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秋有些無奈,拗不過顧寧,只能扶著她來到帥帳面前,領(lǐng)過刑罰的歐陽正彆扭的走著路,在門口來回的巡視。
一見到顧寧虛弱的過來了,連忙上前扶住顧寧:“王妃怎麼來了?”
顧寧虛弱一笑:“秦缺在裡面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歐陽看了眼營帳,有些爲難的說道:“主上一開始就吩咐,不見牛頭幫的人,屬下也無能爲力。”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秦缺。”顧寧微微蹙眉,美目爆發(fā)出堅毅,不服輸?shù)木髲娪秩紵似饋怼?
歐陽眉頭深蹙,看了眼梵秋,才說道:“我想和王妃說幾句話,不知道王妃同不同意。”
顧寧看了眼梵秋,梵秋就識趣的轉(zhuǎn)身離去。
歐陽扶著顧寧坐在樹蔭下面,終於還是忍不住,有些聲色嚴厲的看著顧寧:“王妃,屬下還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離開。”
“以前我明白,現(xiàn)在我也不明白了。”顧寧搖頭苦笑,再看到秦缺打開皇陵的時候,顧寧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天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啊。
“屬下只想聽到一句實話,王妃爲什麼離開?”歐陽問這話的時候有些咄咄逼人,任何傷害秦缺的人,都是敵人,但是歐陽對顧寧,卻狠不下心來。
若是旁人,早就死了,可偏偏她是顧寧。
顧寧即便一身病態(tài),難得流露出嬌弱的一幕,但是那一雙眼睛卻銳利無比,毫不怯懦的看向歐陽。
“其實我從未想過留在秦缺身邊,在百花宴的時候我就想著離開。你知道我身上揹負這什麼,那是和聶家有關(guān)的事情!我能翻譯《天洲志》,多少人想要據(jù)爲己有?若是你知道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你會怎麼辦?秦缺必定不凡,日後會站在風尖浪口,如果我這個蘇家後人的身份一旦衆(zhòng)人皆知,那麼秦缺就會成爲衆(zhòng)矢之的。若是諸國要求將我交出去,共享《天洲志》,不論秦缺願意不願意,對我對他都不是好事。既然如此,那麼就讓蘇家後人永遠消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不貪圖《天洲志》不代表別人不貪圖,我只不過是爲了讓自己活得更好!”
歐陽原本還有一肚子質(zhì)問的話,現(xiàn)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現(xiàn)在聶家未出世之前,諸侯國全部富國強兵,想要抵抗聶家。
大興武力,那可是需要巨大的錢財,任何一種方法都比不上得到《天洲志》。現(xiàn)在大燕和烏衣巷各有殘卷數(shù)張,大燕狼子野心,必然不會放過顧寧。而且,風堅早已起了歹心,而且傳聞獸王段家也已經(jīng)從北荒而來,顧寧早已成了別人惦記的香餑餑。
在還有人不知道她是蘇家後人的身份,她爲今之計只有跑。
顧寧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局面,而且這兩個夢,似乎又在暗示著自己什麼,上次看到的皇陵必然也和自己有所聯(lián)繫。要不是現(xiàn)在跑不掉,估計顧寧早就撒開腳丫子,跑的無影無蹤了。
等一年之約過去,顧寧纔有膽子改頭換面的重新來過,在聶家不出世之前,她只能像個烏龜一樣縮起
腦袋過日子,來到一個小小的土匪窩,還要花半年時間,慢慢改造,她容易嗎?
“那……那這些爲什麼不和主上說?”
“我沒有麻煩人的習(xí)慣,也不希望別人麻煩我。”顧寧淡淡的說道,她雖然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裡的生活,但是也沒徹底的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人。她從未想過要向秦缺提什麼要求,她怕自己還不起。
一旁的歐陽徹底沉默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是無奈的看了眼:“屬下送王妃去見主上吧。”
“你不是說秦缺不見我嗎?”
“屬下的屁股還能再挨五十大板。”歐陽無奈的苦笑,若是這點疼痛,換來兩人的和好,那可真的不算什麼。
顧寧不勝感激的看了眼,艱難的起身,在歐陽的扶持下,纔到達了帥帳。
沒有通報,歐陽就將顧寧帶了進去,秦缺淡淡的看了眼,然後收回目光,定定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書卷:“自去領(lǐng)罰。”
歐陽沒多什麼,只是有些無奈的看了眼,就彆扭的捂著屁股出去了。
顧寧看了眼秦缺,彷彿是第一次看見一般,淡漠的眼裡容不下任何人。顧寧深深吸了一口氣,若是兩人都沒了感情也好,那麼就按照各自的心意,來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
“晉王知不知道聶長蘇和洛菁華,這兩人是什麼樣的關(guān)係?”
“你來,只是問這個?”秦缺反問道。
顧寧笑道:“難道晉王以爲我是來和你鏡花水月,聊人生聊理想順便滾牀單的?”
