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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遺願

在顧默宇彈不了鋼琴之後不久,林伯住院了,本來就時常生病,這次終於一病不起了。

住了三個月後,林伯的病情並沒有特別好轉(zhuǎn),他的家人來照顧之外,顧老爺偶爾會去看一眼,顧默宇則經(jīng)常會去看看。

林伯的孫輩大多都比顧默宇還大點,最大的一個已經(jīng)結(jié)了婚,可惜還沒有孩子。顧默宇去三次裡有一回就會帶上顧銘書,林伯都會撐著起身陪他玩一會。林伯家裡人都知道林伯的脾氣,這一生他大半輩子時間都花在了顧家裡,對自己家的事很少過問,孩子大多和林伯老伴比較親,而林老夫人前些年已經(jīng)去世了。

顧默宇不彈鋼琴後,會去公司去得勤一些,後來也就是做慈善的那家而已。他每次去,公司裡不多的人都愛圍觀他,顧默宇沒有辦公室,常常是坐在會議室裡,被人瞧得煩了,就讓小馬把會議室的窗玻璃換成了外面看不見裡面,裡面看得見外面那種,還帶了隔音效果。這之後小馬周到地把經(jīng)理辦公室旁邊那間雜物室讓他們整理了出來,打算給自家少爺弄個臨時辦公室。

而早在六月時候,閒著無聊翻了下賬目的顧默宇發(fā)現(xiàn)了問題。這也是他之後一直來這裡的原因,他發(fā)現(xiàn)從他接手之後,隔年開始,賬目全都虛空得厲害。他雖然平時不打理生活日需品,對這些東西的價格並不十分清楚,但報表裡的價格看起來也遠高於當時的物價。顧默宇對日需品價格的瞭解,也就僅限於在蘇素家店裡見到過的,他覺得應該還算是可以參考。

從他和蘇素去巴黎那年的賬查起,顧默宇發(fā)現(xiàn)了更多問題,尤其是那年國內(nèi)大地震,他當時就說了把所有錢都花在這次賑災上,可是從賬面看起來,並不是這樣。

其他公司虧空點錢顧默宇都忍了,做慈善的還從救命錢裡摳錢,顧默宇就有點受不了了。

那之後他就開始找新的人負責這個事,可是想找個真心願意無償奉獻做慈善,還不會輕易被眼前利益打動的人,還真是不容易。而當時恰好又撞上林伯病重,顧默宇心煩意亂,就又拖了兩個月,只是因爲他盯得緊,從這年五月之後的賬面看起來還算是正常。

шωш ●Tтkǎ n ●C ○

金秋十月的月初,林伯病情加重了,而且馬上就要入冬,恐怕對老人家來說,熬過這個冬天還是有點難度。

也就是在這個十一假期的期間,蘇素去了一趟北京。從兩年前離開後,她從沒有離開過省會和雲(yún)浮,回北京就更沒有過,公司哪怕有這種出差任務,她也都拒絕了。

她這次回來,是因爲林世城告訴她,林伯病重,想見她。

考慮良久,她還是選擇了來一趟,事先問好了醫(yī)院和病房。她怕會撞上顧默宇,雖然她覺得只要她進京,他大概就已經(jīng)知道了。

蘇素敲門進病房時,並沒有遇上任何人,房裡只有林伯。

看著曾經(jīng)照顧自己四五年的老人家現(xiàn)在的模樣,蘇素忍不住落了淚,放下水果坐在牀邊凳子上後,都說不出半句話。

“蘇小姐,你來了。”林伯平靜笑著虛弱開了口,他知道她會來,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就像少爺曾經(jīng)說過的那樣。

在少爺知道蘇素喜歡他的那晚,在樓頂吹風時,少爺說,或許有一天,她會爲了你回來。林伯當時沒有懂,如今他卻是知道了,少爺早在那時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這也是他冒險託林世城帶話的原因,這可能是少爺布好的一步棋。

雖然這步棋的內(nèi)容是他病倒了,蘇素因此來看他,林伯也並沒有不開心,能讓少爺利用,也算是他的價值。

“我來晚了,您還好吧?”蘇素擦了淚,哽咽著回了話。

林伯笑著微微點頭,“我很好,這把年紀了,該做的也都做了,連孫少爺都照顧了,也該知足了。”

蘇素聽林伯提起顧銘書,心裡抽得發(fā)疼,只是沒有接話。

“少爺不太好,蘇小姐你能回頭嗎?”林伯沒有再浪費力氣,直接開口問了她這樣的問題。

看著病牀上的老人家,蘇素沉默了,她曾經(jīng)那樣駁斥過對方,林伯當時也體諒了她,可如今這樣的情況,他又提出了同樣的請求,蘇素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林伯不是不知道她的考慮,而且這兩年,蘇小姐應該生活得很好,她看起來眼神明亮銳利,表情也是幹練利落,工作應該還算順利。

“蘇小姐,就當我自私,臨終遺願,你能答應我嗎?”林伯每次說這種話都知道自己很無恥,可是爲了少爺,再可恥的事情他也願意去做。

蘇素咬緊了牙,最後還是搖了頭,“林伯,他離了我可以活,我在他身邊卻活不下去,我不會再嘗試這種事。”

她忍受了那三年,爲的是之後更長久的分離,現(xiàn)在不過才過了兩年不到的時間,他沒有忘記她可能只是記憶力太好的緣故。

林伯老淚橫流,他沒想到蘇素這性子始終如一成這樣,哪怕他這般求她,她也心硬如鐵。

蘇素在很多時候都聽了林伯的勸,只有在這件事上,從來都不曾鬆口。這麼僵持住時,顧默宇推了門進來,看到蘇素時,整個定住了。

“什麼時候來的?”

