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燕如月尖叫著衝了進來，急忙扶住了燕後搖搖欲墜的身子，看到燕後嘴角的血跡，雙眼立刻紅了起來，有些憤怒的看著燕皇。
“父皇，母后到底犯了什麼錯，您要這樣對她？她可是你的妻子啊！”
燕皇正被燕後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本就怒髮衝冠，現在看到燕如月和秦缺雙雙而來，更是氣的面色陰沉。
那一雙鷹隼的暗眸，冷冷的掃了掃緩步而來的秦缺，他一臉淡然，像是置身事外一樣。
可恨！自己精心策劃了一切，就這樣被打破了！
“哼，你好好意思問朕？你和她到底做了什麼！如寧是你的姐姐，你怎麼心狠至此？”
“我沒有姐姐！我是您的嫡長女，母后只生了我一個，我哪來的姐姐？那個女人有什麼資格和我搶？”燕如月剛纔已經在門外聽得真真切切，沒想到顧寧竟然是先皇的遺孤，更沒想到自己父皇愛了她娘那麼多年！她頓時心有不甘，不僅爲自己鳴不平，更多的是替自己的母后感到不值。
“你怎麼和朕說話的？反了天了是不是？”
燕皇怒不可遏，指著燕如月的鼻子，面色猙獰的吼道。
“父皇，你太偏心了！母后纔是陪伴你這麼多年的枕邊人啊！而我是您的親生女兒，你明知道女兒的心思，你卻要成全那個卑賤的丫頭，父皇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和母后嗎？”燕如月眼淚簌簌流下，哭著控訴道。
“好！好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來人啊！將公主和皇后帶回去，沒有朕的吩咐，不準放出來！”燕皇冷冷的說道，視線落在母女二人身後，最後跳躍在秦缺身上。
即便顧寧死了，也要留住秦缺！
燕如月一聽要關起來，頓時急了！
她本來還打算離開皇宮，和秦缺雙宿雙飛，如果關起來，不就成了傀儡了嗎？她可以，但是意氣風發的秦缺不可以！
“不！父皇，你不能這樣。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本公主一定砍了你們的腦袋！”
那些侍衛並沒有被威脅到，依然快速上前，就要拿人。
沒想到燕後突然動了，手臂高懸，拿出了一面金色的令牌。
那些上前的侍衛一看到令牌頓時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一個個跪在了地上，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燕皇看到令牌的時候，面色也瞬間變得可怕。
燕後看著他面色驟變的樣子，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不知道皇上還記不記得這塊令牌？”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燕皇只是冷冷的問道。
“皇上一定還記得吧？這可是封后那日，皇上在大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贈送給臣妾的。見令如見君王親臨，當初皇上還許諾了臣妾，可以向皇上提一個要求，現在該是皇上許諾的時候了。”
燕皇寒眸危險的瞇了瞇，沒想到燕後竟然給自己留了這麼一招！
他是皇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上更是如此。而且這令牌還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贈送的，親口許
諾，現在竟然是要兌現的時候了！
但是，這裡可沒什麼文武百官，有的不過是羣螻蟻而已！
燕皇心頭髮冷，已經起了殺意，冷眼環顧四周，那些匍匐在地不敢擡頭的侍衛沒看到，但是他身邊的高公公確實看的清清楚楚。
那殺意竟然也包括了自己，即便自己忠心耿耿的侍奉了這麼多年，但是要動手起來，還是毫不留情。
燕皇，是真的動了殺念，想要殺大殿上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妻兒！
高公公背脊猛然竄過一陣寒流，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急忙跪倒在地，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燕後自然也看得出來燕皇的意思，但是她卻沒有任何擔憂，反而繼續笑著：“皇上，臣妾進大殿之前已經寫了書信傳告家兄，要是今日本宮和如月不能安然離開大殿，那麼今日大殿之事必定滿城風雨！而且，家兄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燕後的家兄，乃是大燕的驍騎大將軍，坐擁大燕一半的軍權。
燕皇的眉頭緊蹙，眼底閃過滔天的怒意。
