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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過往

杜沫本來一直試著對蘇素隱瞞那件事,結果瞞了一個月的事,卻是在最後幾天露了餡。

他們學校也是高考考場,從六月一號開始很多教室就陸陸續續在做考場準備,也就是在週六這天輪到他們班,老師讓他們在教室整理好之前先去食堂複習。

杜沫爲了在考前解決掉這件事,就趁這個時間去和男生攤牌,不料想她回來後,蘇素已經聽其他人說了這件事。

“我聽她們說你拒絕了孟飛,他最近總是煩你?”蘇素沒想到每天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遭遇了這樣的事,而且聽起來時間還不短了,她不明白爲什麼杜沫沒有告訴過自己,她倒是知道了爲什麼她那麼明顯不想搭理他,孟飛卻還是在這個月幾次想找她聊天。

“有是有這件事,我是拒絕了他,可是也還好,就是他比較煩,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如果他找你,你千萬不要理他。”她是已經和孟飛說了好多次了,可是男生就是一直纏著她,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安慰他的失戀之苦。她覺得蘇素說的大部分都是對的,高中生的喜歡的確很不靠譜,明明孟飛之前才和七班的女生談朋友,失戀之後找了她訴苦,慢慢就變成了移情別戀。她現在贊同蘇素的做法,就該讓那種人高考之後再說。

蘇素嘆了口氣,孟飛她是知道的,雖然是個男生,可是特別感性,總是很容易沉浸在這種男女之情裡,每次都是一副特別難以自拔的樣子,卻又會很快開始下一段戀情。如果他糾纏的人不是杜沫,她絕對就讓這個事情高考之後再說了,也只有剩下的這麼三四天而已了。

週日下午,蘇素還是赴了孟飛的約,他約了她在學校的小樹林,就進去那裡就有個石亭。

蘇素到的時候男生已經坐在裡面等她,她卻沒有坐下,她並不準備花太多時間在這裡。

“孟飛,你上次和七班的何雨琴分手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現在就要高考了,我沒有心神聽你那些愛情故事;可是你因此找了杜沫,然後你現在又因爲向她表白失敗而一蹶不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些都是錯覺?”蘇素自己先開了口,就打算一口氣說完,“或者就算你是真的喜歡杜沫,但她已經拒絕了你,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在高考後,再找一個人來填補你失戀的痛苦。”

孟飛並沒有被她說的話打動,而是反問她,“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你怎麼會懂我的痛苦?”

因爲蘇素的性格,基本上心思都在學習上,所有人對她的判斷就是她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更不提什麼初戀了,因而哪怕班裡編排了那麼多她和顧默宇之間的故事,熟悉她的人卻都覺得她從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有過,我曾經以爲我喜歡一個人,可是當我把這件事告訴他之後,過了一段時間他來答覆我的時候,我發現我早就忘記了這件事。所以你懂了嗎,你冷靜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喜歡這件事本身可能就是錯覺,或者是一種臨時的急性病。”蘇素在男生偏執的質疑中,不小心脫口說出了曾經的過往,也把自己的愛情觀說得清楚明白。

然後她就聽到了砰的一聲,回頭看到玻璃杯墜落在地上的一瞬。

“是誰?”顧默宇跨過了地上的玻璃杯,兩步走進石亭裡。

事有湊巧,他本來是來給她送牛奶和核桃,順便可以見她一面,恰好看到她進了小樹林,跟進來之後,就聽到了剛纔的那段對話。他本來已經在看到孟飛的時候有了脾氣,卻因爲她後來那句話,暫時不想理會眼前的男生。

