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巴黎，小馬開車來載他們，顧默宇問了他，“老師有說下一場推薦的演出是什麼嗎？”

“並沒有，現在邀約直接轉到了我這邊，少爺要自己挑嗎？”

顧默宇不置可否，他有點奇怪，“等我見過老師之後再說。”或許他的想法是對的，老師覺得他還有許多要學的東西，並不會建議他這麼快就接太多演出。

“你們先過來這邊，理繪有聯繫過嗎？”蘇素接著問了這個問題。

小馬有點卡殼，開車也不方便回頭看少爺眼色，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

“直說。”顧默宇開了口，理繪能告訴蘇素的事，如今她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田中小姐給家裡來過電話，讓蘇小姐回來後和她聯繫。”小馬選擇了說一半。理繪主要是想找他家少爺，說是有點事，不過讓蘇素聯繫她卻是個明智的提法。

蘇素點了頭，就想給理繪去個電話，顧默宇拿過了她的手機，“休息下，晚飯後再打。”

蘇素並沒有反對，只是她也不知道，顧默宇之後換了她的手機卡，這之後，理繪的電話她可以打了，可是林詩柳的即時通訊卻不會再通。相比起來，顧默宇對理繪的印象比林詩柳要好，後者太過口無遮攔，雖然曾經幫他完成過佈局，但並不可信。相反，理繪雖然平時不太向著他，但關鍵時刻卻不會說錯太多。

顧默宇並不知道自己幾天後就會對自己這個判斷改變想法。

蘇素晚飯後聯繫上了理繪，理繪只是問了他們是不是都回來了，什麼時候方便過來看望她和顧默宇，並沒有提及之前她電話不通，以及即時通訊發送失敗的情況。從這裡來看，顧默宇的判斷仍舊是正確的。

顧默宇說他明天要先去老師那邊報道，週日他想休息，所以蘇素跟理繪約在了下週一下午，十一號。

“如果我帶朋友過去，他會讓我進門嗎？”理繪提前問了一句，因爲問顧默宇一定會被拒絕，所以當然是找蘇素幫忙溝通爲妥。

蘇素覺得問題不大，不過還是多問了一句，“是男生還是女生？”

“女生。”理繪有點心虛，現在聽起來對顧默宇而言大約是還能接受，可之後的發展，她其實很不確定。

蘇素替顧默宇答應了，掛了電話才轉告他，顧默宇雖然不太開心，但既然不是男的，他勉強接受了。

“我讓小馬幫你報了法語速成班，供留學生用的，不會太難，以你好學的程度，我估計最多三個月你可以聽說。”顧默宇毫無提前商量地就告訴了蘇素這件事，蘇素措手不及地愣在那裡。

“九月開學後你可以去巴黎第十三大學旁聽傳播學的課程，拿到課表後，林伯會負責接送你。”顧默宇接著就說了他第二個安排，蘇素並沒有更吃驚。

“可以嗎？”這之後顧默宇才問了她的想法。

蘇素不知道她現在拒絕還有沒有用，只是想起了在成都時林伯說過的話，最後點了頭，“謝謝你。”她以前總是不想過多讓他爲她安排生活，也不想過多用到他的資源和錢，但他這次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她選擇了退一步，順著他一次也沒什麼。

“不客氣。”顧默宇知道自己接下來一定會特別忙，老師就算不讓他多接演出，也不會讓他像之前三個月那樣悠閒度日。

他不想再爲她要打工的事情心煩，也不想和她爭執這事，去學法語沒什麼不好，去念她之前唸的專業更加沒什麼不好。雖然會有些另外的煩惱，但顧默宇覺得相比起來這樣比較好，對她而言也是更好的，她現在本來就該是學習的年紀。

拿不拿畢業證對顧默宇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學到東西這件事本身比較有意義。他從來沒受過學校教育，這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

神奇的是，九號顧默宇去老師那邊，並沒有能見到阿莫都老師，老師夫人說老師去了外地有演出，已經交代了理繪給他說接下來的安排。顧默宇雖然納悶卻並沒有什麼想法，和理繪之前感受到的老師不告而別的偏心不同，他沒什麼感覺。