秦缺臉上沒有任何的動容,只是薄薄的嘴脣輕輕揚起一個淡漠的弧度,並未有一點笑意,看在顧寧眼裡,冷卻異常。“對於一個棄妃,本王還沒有那麼多的興趣。”
“沒興趣那自然是最好,如果王爺幫助了我,那麼我就將我在皇志上看到的秘密全部告訴你。”顧寧笑嘻嘻的說道。
“看來皇志是你和梵秋一起騙去的,那麼這麼說我父皇的死,和你也脫不了干係。”秦缺岔開話題說道。
顧寧臉色變了變,正想撬開秦缺的腦子,這貨怎麼能轉(zhuǎn)的這麼快,這半年是不是報了補習(xí)班,毒舌又犀利了不少啊。
爲今之計,顧寧只能眨巴著無辜的大眼,呆萌的看著秦缺,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王爺說什麼?我怎麼聽著雲(yún)裡霧裡的,這秦武帝暴斃不是燕太子下的毒手嗎?這是和我們一點關(guān)係也沒有啊。至於皇志,是秦武帝送給慧慈大師的,我也是偶然發(fā)現(xiàn)而已。”
顧寧說起謊話臉不紅心不跳,差點連自己都相信了。
秦缺定定的看著顧寧,半年的時間,她長高了不少,五官變得越發(fā)的精緻大氣,那雙眼睛倒沒什麼變化,依然明亮。即便現(xiàn)在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那雙眼眸裡的光彩依然奪目。
彷彿沒有變,她依然那樣慧黠狡猾,活脫脫的就是一隻小狐貍。
還真是有趣啊,這半年她是過得滋潤了,那麼現(xiàn)在也該給點懲罰還回來了。
“本王沒心思和你
說這個,對於洛菁華本王不瞭解,只是她與聶家似乎糾纏不斷。聶長蘇並不是聶家的第一位家主,卻聲名赫赫,正是他第一個帶領(lǐng)新帝,突然從蠻荒而出。不出一年的時間統(tǒng)一大洲,輔佐新帝登基。但是這新帝彷彿是曇花一現(xiàn),很快就消失不見。而聶長蘇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是三大世家也不甚瞭解。而你們蘇家,自古以來就侍奉著聶家,聶家一消失,你們一脈就漸漸凋零,直到七百年後的第二個新帝登基即位,你們蘇家又重新出現(xiàn)。只不過好景不長,這次並未統(tǒng)一大周,只是讓大秦繁榮強大許多,足以讓四國八部來賀。”
“第二個新帝就是秦昭帝秦無憂?”顧寧疑惑的問道。
秦缺淡淡的看了眼,點頭道:“沒錯,就是先祖秦昭帝。但是秦昭帝在位時間很短,二十年後就駕崩薨逝,後聶家再一次消失,你們蘇家也跟著徹底沒落。”
顧寧微微蹙眉,第一位新帝在世足足有百年之久,沒想到第二個卻只是活了二十年,相較之下,這二十年未免太短了一些。
“那……那你可知道歷史上一個被烈火燒死的妖女?”顧寧猶豫了一會,還是問出了口。
“妖女?”秦缺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
顧寧有些緊張的盯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的神經(jīng)緊繃,竟然覺得眼前一花,有些看不清人影。
她咬了咬舌頭,迫使自己清醒,有些逞強的堅持著。
“秦昭帝皇后林氏。”
“爲什麼皇志上並沒有記載?”顧寧急切的問道,既然秦昭帝是聶家輔佐的,那麼一定備受矚目,怎麼會一點記載也沒有呢?
“這個本王並不知道,也許皇陵能告訴你答案。”
皇陵?可是皇陵裡面關(guān)著的可是洛菁華啊,這是爲什麼?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顧寧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就徹底的暈了過去。
顧寧還沒倒下,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的落入一個結(jié)實的懷中。秦缺淡淡的看了眼,眼眸中終於有了一絲絲異樣的變化。
很輕很淡的一眼,無奈卻又心疼。
他輕輕抱起顧寧,小心翼翼,彷彿是抱著一件珍貴的瓷器,生怕稍有不慎,她就徹底的碎裂消失。
將她小心的放在牀上,顧寧彷彿睡著了一般,臉色蒼白的不像話,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珠,看來強忍了許久。
秦缺無奈的看了眼,但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等顧寧再次睜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眼自己並不熟悉的環(huán)境,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再秦缺的帥帳裡面,嚇得骨碌就爬了起來。
昏迷了一下,身子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本來就查不出病因,也無需藥醫(yī)。
帥帳很大,私人空間被一扇屏風給擋了起來,外面是簡單的案幾坐墊,很簡易的設(shè)施。
顧寧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秦缺,有些疑惑。沒想到此刻卻有人走了進來,真是茯苓和月溪,打來了熱水,來給她洗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