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面荊南傳來了驚呼聲,很快就傳來了兵刃交接的聲音。燕子期眉頭一簇,手指快速點動,就定住了梵秋。
斂去笑容的俊顏上,有種難以言喻的陰冷。燕子期強撐著身體,一旁的梵秋看著吃驚無比,實在想不到他到底哪來的毅力,竟然能支撐其重傷至此的身軀。
燕子期快速來到門前,正好荊南實力不濟,被重重的砸在了牆上。燕子期看都不看荊南一眼,反而定睛看向不遠處那黑衣黑麪的男人,竟然勾動了慘白如紙的脣角,發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鳳巷主,好久不見啊!”
“把顧寧交出來。”鳳輕狂剛纔去了晉王府,發現清雪殿附近的人全部昏迷不醒,後又看到荊南竟然帶著梵秋離開,便猜測顧寧人已經在燕子期手中了。於是一路上不動聲色的過來,已經叫人去風寶堂傳信,若是消息快一點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他伏在牆頭上特地觀察了一下,發現並無高手坐鎮,不禁凝住了眉頭。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暗風暗影會敗在一個小小的荊南手中。
要不是荊南準備了馬車,就要帶人離開,否則鳳輕狂也不會還沒探清虛實,就將殺手最薄弱的一面暴露在陽光之下。
燕子期笑的更歡了,一手費力支撐著門框,說道:“沒想到鳳巷主來了,看來秦缺不一會就要追過來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介意再帶走一個人了,荊南!”
他突然喊了一聲荊南,荊南立刻站直了身體,手上多了一個短哨,放在嘴邊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但是落在聽者心裡,那聲音卻有勾魂奪魄之效。鳳輕狂眸色一凝,眼看著就要失去神智,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舌頭,劇痛換來了一絲冷靜讓他有些迷茫的眼睛,變得有些烏黑鬼魅。
鳳輕狂迅速提劍,雙眸灼灼的看著荊南,心中明白。只要殺了荊南,不要讓她出那短哨,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提劍快速逼近,荊南的呼吸瞬間懸了起來,但是她又不能離開,若是鳳輕狂一擊不成,那就很可能將目標放在重傷的公子身上。
荊南的瞳孔不禁放大,死死地盯著那緊緊逼近的黑色劍鋒,用力的吹動著手中的短哨。
鳳輕狂腦海中的哨音陡然一變,像是一道驚雷落下,讓他腦海中有一瞬的眩暈。
該死的,是那短哨在作祟!而且鳳輕狂也發現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自己感受到暈眩,看來這短哨有針對性,竟然能夠隨心所欲的控制人!
荊南看見鳳輕狂停下的時候,不禁重重鬆了一口氣,也就這喘口氣的時候,沒想到鳳輕狂那迷茫的眼眸突然迸發出寒徹的冷意。原本指向自己的長劍竟然劍鋒向下,毫不留情的紮在了自己的腿上。
滾燙的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鳳輕狂連句痛呼都沒有,反而快速拔出,步伐不變的朝荊南飛了過去。
燕子期眼底閃過一抹別樣的情緒,竟然強撐著身體,快步擋在了荊南面前,手指重重的彈在了迎面而來的劍鋒上面。
但是……他重傷之下的力道,也僅僅只能夠將劍鋒打偏。那長劍就直直的刺向肩頭,狠狠地貫穿了燕子期的身體。
荊南看著擋在身前的燕子期,心底又氣又急,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全力一出。
鳳輕狂腦海中一陣白光閃過,隨即而來的是陣陣劇痛。他再也沒有支撐住,筆直的倒了下去。
燕子期也狼狽的跪在地上,一手捂住傷口,仍然止不住那鮮血肆流。
荊南立刻上前,小臉浮現擔憂自責之色,若不是她能力不濟也不會害的公子拖著重傷之軀,還要爲她擋劍!“公子……”
“現在就走,把他也帶上!”燕子期強忍著痛,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滾落,讓人看著心都揪了起來。
而此時的風寶堂,秦缺正微微蹙眉,手掌心把玩著乾淨的茶杯,難得一次竟然無心喝茶。
風無言有些奇怪的看著他,隨意的將賬本丟在一旁的軟榻之上,有些疑惑的說道:“你不是想辦法處理段家之事嗎?怎麼現在卻在這心神不寧的?發生了什麼事?”
