車去了顧宅,進門後就把箱子交給了林伯讓他代爲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