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讓你別靠近她！”顧默宇先開口罵了他父親。

蘇素正要解釋兩句，顧老爺先對跟上來的林伯開了口，“他怎麼出來的？”

林伯嘆氣回了話，“少爺不知道拿什麼東西下了門鎖，已經找了人來換鎖。”

聽起來他還是越獄出來的？蘇素先迎上去攔了他，“伯父只是跟我閒聊，你幹嘛發這麼大火。”

“我不需要他的好心。”顧默宇越過蘇素瞪了他老爹一眼。

顧老爺看他帶了人要走，卻開口攔了下，“我們正說到你限制了素兒的生活這塊，你是怎麼想？”

“如果你真的要放素兒自由，她就不可避免要接觸許多她原先沒有想到過的事，而你要不停爲了這些事善後，哪怕是這樣，還是要嘗試讓她融入這樣的生活吧？”

其實蘇素擔心的事，和顧默宇做不到的事，本質上來說是有共通之處的，大抵都是因爲他們家的情況和所處的位置，以及顧默宇本身就很招麻煩，無論是嫉恨的，還是女人。

若沒有蘇素在身側，或者他保護著人，大抵不至於被誰鑽了空子，除了林詩柳這種的；可如果他放鬆這種保護，並且把蘇素的身份放到明面上，就比如他之前求婚之後，她應該在的位置，大約會有很多麻煩事，而蘇素並沒辦法自己處理。

可他現在的做法，的確默認了蘇素對自己的定位，他藏著她，哪怕求婚也沒有打算公開他們的關係，某種意義上來說，蘇素不算是他的女朋友，至少不那麼光明正大，所以她感覺自己是他的情人，恐怕也沒有錯。

“顧默宇，伯父的想法也許是對的，我應該試著接受你的一切，同時，我也該爲了我們的未來做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一味依靠你？或許這樣，我們可以在一起過得更久？甚至，說不定真能實現你說的一輩子？”蘇素拉住了他這麼問了他。

顧默宇看著她想了很久，就目前情況來看，她接受他的生活，或許是最好的共處方式，可是，“蘇素，這樣你太辛苦了，我們換個思路，也可以是由我來接受你的一切，我把我有的一切還給他，我們去省會或者回雲浮，按我之前說的，租個房子一起生活也不錯？”

“我們都再考慮下？”蘇素看了顧老爺一眼，拉了顧默宇下樓。

他們下去時換鎖的人還沒好，顧默宇感覺好久沒在家裡琴房彈過琴了，就拉了她去琴房，讓林伯送點水果過來。

“休息好了？”他睡了還沒多久吧。

顧默宇彈了一會心緒還是很亂就停下了，恰好林伯送了水果來，他拿手餵了一個給蘇素後，起身跟過去鎖了門。

蘇素有些警覺，他以往在家裡從不做這種事的，最多就是在他的房間纔會那樣，“怎麼？門鎖可能已經換好了，我們出去看看？”

顧默宇返身走回去還是餵了水果給她，“蘇素，你說什麼和實際心裡能不能接受並不符合，而且也不會因爲我總是在沙發上做，你就能習慣並接受這種事，不是嗎？”

他闔上了琴蓋抱了她到合適的位置，喂她吃水果時，也吻了她一起分享食物的甜味。

“那你是讓我不在這裡做，還是要強迫自己接受呢？”顧默宇好久沒碰她了，做著準備工作，這麼問了她一句。

蘇素不知道應該怎麼選，是承認他說的拒絕他，還是爲了證明她可以改變而答應他，“顧默宇你到底爲什麼喜歡在不同的地方做這種事？”

“對我來說在哪裡都沒差，可是你的反應不同，我只是都想試試。”顧默宇看她沒有反對，在琴房拿了套，就著鋼琴的高度就進去了。

蘇素的確選了後者，如果她承認她改變不了，之後又要怎麼聊以後的事，勾住他的後頸後才斷斷續續問了他，“我的反應有什麼不同？”

或許她是該跟他探討下生活細節，像他以往做的那樣，說不定可以想到辦法讓他放棄做這種事。

顧默宇湊近去在蘇素耳邊給了她答案，順便咬了她耳朵，蘇素本來已經泛紅的臉，整個漲紅到了脖子那裡，慢慢連身上都泛了紅。顧默宇稍微退後放慢了動作，他不該再說話逗她的，她反應過度了。

可能也因此，和她做這種事，才一直都不會膩吧。

“會涼嗎？”

蘇素不知道他說什麼，每次做這種事，大抵是熱，因而只是睜了眼傻傻看著他。

顧默宇抱了她坐在琴凳上，加快了動作打算儘快結束，摸了摸她靠在琴蓋上的部分，果然冰涼。

“別看著我，受不了。”顧默宇把她小腦袋按到了肩膀後頭，這麼說了句。

蘇素還是不明白，只是感覺他好像的確更熱情了，難得一回任性，張口低頭咬了他肩膀一下。

顧默宇抱緊了人，他衣服還穿著在，她並沒有直接咬在肉上，“咬緊了別鬆口。”

蘇素如他所說做了，顧默宇很快結束了這次。

隔天是端午節，顧默宇難得在家裡過了個節，當晚才帶了蘇素回自己的住處。週四他跟了蘇素去公司，只是並沒有進她的辦公室，而是去了會議室，當然找人把他的座椅搬回去了。

公司人都在猜測這是什麼情況，但林伯沒來，跟來的還是小馬，而他一直在會議室外待機，也沒人敢問。

中午蘇素出來時，示意小馬哥開了門，她問了一句，“中午吃什麼？”

他很少上午就跟來，蘇素猜他會帶自己出去吃午飯。

顧默宇想了半天沒什麼頭緒，還是有點頭疼，起身過去有點忘了地方，先摟住了人，親了她發頂問了句，“你想吃什麼？”