“好，你說，朕便應了這個許諾！”燕皇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放月兒走。”燕後鬆了一口氣，但是心底也悲涼萬分，自己盡心盡力伺候的夫君，沒想到今日卻爲了昔日情人的女兒，要殺了自己！
真是可笑之極！
“不可能！”燕皇脫口而出，聲音帶著震怒。
當初答應秦缺和顧寧成婚，爲的就是將秦缺留在皇宮。這樣的青年才俊不能爲他所用，也斷不然不能落在旁人之手。
“皇上，現在你沒有拒絕的權利！”燕後冷冷的說道：“現在燕如寧已經死了，而秦缺已經和月兒做了夫妻。如果皇上肯放人，那麼便是成全了一段佳話，而且彰顯出聖上仁愛。這……對皇上並沒有什麼損失，而且皇上應該高興纔是。”
燕後嘲諷的笑了笑，自然知道這“仁愛”有幾分真假。
燕皇被氣得面色發紅，憋了一肚子竟然撒不出來。
他不得不承認燕後說的方法是現在唯一可行的一個，但是就這麼放走秦缺，他不甘心！
燕如月一見燕皇猶豫了，直接撲通跪了下來，那一聲異常的響亮，讓殿內的人心都微微一顫。
這一跪，腿怕是傷了。
“月兒！”燕後嚇了一跳，眼底滿是心疼的尖叫道。
秦缺微微蹙眉，眼底閃過憐惜，連忙上前幾步就要扶她起來，但是卻被燕如月含淚拒絕了。她推開了秦缺，看著燕皇陰沉不定的面色，哭著說道：“父皇，您還是當初我最愛的父皇嗎？”
燕皇狠狠蹙眉，嘴巴蠕動，想要說點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一句話沒說出口。
“在月兒的心中，父皇永遠是高大慈愛的父親，並不是別人眼裡不茍言笑狠厲的皇上。每每跟在大哥三哥身邊，他們都十分羨慕我，說我是父皇唯一的公主，是您的掌上明珠！我一直自豪著慶幸著我能有您這樣的父親，寵我到今，愛我到今。但是現在我
才發現，並不是這樣的！父皇心裡還有別人，我以爲您愛著母后，您卻愛著顧寧的娘。我以爲我纔是您唯一的公主，但是您竟然這麼多年都沒放棄過去尋找顧寧！父皇，您還是我尊敬慈祥的父皇嗎？您真的忍心傷害自己的髮妻和親生女兒嗎？”
燕如月聲淚俱下，一聲聲悲情的說道。
燕皇陷入了沉默，眼底有光閃亮，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一切。
再看向燕如月的時候，心底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如月、孩子……”
“父皇，女兒真的很愛秦缺哥哥，此生此世非他不嫁，以他爲命！求父皇答應女兒最後一個請求，我願意放棄公主之尊，求父皇成全！”
燕皇頓時有些凝噎，突然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他明白，今日不放人走是不可能的了，他的妻女已經下定了決心。
罷了罷了，放虎歸山就放虎歸山吧！只要如月能幸福，那就好了。
只是……
燕皇臉上悲痛的神情瞬間一凝，目光變得極爲幽冷的落在了秦缺身上。只是他從不相信秦缺能給如月幸福，他心裡愛著的從頭到尾應該只有顧寧一人。現在得知顧寧身死，如此平靜，不得不讓燕皇懷疑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不是一個陰謀詭計？
“如月，父皇知道你愛著他，但是他呢？他是否愛著你，還是……只是欺騙你利用你？”
燕皇冷冷的看著秦缺，冷聲質問道。
燕如月回眸看向身後的秦缺，他的神情依然淡然冷漠，像是無慾無求的天外謫仙。
身上穿著喜慶的顏色，但是卻遮掩不住他骨子裡的清冷孤傲，自成一派，沒人讀得懂他的內心。
她看了眼秦缺的眼睛，那一雙依然漆黑如墨，自己幾時看清過？
“父皇，女兒願意相信他，求父皇成全！”燕如月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不管是利用也好還是真的也罷，她都願意相信秦缺，願意跟著他離開這裡，放棄在大燕的一切。
因爲，她深愛著秦缺，這種愛深入骨髓，要想放棄那簡直就是剝皮抽筋剔骨之痛。而她，怕疼。
燕皇冷道：“你以爲他真的愛你……”
“父皇。”燕皇話還沒說完，燕如月就打斷說道：“我信他，女兒信他！”現在顧寧死了，沒任何東西阻擋在他們面前，如果這樣都不努力試一下的話，那麼她就活該得不到幸福了。
秦缺聞言，眼底跳躍一抹異樣的光彩，但是很快斂去，消失不盡。
燕皇不禁有些頹敗，燕如月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唯有答應，不然要逼死自己的女兒嗎？
要是今日強行將秦缺扣下，只怕他這個傻女兒一定尋死覓活的想要救他。
既然顧寧死了，自己該放下了，秦缺也該放下了，再加上兩人十多年的情誼，就算沒有愛情也有親情所在，總不會虧待了如月。
“好……”他沉重的說道：“那父皇成全你，現在就離開，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