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秋剛纔心急之下並未注意,現(xiàn)在藉著月光看清後,頓時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荊南的臉上已經(jīng)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了,左右兩邊面頰都有數(shù)十道入肉極深的傷口,真是被剛纔的氣勁割傷,此刻正汩汩的向外冒著鮮血。
這樣的傷口要想不留疤是不可能的,荊南這張臉算是徹底的毀了!
蘇尋並未憐憫的多看地上的荊南一眼,轉(zhuǎn)身朝著燕子期走去,梵秋有些心有餘悸的看著蘇尋的背影,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他,或是在王府或是在別處。
但是……他和王妃是什麼關(guān)係,既然願意爲王妃出頭,可是爲什麼不願意救走王妃,眼睜睜的看著王妃受苦?
他正緊緊的盯著蘇尋的背影,蘇尋似乎感受到了一般,清冽的聲音隨風飄來:“好好照顧好你的主子,莫不讓她受了半點委屈。”
梵秋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梵秋會的。”
蘇尋沒有繼續(xù)說話,走到燕子期面前,冷聲道:“若是有人敢傷害阿寧一下,我必然要整個大燕陪葬!”
燕子期笑道:“她若真是我父皇的女兒,那麼就是我大燕的公主,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她有閣下這樣厲害的同伴,我等想有什麼非分之想也不敢啊!今日荊南所做確實是我疏忽,對屬下管教不嚴,若是閣下想要替那丫頭教訓我一番我也無話可說。”
蘇尋冷笑的勾脣:“你還有用,留你一條命。”
話音剛落,蘇尋就消失在月色之中,身邊傳來風聲嗚咽,還時不時傳來柴火的噼裡啪啦的聲音,在這格外寂靜的夜晚顯得無比清晰。
燕子期撐起身體,步履艱難的走到顧寧的那一輛馬車,在車伕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生怕驚醒顧寧。
她睡得格外恬靜,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似乎有些無助孤獨。
姣好的小臉上正高高聳起,看著有些觸目驚心。荊南到底下了多重的手,竟然將她打成了這個樣子!
燕子期臉上的笑容沉沉的斂了下去,眼底閃過一抹瀲灩的柔光,情不自禁的想要探出手,卻不想還沒靠近,顧寧卻幽幽的睜開了眼睛。
顧寧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了一雙大手,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手是誰的,連忙一骨碌坐了起來,有些戒備的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那一雙雲(yún)眸從剛剛睡醒的迷茫,轉(zhuǎn)瞬變得異常清冷,在月光照耀下像是蘊著一團清泉,別樣的清澈。
她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看著燕子期,心底眼底滿滿都是觸手可及的警惕,像是一直貓崽被人踩了尾巴,渾身柔軟的毛髮都豎立起來,像是一根根倒插的寒刺,冷冰冰的變成最堅硬的防護,對著所有傷害過她的人。
燕子期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劃過,有溫熱的東西流逝,像是血液。
他嘴角勾起笑容,瑞鳳眸輕輕壓下,那密卷修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異樣的光彩。
他隨性的撐著額角,食指
有意無意的摩擦著那紅豔的彷彿能滴出血來的硃砂痣,瀲灩風華的笑道:“怎麼?怕我對你不軌,怕我吃了你?”
顧寧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都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還嘴巴不饒人,還真是個烈丫頭!”
燕子期好笑的看著顧寧,隨意的擺動袍腳,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這才詢問道:“臉上還疼嗎?”
“關(guān)你屁事?”顧寧沒好氣的回一句,沒有給一點好臉色。
燕子期也沒在意,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樣烈性的脾氣到底像誰?我父皇老謀深算一輩子,幾個孩子當中可沒像你這麼恩怨分明,伶牙俐齒的!”
顧寧眸光一寒,不禁想到了荊南先前說的,不禁疑惑的看著他:“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你爲什麼要將我抓來,如果是爲了報仇,何不一刀把我殺了,把我費盡心思的帶回大燕,不覺得麻煩嗎?”
“你是我皇室中人,認祖歸宗,回去也是應該的,這有什麼不妥?”
“皇室中人?認祖歸宗?你開玩笑的吧,我爹孃可是大秦人氏,怎麼會和你大燕皇室扯上關(guān)係?”顧寧眸光冷豔的盯著燕子期,想要在他臉上看出點蛛絲馬跡,但是讓她失望的是,根本沒有一點點異色。
“這個還要問你的朋友蘇尋了!”他笑,同樣眸光深邃的凝視著顧寧,只見顧寧眸光變得更加幽冷,冷聲道:“他不是我朋友,我和他沒有半點關(guān)係。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荊南能輕而易舉的將我從晉王府帶出來,恐怕要得益於蘇尋吧?沒想到我最不喜歡的兩個人聯(lián)起手來了,我還真是夠倒黴的!”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過燕子期和蘇尋聯(lián)手在一起,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顧寧現(xiàn)在也只能自認倒黴,聽天由命的份了。
燕子期看著顧寧臉上掀起的模樣,不禁被逗笑了:“你不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未必不把你當朋友,得知你被荊南傷了臉,竟然將荊南毀了容。你這朋友來頭不小,背後只怕有著不容小覷的實力,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否則他怎麼會告訴我你的身世呢?”
