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並不是要你感謝我，蘇素，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讓你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嗎？”顧默宇解釋不了那些事，那些過往在他的記憶裡不過是跟更早之前兩年的旅遊沒差的無聊日子。

會開始是因爲一個女人主動教會了他，而在過程中，顧默宇發現身體上的愉悅抵消掉了一些空虛感，纔會有些沉迷在那種事情裡。那時候他看待這個世界和人與現在完全不同，整個都是虛無，只有和女人做那種事時，偶爾會感覺到快樂。

他並不缺女人，旅遊時自動湊上來的數量多到他可以隨便挑，他很少在她們身上下心思，只是慣常帶著笑，她們就會不顧一切對他好。哪怕她們要得到的是錢，想要的是禮物，他也不缺那些東西，想要什麼只要不過分的，他都會給她們。

所以他以前說的看中，其實可以說是選擇爲主，哪怕一開始沒有對他獻殷勤的女人，往往他也費不了什麼事對方的態度就變了?；蛟S蘇素從一開始就是特別的，他自己挑了她，而她一無所求，對他的態度也一直沒有改變。

顧默宇初時也擔心過，是不是做過了那種事，對她的感覺就會變了，她就會成爲無數個過往裡的虛浮記憶，然而事實證明並沒有。這不一樣，和她做了那種事讓他獲得了更多的充實感，得到她帶來的是更多的滿足，而非回到空虛裡。

可她總是下意識在排斥他，牴觸他，他那時爲此想了各種辦法，也因此做了許多錯事，她要逃離只會讓他更加想要確信她現在還屬於他。最終發生了成都那個七月十五號的那件事，她只給了他兩個選擇，而今年的十五號，他也是在道歉裡獨自度過了，因爲他做了類似的事，強迫她跟了他回別墅。

蘇素看著他的表情有些難過，他這次問出這個問題時，比在巴黎她生日前那一晚的神色更深沉，她知道他應該又想了很多，明白了她說的自由只是她當時的託詞，他們還有太多地方讓她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辦法並不是沒有，蘇素卻說不出口，只要她放棄做她自己，選擇完全順從他，不給他期限，由著他愛她直到結束的那天，或許就是那個辦法。可是蘇素做不到，哪怕她喜歡他，甚至就算她愛他，她也做不到放棄自己，就沉迷在和他的愛情遊戲裡，如果這樣做了，結束之後，她要如何回到她本來的生活？

“對不起?！币蚨皇堑懒饲福蛟S他說她自私，並沒有說錯?？墒撬挥嬦峁母冻?，並不會有什麼後遺癥，結束對他而言不過是夢醒時分，他還是回到他本來的樣子；而她不同，這三年之期，是她的出路，也是她保持自我的歸途，她終究是要回去她本來的地方的，她希望那時還能保有她本來的樣子。

選擇願意和他在一起，就意味著放棄自己最重要的部分，放棄她一直生長的根，蘇素做不到這樣的事。而把全部都給他的蘇素，在結束後，或許會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氣，這幾乎意味著自投死路，而且是爲情而死，抑或生不如死地活著。

蘇素不要這樣的人生，哪怕她的人生已經成爲如今這樣，她也不會選擇沉迷在情愛裡不能自拔，她要做自己，她還有家人，還有妹妹，她的大學“畢業後”，她還會是一個女兒，一個姐姐。所以她做不了他一個人的蘇素，也絕不會把一切都給他。

因此，顧默宇做任何事，做任何改變，其實都無法讓蘇素答應他說的那件事。

顧默宇深深看著他面前這個女生，他那麼愛她，卻也在這一刻無比恨她。她永遠都只是感謝他的愛，卻不接受他的愛，也不願迴應他的愛。偶爾有那麼一次兩次，她也會因爲某些事毫無保留讓他窺見了她的喜歡，可她表現得那麼少，常常還會因此後悔。

沒有出路，從一開始就沒有出路，走過了兩年多，還是沒有出路，而還有兩年多，就已經是她給的Deadline。

伸手抱住了蘇素，顧默宇閉了眼，“我原諒你了?！?

他曾經想過，她不會再有錯，可是他錯了，在這件事上，可能她也並沒有錯，但他選擇了這麼回答她的道歉。

蘇素的心猛的停跳了一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她不會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似乎接受了這件事。他曾經說過，讓他去死他也做不到的事，他剛纔好像答應了她。

這之後顧默宇鬆手敲了敲隔板，小馬又把遮擋收起來了，同時再次道了歉，“對不起，少爺?！彪m然他是無心之失，但似乎導致了一些很嚴重的後果，雖然他沒看到發生了什麼，但並不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對話的內容並不多，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小馬覺得他一定是不小心做了特別錯誤的事，導致少爺把這些天積攢的負能量一起，在剛纔化成了那些談話內容。

這之後的旅途變得沉默，蘇素已經拿回了她在國外用的手機，林詩柳在兩週裡只是問了一次她在不在，後來沒有再說什麼。然後她收到了妹妹的信息，問她沒有和顧哥哥坐汽車走嗎？

蘇素嚇了一跳，反問了妹妹是什麼意思。

沒過一會她收到了蘇錦回信，“剛纔好像看到你們上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是我看錯了嗎？”蘇錦剛纔在汽車站外買了水，等了一會公交，因爲太熱就在樹下躲著，碰巧看見了那一幕，她其實能知道她不會看錯，顧默宇長得出衆，又拿著她剛纔帶過去的禮物盒。

她看到車停在那裡之後，顧默宇開了車門讓她姐先上了車，而後他自己也上了車，看起來開車的應該另有其人。車窗是從外面不可視的黑色，她也就不知道車裡的情形了，只是太疑惑，纔會在考慮了一會之後發了即時消息給她姐。

“怎麼了？”顧默宇雖然沉默了很久，看她好像傻在那裡還是問了一句。

蘇素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給妹妹回了話，“恰好他父親認識的人裡，有要開車去省會的，所以順便載了我們一程?！?

蘇錦也就回了是這樣，似乎是信了。只是蘇錦還是在心裡存了疑，她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麼巧的事，只是看起來顧哥哥對那輛車很熟悉，並沒有提前確認車裡是不是有他父親的朋友。

顧默宇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也就知道了是什麼事，沒有再多言。

結束和妹妹的對聊後，蘇素才問了一句，“我們是回北京嗎？再待一週就回巴黎？”她還想回去陪兒子一陣子，可能雖然對阿莫都老師來說有點過意不去，可一週時間她還是想要留下。

顧默宇纔想起來他習慣了自己決定這些，忘記了提前告訴她，“今晚住在省會，明天去成都。”

蘇素張了兩次口，最後還是沒有反對，她不明白他爲什麼又要去成都，只是現在不想再讓他難受。

顧默宇難受的事還不止剛纔那些，他的過往不堪，她故作不在意讓他難受，她在意也會讓他難受；她和唐風那一段他特別在意，他不知道她那天說的是不是真實，她說她在唐風答覆時已經忘記了自己告白的事，可是唐風給的答案卻是大學之後的交往約定。

一切都讓他難受，尤其是她承認了，並沒有辦法讓她願意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