“看你。”她都行。

顧默宇摟著人走了兩步看辦公室裡人都瞅著他，纔想起來自己在公司裡，她剛纔也沒推他，他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鬆手了。看了一眼懷裡的人，正對上蘇素的眼神，“我跟你去吃吧。”

蘇素眼神質疑了他，但沒說什麼，就帶了他去乘電梯，小馬跟在後面沒說話。

公司人都默默跟了下去，連帶了飯的也做了這個事。

“林伯跟你說過了？”蘇素點餐後問了他。

顧默宇點點頭，大概是從理繪那次試探之後，哪怕是他冷待蘇素時，林伯也沒有再遺漏上報蘇素的情況。

“你吃不下這些，爲什麼總是要好奇嘗試？”上餐後蘇素又繼續問了他。

顧默宇有點煩悶，他根本連嘗味道的慾望都沒有，“我可以自己做。”

“每天？”蘇素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說如果他們去過她的生活。

拿開了蘇素手裡的筷子，顧默宇留了小馬哥自己在這邊用餐，開車帶了蘇素出去吃。

這還是蘇素第二次坐顧默宇開的車，忍不住又問了他，“你什麼時候考的駕照？”

“並沒有考過。”顧默宇現在有空，就跟她聊了，“想要的時候，就拿了一個。”他說著話就開了右手邊的儲物格，遞了駕照給她。

蘇素接了打開看了看他的證件照，切，根本沒有照醜，不科學，“別跟我說你沒學過就開了車？”

“放心，你坐在車上。”顧默宇瞥了她一眼，她倒是很愛懷疑些沒必要的事。

蘇素有點鬱悶，“你說話不能說完整點，每次聽完還要再想好一會。”

她倒是很少發這種脾氣，顧默宇微微勾脣，“好，以後會說完整。”

週五顧默宇沒有再跟著蘇素，他好像是沒法集中精神想辦法，所以找了個地兒清心靜氣去了。

不過下班的點，小馬還是去公司接了蘇素，說少爺大概還要一陣子纔會回來。蘇素獨自在外面吃了晚飯後，小馬送了她回住處，還跟了她上樓。

蘇素正不解時，小馬考慮之後讓她稍等，然後去取了一張碟片給她，“蘇小姐，少爺應該絕不會讓你看這個，可是，既然少爺不在，蘇小姐有空不妨看一看。”

小馬走後，蘇素想著反正他不在也是無聊，就打算現在看。

去拿了飲料小點心，蘇素回來看了下，碟片上沒有標題，她就直接放到了碟機裡。說起來這些也都是老古董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現在還有人會刻碟和放碟機在家裡嗎？

蘇素喝著水看到超大屏幕上出現的人像時，差點噴出來，屏幕抖動了兩下就固定了，出現的就是顧默宇的臉。幸虧這人長得好，否則這麼大屏幕上放出來，臉上只要有一個坑肯定都是無限放大。

顧默宇看著屏幕好一會之後，纔開口說了話，“今天是蘇素走後滿兩週，本以爲她就是回家過寒假，看起來，她還打算在家多待一陣子。”這之後顧默宇並沒有說話，看著屏幕一會之後屏幕就黑了。

蘇素知道了這個碟片裡都是什麼，看來刻錄的應該是小馬哥，或許他並沒有做過這種要求。

黑了一陣之後，還是同樣的畫面，只是這次他看起來喝了酒，雖然不上臉，可他喝過酒之後，眼神會比平時要深邃些，只是小差異，但蘇素見過許多回，當然分辨得出。

“一走就是一個月，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過，不是說好至少每週末會打電話嗎？騙子！蘇素你個大騙子，沒有一句實話，謊話張口就來。”

這次屏幕不是自然黑，是顧默宇扔了什麼東西砸了攝影設備，只聽到叮咚哐當幾聲之後，屏幕搖晃著拍下幾個模糊的鏡頭，而後就黑了。

這之後的視頻並沒有新意，只是他錄得並不是特別勤，這之後是三個月的時候，他說了時間之後，好久沒說話，最後就這樣結束了。而後就直接跳到了半年，這一段特別長，他說了很多。

“曾經有兩次分離特別久的時候，算起來都差不多是半年，這好像也是我以爲的自己能忍受的最長時間。看起來她離開我，過得更好，好像我也還能撐得更久一點。其實說起來，我本以爲她不會喜歡我，三年前知道這件事時，真感覺是發生了奇蹟。”

“可惜證實這件事的同時，也證明了原來喜歡我，她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這世上竟然真的沒有辦法讓她自願留在我身邊，我花了許久接受這件事，目前看來，我好像還存在幻想。”

從半年之後，他就每個月都會錄，偶爾還會更勤，但顧默宇幾乎沒提過自己當時在做什麼，遇到什麼人，有什麼遭遇這一類的事。他錄的內容基本都是關於她，關於分離的時間，關於想念和忍受不了。

蘇素本以爲，結束的時間應該是她回來的今年一月或者去年十二月，然而她料錯了。

到去年五月時，他錄了一個之後，就再也沒有後續了，而且在那個視頻裡，他算是說了關於他自己的一個事。

“今天是她走後一年半，早晨起來時，突然意識到，她是真的不會回來了。這樣想著，去琴房練琴時，忽然就按不了琴鍵了，手抖得厲害。一直覺得，她希望我彈鋼琴，至少這件事，還能堅持下去。看來，也就到此爲止了。”

“今生能遇見，也算是有福，希望我走後，她能真的獲得自由。每次一想起這個事，就感覺自己是不是應該更早去死。”

顧默宇的表情一直都是如一，沒太大變化，從頭到尾都沒有笑容，說到這裡卻反而微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