燕子期疑惑,顧寧更是一頭霧水呢!她怎麼知道蘇尋背後有什麼勢力,蘇尋什麼也不願意袒露,她也只能當睜眼瞎子了。
顧寧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什麼狗屁身世,你說我是你父皇的孩子就是了?有證據(jù)嗎?有親子鑑定嗎?”
“要證據(jù)幹什麼,我父皇當你是女兒你便是大燕的公主!不過我倒不想你是公主了,不如我瞞天過海,讓你當我的皇子妃?”燕子期輕佻的說道,笑容融於月光,顯得有些妖豔清華。
顧寧冷笑一聲:“給我滾,我一點都不想和大燕扯上半點關(guān)係,你和蘇尋沒一個是好人,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她冷聲下著逐客令,燕子期也並不惱,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夜裡還會趕路,你等會吃一點東西,千萬不要還沒到大燕,你就先死一步!”
顧寧不鹹不淡的
看了一眼:“放心,你還沒死,我怎麼敢死?”
“哦?是嗎?”他的聲音突然揚起,有些耐人尋味,最後勾脣一笑:“那是最好。”
燕子期轉(zhuǎn)身下了馬車,顧寧也得到了安靜,撩起了簾子正好看到一個車伕端著吃的進入了那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馬車,顧寧微微蹙眉,難道這裡面裝了一個人了嗎?
不一會梵秋就處理好荊南的傷勢,端著吃的走了進來,一看到顧寧那高聳的臉頰,就忍不住紅了眼圈,說到底都是自己無能,否則也不會害的顧寧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若是自己再強大一點……再強大一點的話……
顧寧一看梵秋這副委屈小媳婦的樣子,不僅無奈的撫了撫額,說道:“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喪?”
梵秋頓時急了:“王妃說什麼了!”
顧寧連忙擺擺手:“好好好,我不說,但是你也不要這樣子看著我啊!我還沒死呢,也沒斷胳膊斷腿,也沒有毀容,你看我就想哭是幾個意思,我看著很悲情?”
“是……是梵秋無能,不能保護王妃……”梵秋有些自責的垂下腦袋,他除了醫(yī)術(shù)就別無長處,每次都不能給王妃幫助,還時不時要王妃保護自己的安全。他當初奉了師命可是要誓死保護王妃的啊,可是現(xiàn)在,卻屢屢讓顧寧身陷險境,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爲力。
顧寧忍不住噗嗤一笑:“你這樣子還真的像個受啊!我真的沒事,還有我身上的藥是你下的吧?”
被提到這事,梵秋更加慚愧的垂下了腦袋,有些心虛的點點頭:“三皇子用王妃的性命要挾,我不得不從。”
“你個笨蛋,是我的話就悄無聲息的在食物裡下毒啊!”
“荊南是暗器和藏毒高手,若是下毒荊南一定會查出來的,到時候梵秋生死無所謂,但是殃及王妃就不好了!”
梵秋說的是事實,而且就算沒有荊南,燕子期那樣聰明,豈會對梵秋沒有提防,一定採取了什麼措施,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若是輕舉妄動,反而會惹禍上身。反正現(xiàn)在沒有什麼傷害,一切等到了大燕再說。而且大燕臨近南荒,風寶堂的據(jù)點遍佈大洲,到時候穩(wěn)定下來,再去找方法離開也不無不可。
所以現(xiàn)在,靜觀其變,按兵不動的好。
但是一提到荊南,顧寧便忍不住蹙起了眉頭:“蘇尋來過啦?”
梵秋並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是當顧寧提起的時候,還是敏銳的察覺到,知道所說的是一個人,這才點了點頭:“他……他很厲害,下手也很毒辣,只是將荊南毀了容,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只是毀了容,又沒有弄得半身不遂或是要了她的性命,爲什麼說他下手狠辣?”顧寧有些好奇的看著梵秋。
梵秋撓了撓腦袋,有些迷茫的蹙著眉說道:“我也不知道,看著溫和平易近人,但是我總感覺他不是那麼好相處的,或是……對別人不夠溫柔,但是對王妃似乎是不一樣的。”
“何以見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