在蘇素以爲他會和以往一樣抓住她胳膊時,顧默宇並沒有做這種事,而是開口問了一句。

“剛到,沒一會。”那時是下午四點多,蘇素坐早晨最早的高鐵過來,到了之後在路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來了醫(yī)院。

顧默宇看了病牀上的林伯一眼,並沒有開口罵他,按他本來的脾氣可能會這麼做,但現(xiàn)在情況不太一樣,林伯病重而且他本來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天。這是他和她那次在醫(yī)院做約定時,他就想過的事,所以他補充了那個條約——如果她自願回來找他,他就視同她願意回到他身邊。

“聊完了嗎?”顧默宇接著問了這一句,蘇素還沒開口,林伯就答了話,說已經(jīng)聊完了。

蘇素有些腦子控制不了身體,順著顧默宇的意思起身跟了他出門後,才覺得不對,她是來看林伯的,本來打算看完就回去的。

“顧……”她纔要止步開口,顧默宇推開旁邊的一間病房就拉了她進去,還鎖了門。

這也是一間單人病房,而且牀位還空著,顧默宇二話不說就撲倒了蘇素。

他們這次有近兩年沒見,蘇素不曾想他還是這樣的性子,本來應該極力反抗,卻不知爲何身體並沒有做出那樣的自然反應,只是心理有些緊張。

“能不能……”蘇素卡在了這裡,她曾經(jīng)說過很多次,不要在這樣的場所,不要在這樣的時間,不要做這樣的事。他那三年基本還算是做到了大半,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大概是他忍不了了,蘇素也就收回了這句阻止的話。

很神奇的是顧默宇有帶套在身上,更神奇的是,進行到一半時,有人來敲了門。

他知道她不想要在這樣的地方,可是他現(xiàn)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這間房是他提前準備好的,會有人來敲門是個意外。

哪怕她不如舊做出這樣的身體反應,他也知道了她有守約,他已經(jīng)通過檢驗證實了,她還是屬於他的,不會有假。

門外的人問了兩句都沒人回答,就走開了,蘇素聽到聲音遠去才放鬆了些,然後發(fā)現(xiàn)她好像有些過分緊張,“對不起,弄疼你了嗎?”

顧默宇臉色是不太好,主要倒不是因爲她夾太緊,而是他剛纔忍了一小會,爲了配合她,“放鬆點,否則會弄傷你。”他知道自己今天有些過分,分開得太久了,她估計會疼,可是他沒法放慢速度。

蘇素也就儘量放鬆了,她的確感覺到疼,卻沒有說半句,他以往很少這樣莽撞,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可以理解他。

結(jié)束後用房間裡的東西清潔整理了下,顧默宇拉了蘇素帶她下樓。她知道自己不該跟他走,可是她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他沒問她的意見,所以她也不知如何開口。

小馬本來停好了車就上了樓,可是少爺並不在林伯那邊,林伯只是讓他下樓等,說少爺一會就會下去要走。看到少爺拉著的人時,小馬整個人都立起來了,“蘇小姐?!”

顧默宇沒有理會他的震驚,拉了蘇素上後座,對快步跑到駕駛座坐好的小馬說,“去酒店。”

本來還想著少爺會帶蘇小姐回家看孫少爺?shù)男●R,也就聽話開車去了最近的五星級酒店。有門童來代停車,小馬就先跑進去開了房,他看剛纔車上情況,少爺應該已經(jīng)等不了他去停車之後再來辦理這些了,估計自己也沒耐心處理這些。

記清房號,看少爺帶了蘇小姐進電梯後,小馬又小跑去了門外等門童回來,一個是付小費,另一個他得把車鑰匙拿回來,少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要用車,他比門童靈活多了。

小馬整理了一下思路,有幾分猜到蘇小姐大概是來探病的,少爺是在林伯那裡撞上了她。至於少爺事先是否知道蘇小姐今天來的,之後又打算怎麼做,小馬就完全不知了。他家少爺在蘇小姐的事上,總是有很多規(guī)劃,從來不會告訴他們,卻總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兩年前的那天發(fā)生的事,小馬到如今都不願意去回想,而那之前林伯告訴他的事,他也是說不清到底是何感想。他只是猜測少爺半夜會來告訴他明天的安排,因而夜半之後就去了少爺房間門口等候吩咐。

顧默宇如他所想在半夜開門了,給小馬說了隔天的安排,“替她買明早回省會的機票,到時候帶那個臭小子過來接我們。”

小馬應了也就回去了,他不知道少爺?shù)纳钜猓瑺懯颤N要安排蘇小姐走,爲什麼又要安排孫少爺來送蘇小姐。他覺得少爺不會放蘇小姐走,或許是爲了用孫少爺來留住蘇小姐?最後他放棄了猜測,多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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