老師夫人在顧默宇走後搖了頭，而後去找了自己丈夫，問他爲什麼不見自己的學生。

“他說跑就跑，一跑就是兩個月，憑什麼他說回來就回來，他回來我就要見他。”阿莫都老師充分展示了他在性格上和顧默宇相似的部分，這可能是天才的通病，都有些說不清的怪。

週日蘇素陪顧默宇在家休息了一天，晚飯時說想去快餐店看望以前的老闆，兩人就在飯後散步去了蘇素之前打工的店裡。

那個時間點杉田自然不在，因爲顧默宇在旁邊，蘇素也沒有多問。店長還笑著問了她要不要再回來打工，蘇素這次毫不猶豫就拒絕了。顧默宇因此心情還不錯，她應該是接受了他對她接下來的安排，而且並沒有太多逆反心理。

週一一早蘇素就去了法語班上課，午飯還是回來吃的，晚上她回來時，理繪好像已經帶著她的朋友來了，蘇素進門就聽到了二樓的音樂聲，而且並不只有鋼琴聲，還有一種樂器。

蘇素上樓看到琴房裡有三個人，那個她不認識的女生一頭棕黑色及頸短髮，藍眼睛高鼻樑，長得特別漂亮有氣質，讓她一瞬間都有些看呆了。而後她才注意到對方在拉小提琴，姿勢優雅，神色或許帶了些冷漠。

顧默宇本來在彈鋼琴，看到蘇素就停下了，來客也隨著停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往門口看過去。

理繪就要開口給蘇素做介紹，顧默宇也正往她那邊走過去，來客先開了口，而且說的是德語，蘇素和理繪都是一愣。

“男女關係就是一個追，一個跑，你也可以選擇做跑在前面的那個人。”

顧默宇止住了腳步，瞬間回頭瞪了理繪一眼，並且叫了她全名，“田中理繪！”

理繪雖然不知道她朋友說了什麼，但恐怕是涉及到了蘇素，而且讓顧默宇很生氣，“對不起，吉娜說話比較直接，你見諒。”她這是接了個什麼苦差事，完全的吃力不討好。

吉娜特已經過來對蘇素做了自我介紹，“叫我吉娜就好，我是理繪的朋友，邀請了顧做我下場演出的鋼琴伴奏。”

蘇素有些莫名，伸手握了手之後還是不知說什麼是好，要開口做自我介紹時，對方說她已經知道了。顧默宇這時也回了神，過來摟住了蘇素，退開了一步，問了句她餓了沒，要不要吃晚飯。

“今天就到這裡，你們先回去吧。”而後他對兩位客人下了逐客令。

“你們願意留下來吃晚餐嗎？今天吃什麼，顧默宇？”蘇素卻留了客。

“今天沒有準備這麼多人的晚餐。”顧默宇睜眼說了瞎話，他剛纔氣得夠嗆，如果不是理繪告訴了吉娜特他和蘇素的事情，對方怎麼會說出那麼無禮的話，還刻意用了德語。

“謝謝你的好意，今天就不打擾了。”吉娜特自己道了別，理繪雖然還想和蘇素敘舊，但今天估計是不合適，也就隨著走了。

出門後她問了吉娜特剛纔到底對顧默宇說了什麼，得到回答後也是想死，“吉娜，我知道你很特別，可是顧默宇也是這樣的人，你下次不要再評論他和蘇素的事情，也不要給他什麼建議了，好嗎？”

她其實並沒有對吉娜說太多，只是考慮到要促成她和顧默宇合作，才大概說了下蘇素的事，雖然吉娜提的想法沒什麼不對，但對顧默宇和蘇素並不適用，他倆的關係估計很難變化。

“他一味討好對方當然會逃，他只要做好自己現在的事，對方自然會反過來追逐他，他更輕鬆，也可以把心思都放在鋼琴上。”吉娜特不認爲自己的建議有錯，雖然她沒什麼戀愛經驗，但身邊不乏爲了追上她而在努力奮鬥的男人。

“吉娜，他能答應合作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了，他答應的事就會盡力去做，你不用刻意要求他更加用心。”理繪知道就算吉娜特一直那樣勸說，顧默宇也不會聽，大抵只會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