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缺悠悠的睜開鳳眸,一瞬間的眸光驚豔尊冷,讓顧寧心臟都漏掉一拍。臉上的溫度迅速升了上來,顧寧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一對上秦缺的目光,連忙不知所措的低垂下腦袋。
秦缺一手撐著額角,淡淡的問道:“怎麼了?”
顧寧心裡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連連擺手道:“車窗太嚴實了,有些悶。”
“嗯,確實有點。”秦缺點頭,袖擺一揮,窗戶開了一條縫隙,一陣冷風(fēng)鑽了進來,讓顧寧腦袋清明瞭不少。
剛纔偷吻的時候膽子挺大的,沒想到秦缺醒來反而臉皮薄了,竟然不敢多看一眼,只能投向窗外的景色。
秦缺看著那恬靜動人的側(cè)臉,墨玉青絲柔軟的貼著耳郭,看著讓人忍不住揉一揉。他無奈的看了眼,眼裡多了抹柔光,指腹輕輕搭在脣瓣上,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容。
這丫頭,膽子還真是不小。
鳳眸微轉(zhuǎn),再次輕輕瞌上,馬車裡流淌著一種不知名的氛圍,雖然有些彆扭,但是並不讓人排斥,反而……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再次來到皇宮,卻是另一種氛圍,太子妃突然暴斃,被人用極其惡毒的方式殺害了,讓整個皇宮都瀰漫著一種怪異的氛圍。
秦武帝爲(wèi)之大怒,召集羣臣秘密商議,而顧寧不過一介女流,自然不能參與,就帶著梵秋一路溜達。
現(xiàn)在皇后也是愁眉不展,只怕一時半會也管不到顧寧。顧寧故意守在顧芙被害的地方,她相信若是琉璃找不到顧芙身上的藥包,一定會在這裡徘徊尋找的。這可是謀害皇帝,一旦出了差錯,可能就會萬劫不復(fù),她相信那個女人一定會出現(xiàn)的。
而此時的假山石被人重重包圍,顧寧就躲在不遠處觀看,不多時就看到琉璃神色匆匆的就要進去,眨眼就被人攔了下來。
“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道這裡不準任何人進去嗎?”爲(wèi)首的御林軍首領(lǐng)冷聲呵斥道。
琉璃連忙行了一禮,臉上露出哀慼的神色,眼淚婆娑的看著爲(wèi)首的御林軍:“這位將軍,奴婢是侍奉太子妃身邊的掌事宮女,特地奉太子的命令,來此尋找太子妃最愛的玉蝶簪。”
“太子的命令?可有手諭?”首領(lǐng)冷硬的問道。
琉璃掩了掩眼角的眼淚,爲(wèi)難的說道:“太子正傷心著呢,怎麼還會給奴婢手諭?將軍若是不信可以隨奴婢一起前去找太子,這樣就知道奴婢所說的真假了。”
首領(lǐng)一下爲(wèi)了難,太子妃纔剛死就上去觸黴頭,這不是掉腦袋的事嗎?他不禁有些猶豫,一時也拿捏不準。
琉璃察言觀色,一雙眼眸還垂著眼淚,卻沒了半點傷感。“奴婢從相府就跟著太子妃,一直貼身伺候著太子妃,將軍在宮中當(dāng)差多年,想來也是見過奴婢的。”
首領(lǐng)點點頭,對於琉璃確實有些面熟,似乎常常見她陪伴太子妃左右,心中不由信了幾分。
他猶豫了一會才說道:“那你趕緊進去吧,找到簪子就立刻出來,若是傳到了聖上的耳中,那麼可不是你我
能擔(dān)起罪責(zé)的了。”
琉璃連連點頭,便提這裙子快速的衝了進去。
找了一圈無果後,琉璃眉頭深深地皺在了一起,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沒看到她給顧芙的東西,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難道真的被鳳輕狂拿走了?看來要快點稟報給主子了!”
琉璃從袖子裡拿出玉蝶簪走了出去,淚眼婆娑的對那個首領(lǐng)感激的行了禮:“多謝將軍行個方便。”
“既然找到了就趕緊走吧,這裡閒雜人等不能久留。”
琉璃乖乖退下,轉(zhuǎn)身的那一瞬,臉上的哀慼之色瞬間消失,反而美目有著一股凌厲的殺氣。
顧寧拍拍梵秋的腦袋,無語的說道:“人都走了還看什麼,暗影丟給你,我有事先走一步,很快就會回來的。”顧寧直接拍拍梵秋的腦袋,就快速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梵秋無辜的看了看天:“又把暗影施主留給我啊?”
顧寧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尾隨在琉璃身後,生怕驚走了這一條大魚。緊緊跟隨著琉璃來到了冷宮,只見她進入最深處的一處院子,便再也沒出來。
顧寧慢慢靠近,在牆角隱約聽到了裡面的對話聲。
她沒想到,琉璃竟然是燕子期的人!