秦缺微微擰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落空感,彷彿最重要的東西猛地被人挖空,竟然無端的出現心慌的感覺。
“沒什麼,對付段家沒有什麼方法。我已經讓荀皇幫我試探過了,蘇尋應該還在北荒。段家上次手下留情,並未真心想要殺了你們,也許是爲了得到你們的勢力,留有後用,到底是爲了聶家還是爲了自己,這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我們三大世家雖然甚少來往,但是以往感情倒是深厚。而且段家是最弱小的一方,離開聶家對他沒有好處,如果藉此想要表現殷勤也無可厚非。但是……總歸是放了我和鳳輕狂一命,倒是要好好謝謝了。”
“是要好好謝謝,但是一碼歸一碼,該要的帳還是要筆筆算回來。秦皇城中有多少段家人,那麼就一一打成重傷送回去。”秦缺淡淡的說道,壓住內心的慌亂。既然荀泠見到蘇尋了,那麼就證明蘇尋還在北荒。
蘇尋不在,那麼也就沒人能夠勝得過暗風暗影,從而傷害顧寧了。
那麼,心底的這股失落感又是從何而來?
風無言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爽朗一笑:“這是我們三大世家的事,要你替我出頭做什麼,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過你現在變得有些睚眥必報了,這點倒是和顧寧很像啊!”
一提到顧寧的名字,秦缺的心臟像是漏掉一拍一樣,沉重的不像話。
他突然站了起來:“我先回去。”
“哎?幹什麼啊?你不在這陪陪我啊!現在大燕是什麼情況不分析了?”風無言急忙站了起來,眼看著秦缺就要衝出房門。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灰布麻衣,面相平庸的男子突然悄無聲息的潛入後院,一看到秦缺立刻冷淡的說道:“我奉了巷主之命,前來通知晉王和風堂主,王妃被燕子期的人帶走了。”
秦缺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果
然……是顧寧出事了!但是他沒想到會是燕子期!
秦缺腳不點地,立刻奪門而出。身後的風無言緊隨其後,一把抓住了那個傳信的殺手,怒道:“怎麼好端端的,人會被燕子期帶走,他根本沒那個本事?”
“我也不知道,巷主已經去了別院,堂主還是親自去問的好。”
“問你大爺!”風無言心頭氣的慌,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屬下,一個德行!
等秦缺和風無言快速趕到別院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
“去城門!”秦缺冷冷的說道,眸光寒徹了一片,翻涌的怒濤快要讓人窒息。
等兩人快速感到城門的時候,沒想到城門已經緊緊關閉,而且周圍都有不少御林軍看守著,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秦缺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目光冷冽的掃了眼那緊閉的青銅城門,冷聲道:“給本王開城門!”
爲首的守城參將立刻說道:“晉王殿下,我等奉了皇上的命令在此封鎖城門,今日皇城內竟然出現了別國的奸細,正下令全城上下緝捕,我等例行公事,還望晉王寬宏大量,放過小的!”
風無言頓時氣得臉色一紅,催馬上前,然後對著那人胸口就是一腳。那參將自然是認得風無言的,連聲痛都不敢說,只能再次爬起來,低眉垂首:“這是卑職職責所在,還望王爺堂主不要爲難!”
風無言怒極反笑:“這秦皇城緝拿奸細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放我們出去又有什麼不可?我們兩人兩匹馬,難道還能藏了別人不成。”
“我等例行公事,按照吩咐辦事而已,還望兩位……”參將有板有眼的說道,明顯就是鐵了心不讓他們出城。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勁風狠狠掃過,身子瞬間就倒飛了出去。
參將被狠狠地甩飛了出去,都還沒看清秦缺是怎麼出手的,就聽見砰的一聲,那參將連句悶哼都沒有。身子重重的滾落,身上鮮血淋漓,看不出面目,和肉餅沒什麼區別。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坐在那高頭大馬上的男人,一身乾淨如雪一樣的白袍,和身下的黑馬形成鮮明的對比。
明明清冷如積雪的人,但是此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恐怖的氣息,一旦接近似乎就要被撕碎。
風無言皺眉看著秦缺,胯下的馬似乎也感受到害怕,正焦躁的擺動著。
秦缺冷眼掃過一圈,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幽寒徹骨,彷彿是冰針扎進了骨髓裡,疼的厲害冷的厲害,讓人的心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給本王開城門!”
一字一頓,落地有聲。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控制著呼吸,世界都變得安靜了下來。眼底只有盛怒之下的秦缺。
這次沒有反駁,乖乖的打開城門。
秦缺一夾馬腹,就快速的飛奔出去。
身後的風無言緊緊相隨,怒看著這些狗奴才,冷聲道:“告訴你們的皇帝,這筆賬我風無言記下了,他日必然討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