蘇素一瞬間臉色蒼白,這太巧了,看到他手裡還拿著的裝著剝了殼的核桃的袋子,她大概知道了男生是來做什麼的。

“怎麼又是你?”孟飛上次已經被他打擾過一次,這次還沒談完,就有些上了脾氣。

“滾,馬上!”顧默宇回頭就是這一句。

“孟飛你先走。”蘇素緊張地開口趕男生離開,她知道顧默宇只是暫時想先了解她口裡說的那件事,而並不是能原諒看到孟飛和她在一起。

孟飛也不是那麼不會看臉色,於是默默走掉了。

“現在可以說了,是誰?”顧默宇走過去拉住了蘇素胳膊,他竟然從她口裡聽到了什麼,她有過喜歡的人,而且那個人不是他。

“我說了,我只是以爲自己喜歡,並不是真的喜歡。”蘇素知道她已經惹怒他了,這種時候她纔會不自覺害怕他。

“告訴我是誰!”顧默宇手裡的核桃重重地摔在地上,從袋子裡跳出來散的七零八落。

“是小時候的事了,我都已經忘記他的名字了。”蘇素在恐懼裡,還是選擇了隱瞞。

“蘇素你還想參加高考嗎?”接下來顧默宇就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蘇素看著男生那張好看的臉,忍不住落了淚,“是我小時候鄰居家的大哥哥,他們家已經搬走了很多年了,我並沒有真的喜歡他,就只是那種對大哥哥的崇拜。我們以後也不可能再遇到了,你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

顧默宇已經好久沒看到她這樣落淚了,上一次是發生了許雲飛那件事時,他逼她用父母起誓。他伸手幫她擦了淚,把人擁進懷裡,“好了,既然是這樣,那算了。”

蘇素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沒有再追問,這也是他的喜歡帶來的妥協嗎?雖然明明應該覺得不妙,蘇素還是隻能感謝,至少解決了眼前的難題。

“你們……已經和好了?”杜沫在這時跑進了亭子裡,看到相擁的兩人,一時口吃了。

“孟飛叫你來的?”蘇素擦了眼淚,推了推顧默宇,男生還當真好脾氣的放開了她。

“嗯……顧同學,我是怕你誤會,來給你解釋的。孟飛他喜歡的人是我,他只是因爲給我表白被拒絕了,才找素素,想通過素素來勸我,你千萬別誤會。”杜沫雖然對這個人也有後怕,上次在茶餐廳的事還記憶猶新,卻在聽了孟飛的話之後還是飛奔過來想救自己的好友。

顧默宇其實剛纔已經聽到了這些內容,他生氣的事情就是蘇素和男生說話本身,但考慮到她們馬上要高考,剛纔他又發了那樣一通不應該的火,還惹哭了她,顧默宇決定用一用自己其實很富餘的寬容,“這次可以算了,”說完這句他在蘇素耳邊接了下去,“沒有下次。”

蘇素點頭。她有些難以置信,她甚至懷疑她面前這人真的是顧默宇嗎?

“先好好考試吧,一切等考完再說。”顧默宇說完這句,看看地上的核桃,和亭子外面的玻璃杯,“等我一會,馬上給你拿新的進來。”

蘇素驚魂未定,慢慢坐到了石凳上,杜沫也坐在了旁邊,“他沒爲難你吧?”

“沒有,你下次不要做這種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蘇素還是這樣勸了一句,雖然杜沫是女生,難保哪一次說錯話得罪了他。

杜沫笑了笑,“考完可就很難見到了,以後各奔東西,我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真慶幸有你這個朋友,剛纔的事就不謝啦。”蘇素知道杜沫是想讓她換換心情,但這也是她的真心話。

“好朋友之間,謝什麼謝。”她其實想說那個顧同學長得那麼帥,怎麼脾氣那麼壞,還那麼霸道,又怕說了這種話叫蘇素更傷心。被男生糾纏的煩惱,她已經在這一個月從孟飛那裡體驗了,哪怕顧同學長得好看點,恐怕蘇素的煩惱也不會變少,她感覺應該是更多了許多才對。

顧默宇重新倒了牛奶和拿了核桃進來時,遠遠就看到她倆在亭子裡聊得開心。蘇素其實對杜沫的擔心是多餘的,顧默宇對杜沫還是有幾許好感的。他雖然沒有什麼真心朋友,身邊都只是林伯小馬這類的人,所以也並不懂什麼友情,但他覺得蘇素和杜沫在一起時大多都是笑著的,這就足夠讓他覺得杜沫是個不錯的人了。當然,大前提是,杜沫是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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