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環連忙打斷同伴的話:“你們眼裡怎麼只有女人啦?你們難道沒注意一同回來的兩個男人嗎?一個模樣俊俏,常常陪伴在公子左右,可好看了!還有一個……好像不好相處,聽阿玲說是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呢!還不如那個俊俏的公子呢!”
“你腦子裡怎麼全是男人,小心沒人敢要你!好了好了,我們趕緊走吧,再晚些姑姑又要責罰了!”
幾個小丫環行色匆匆的從涼亭旁邊的小徑走過,因爲有樹木擋著,所以根本沒注意到涼亭裡面還有人。
顧寧不禁笑了,有人說過她心狠手辣,有人說過她頗有心計,但是從未說過她是諂媚勾引的狐貍精呢!
不一會,梵秋提了兩個食盒走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小姐,午膳來了?!?
顧寧這才慵懶的直起了身子:“剛纔我聽到幾個丫環在議論你了?!?
“說我?說我什麼???”梵秋疑惑的看著他。
“說你模樣俊俏,長得好看呢!我看人家小姑娘八成是看上你了,想要嫁給你呢!”顧寧笑嘻嘻的打著趣說道。
梵秋面色一紅,不由委屈的看了顧寧一眼:“小姐就知道拿我尋開心?!?
顧寧也不再打趣,挪了位置,坐在了石凳上。梵秋一一將食盒裡的菜端了出來:“這些都是小姐喜歡吃的……”
顧寧原本聽著興高采烈,卻猛然覺著有一些不對勁,梵秋溫和的聲音中還參雜著一道銳利的破空聲。
顧寧面色一變,快速的站了起來,正好看見梵秋背後盛怒而來的荊南。
她忍不住勾動了脣角,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顧寧沒有任何的猶豫,快速的捏起桌子上的茶杯蓋扔了出去,雖然內力不在,但是腕力還是有的!
杯蓋甩出去的那一刻,顧寧也快速的拉過梵秋的身子,快速的後腿了幾步,才退到了安全位置。
那茶杯蓋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劍鋒上,瞬間被擊成了粉碎。但是也成功的改變了劍鋒的運行軌跡,偏離了方向。
荊南落在顧寧不遠處,面色狠厲的再次提劍而來,顧寧連連推開梵秋,一個人快速的跨過護欄,朝遠處跑去。
荊南一腳借力在地,身子快速的在空中飛過,最後穩穩的落在顧寧的面前。顧寧便止住了步伐,不由讚賞的看了兩眼:“敢說敢做,這纔像個樣子嘛!”
荊南每一個字從齒縫中吐露,帶著滔天的怨恨,陰冷無比的說道:“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陪我去死!”
說罷荊南勢如破竹的衝了上來,完全是不要命的樣子。
顧寧嘴角的笑淺淺淡淡,像是初生的朝陽:“你死就好了,不必帶著我了!”
即便沒了武功,但是顧寧還有那神乎其神的關節技呢!即便是在惡劣的環境中,顧寧也能尋找到對自己有利的助力。
她一面快速閃躲荊南的長劍,還要留神提防著荊南的暗器,這女人狠毒無比,每一件暗器上都淬了巨毒,擦破點皮可就要了人命
了!
顧寧不斷的遊走在荊南身邊,像是一隻敏捷的貓,上躥下跳,明明近在眼前,不過三步遠的距離,但是卻難以碰到。
顧寧從不在正面出現,每次都能輕而易舉的繞到了荊南的身後,一逮著機會,就會狠狠的擊中她的後脊。
荊南不禁怒急,不相信即便顧寧沒有武功自己還是殺不了她!就在此時荊南不禁看到不遠處一臉擔憂觀戰的梵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怨毒的微笑!
荊南直接向梵秋飛了過去,顧寧微微蹙眉,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抓住她的手。沒想到荊南迴頭露出得意的笑容,手指轉動,一道不起眼的寒芒瞬間從袖口飛了出來。
顧寧面色一凝,不禁狠狠的拍了她的手一下,那飛針瞬間改變了軌跡,朝著偏下的方向射了過去。
隨著這一針沒有傷到顧寧,但是荊南也成功的擺脫了她,正快速朝著梵秋飛奔而去。
顧寧不禁急聲道:“梵秋快走!”