“你說,顧芙死了?”燕子期一手習(xí)慣性的按住眼角的硃砂,臉上那戲謔的笑容有些玩味,似笑非笑的看著琉璃。
琉璃面色一變,連忙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主子饒命,是琉璃辦事不利,讓鳳輕狂殺了顧芙,毀了主子的大業(yè),是琉璃該死。”
“顧芙是怎麼死的?”燕子期平淡的問道,似乎沒有懲罰琉璃的意思。
在凌骯髒陰冷的冷宮中,所有的顏色都變得枯敗,唯獨燕子期,鮮豔的如火如荼。自從顧寧上次說過後,他似乎迷上了這個顏色。
他把玩著手上的白玉扳指,在那樣鮮豔的顏色之下,顯得有些渺小。他修長的手輕輕敲打在扳指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可見這扳指的質(zhì)地上乘。
琉璃偷偷瞧了眼燕子期的神色,發(fā)現(xiàn)他一臉隨意,似乎死了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人。但是她知道,主子越是流露出這樣隨性不羈的神情,那麼就表示他真的怒了。
主子向來心狠,即便琉璃在身邊伺候多年,但是這一次也一樣拿捏不準。主子要殺人,從不看前面辦好了什麼事,只看眼前辦砸了什麼事。
琉璃低垂眉眼,恭恭敬敬的說道:“是慢慢被人折磨而死,肝膽俱裂,身上全是傷口,被人放幹了血。傷口整齊,手法老練,也殘忍嗜血。”
“這麼歹毒做法的確像是鳳輕狂的所作所爲(wèi)啊,只是你憑什麼斷定?”燕子期淺笑的反問,眼眸瀲灩,讓人恨不得沉溺其中。
琉璃只是看上一眼都有著片刻的晃神,連忙害怕的垂下腦袋。“是鳳輕狂的匕首。”
“可是北玄寒鐵的那一把?”燕子期嘴角的笑容更歡了,有些玩味的問道。
琉璃點點頭:“正是那一把。主子交給我的‘沈夢醉’也被他搶了
去,看來烏衣巷是有所動作了,那皇志……”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離開了,你依然要留在東宮,想辦法成爲(wèi)太子的人,顧芙?jīng)]完成的事情你就繼續(xù)完成,這就是你的懲罰。皇志是關(guān)於聶家唯一的線索,我們必須拿在手裡。”
“成爲(wèi)太子的人?”琉璃面色一變,小臉浮現(xiàn)出驚恐。
燕子期走到琉璃的面前,看到琉璃震驚的臉色,有些欣賞的笑了笑。他擒住她的下巴,迫使琉璃努力的擡起腦袋仰視著自己。
那一張臉俯瞰下來,顛倒衆(zhòng)生。
“怎麼?有意見?”
琉璃有些祈求的開口:“主子,能不能換個方法懲罰琉璃,我……”
燕子期惋惜的搖搖頭:“當(dāng)初你甘心成爲(wèi)我的死衛(wèi)的時候可說過,即便給我這條命都無所謂,現(xiàn)在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清白的身子替我辦一件事,這都不能答應(yīng)嗎?放心吧,即便你和別人睡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你依然是我身邊唯一的死衛(wèi)。”
他越是輕描淡寫的說著,那妖嬈的眸色像是一把銳利的劍,將人傷的體無完膚。
琉璃呼吸一滯,艱難的點點頭:“琉璃的一切都是主子給的,琉璃知道該怎麼做了。”
燕子期讚許的點點頭,然後按住琉璃的肩膀扶她去起來:“百花宴過後我就要讓秦武帝歸西,一定要保證太子登基,這樣我纔會有勝算。若是你敗露了,那麼你主子的性命可就拿捏在別人手中了。”
琉璃面色凝重,堅定的看著燕子期:“琉璃一定會保護好主子的。”
“真是我的好琉璃啊!”燕子期笑著摟住琉璃,讓她伏在自己的胸口。
琉璃小手有些緊張的按住燕子期的胸口,一想到自己可能要伺候秦墨,是不乾淨(jìng)的身子,就再也不能這樣依偎在主子的懷抱,不由一行清淚流了下來。
琉璃將小臉埋在燕子期的懷中,小手緊緊的抱住他:“主子衣服穿少了,會凍著的。”
“真是個傻琉璃。”燕子期任由她抱著,並沒有任何的迴應(yīng)。
但,即便如此,琉璃也甘之如飴。
“主子,那烏衣巷怎麼辦?”琉璃心中最重的就是燕子期,哪怕他親手推她入地獄,她也會無怨無悔。
“不用擔(dān)心,你辦好你自己的就可以了。不久後新帝出世的消息就會傳開,我要你控制秦墨,得到大秦的兵權(quán),兵權(quán)在傅紹那個老傢伙手裡,著實讓人不安啊!”
“屬下知道了。”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燕子期淡淡的吩咐道。
琉璃戀戀不捨的鬆開了燕子期的懷抱,深深地看一眼這才轉(zhuǎn)身離去。她知道她這一去,只怕……自己的一生都會毀了,但是隻要能幫到燕子期,就什麼都值了。
燕子期看著琉璃離去的背影,沒有絲毫的憐憫,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利用的棋子罷了,再順手再有用,不能辦事了都應(yīng)該殺了。
倒是顧寧啊……
還真是頭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