說時遲那時快,顧寧快速扣動玉鐲上面的機關,兩道寒芒瞬間飛了出去。
前面的荊南用了暗器多年,自然察覺到身後的異樣,匆匆一閃,身子便朝著另一邊飛了過去。顧寧快步趕上,一手緊緊扣住荊南的虎口指尖狠狠的掐了進去。
荊南只感覺手掌上傳來劇痛,彷彿一根筋被活生生的挑起,剝離了血肉,疼的她冷汗淋漓。
她陰冷的看著顧寧,也不管受傷的手,放棄長劍,另一隻手狠狠地向她扇了過來。勁風中銀針飛舞,像是秋毫細雨一樣,密集的朝自己飛了過來。
顧寧嚇得身子連竄,沒想到最後竟然退到了一堵結實的懷抱。身後突然多了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肩膀,讓顧寧嚇了一跳,還沒看清來人,直接一掌拍了出去。
卻不想,身後那人卻穩穩的握住她的手,耳邊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那人笑道:“好烈的姑娘!”
眼前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壯碩孔武有力,一看那粗糙的手就知道是常年習武之人。此刻,一雙暗沉無比的虎目正噙著玩味的笑意,細細的打量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吃驚。
因爲自己突然撞到他吃驚,還是因爲自己出手傷人吃驚?
顧寧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聞荊南傳來一聲輕喝,扭頭一看沒想到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和荊南糾纏在了一起,而荊南明顯不是他的對手,最後很快被他擒住了身子。
顧寧也後退了一步,和那男人保持著距離,不鹹不淡的開了口:“多謝?!?
“他不出手,你也未必會輸,倒是我多事了?”那人嘴角笑容放大,似乎覺得有趣。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燕皇和吳雄。吳雄無比震驚的看著燕皇,沒想到他沒有自稱朕,很顯然不打算表明身份,這……是爲什麼?
顧寧聞言不禁覺得好笑:“如果按你的意思,面對別人的出手相救反而是多此一舉了?那這樣的話,日後可沒人敢救我了!多謝二位,我還有事,
就先離開了!”
不知道爲什麼,顧寧總感覺這個男人怪怪的,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眼神裡就透露著一種怪異的情緒,十分複雜,難以捉摸。
燕皇眼風一掃似乎是在找什麼人,但是看了一圈似乎無果,不禁問道:“你娘呢?”
“什麼?”顧寧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哪有人一上來就問她媽的??!
他似乎自知失禮,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看到了不遠處的涼亭圓桌上放著飯菜,不禁說道:“看來姑娘是準備用膳了,那我就不打擾了,這個不懂規矩的下人,還是交給燕子期處理吧?!?
顧寧點點頭,燕皇只是噙著笑,深深地看了眼顧寧才轉身離去,吳雄立刻帶著荊南跟了上去。
梵秋這才心有餘悸的走上前,連忙拉著顧寧上下看看,不禁擔憂的說道:“小姐沒事吧?都怪梵秋……”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寧捂住了嘴巴:“別說了,每次出事你都說這麼一句,你不煩我都聽煩啦!以後你不許說這話了,你當好你的大夫,讓我一輩子無病無災就行了。我們去用膳吧,別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餓著肚子。”
梵秋不禁無奈的看了一眼,遇事如此隨意的,也只有顧寧了!
而燕皇正準備去燕子期的寢殿,沒想到身後傳來吳雄一聲輕呼,燕皇頭也不回的說道:“處理乾淨了。”
他似乎早已知道,荊南會服毒自殺一般。
燕皇獨自離開,這一刻只有吳雄和荊南二人。荊南早已咬破了藏在牙齒裡的巨毒,現在毒性發作,漆黑的血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荊南軟軟的倚靠在吳雄的懷中,氣若游絲的說道:“荊南……還……還請吳大哥幫個忙……”
吳雄緊緊的盯著荊南那黑紗遮面的臉,正想要上前揭起,沒想到卻被荊南穩穩的握住了大手,她拼命的搖頭,那漆黑的血不斷地從嘴裡冒了出來,顯得無比駭人。
“不要……吳大哥不要……”
荊南很少叫過吳雄“吳大哥”,因爲荊南不服輸,從來不認爲吳雄比自己厲害什麼,也不覺得年紀大就要倚老賣老。所以,這麼多年來在吳雄面前一直都是蠻橫無理,得理不饒人的,但是這一刻,荊南沒想到自己會死在自己熟悉的人懷裡,就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福分了,最起碼不是交給那幫人手裡。
她幫組織裡處理過屍體,都是拿著破草蓆一卷,直接丟進了亂葬崗裡。她們這些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死後也沒有歸宿。亂葬崗,是她們最好的去處。
但是荊南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沒想到還遇見了吳雄,他總不至於連一副棺材都捨不得給自己吧?
吳雄緊緊抱著荊南的聲音,急切的說道:“你想要我幫你什麼,你儘管說就是!”
“不要把我的屍體送回去,幫我找個地方埋了好不好?我……我想……有個碑……”她急切的說道,鮮血不斷的噴了出來,在胸前像是盛開了一朵豔麗的血蓮,妖嬈無比,伴隨著血液的芬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