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剛出了昭華殿的大門,就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人影,白衣獵獵,墨玉青絲浮動,像是從天而來。他沒有帶任何隨從,在這裡來去自如。
他一臉平靜的看著遠(yuǎn)方,自然也看到了顧寧。嘴角揚(yáng)起一抹輕不可見的笑容,淡淡一抹很快掠去。
秦缺沒有停留,只是看了眼顧寧便進(jìn)入了昭華殿。顧寧並未在意,只是勾動了脣角笑了笑。
燕子卿叫來一個嬤嬤,讓她帶顧寧去御花園轉(zhuǎn)一轉(zhuǎn)。燕子期沒有阻止,因爲(wèi)他知道燕子卿想要說什麼。
等顧寧一離開,燕子卿就忍不住說道:“你到底怎麼回事?你可知道這樣做你和顧寧一點(diǎn)機(jī)會都沒有了!”
“她是蘭夫人的女兒,父皇放不下蘭夫人,也不會放過顧寧,顧寧只有封爲(wèi)公主,纔不會被父皇納入後宮。”
“什麼?父皇想要納她爲(wèi)妃?”燕子卿有些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消息,狠狠地蹙眉:“所以你這樣是在斷絕自己的後路嗎?顧寧就算明白,她也未必會感激你,可是你將她帶回來的!而且秦缺不是省油的燈,此次讓顧寧丟棄晉王妃的身份,按照秦缺的性子,只怕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那麼這個就不是我該管的事情了,既然是父皇貪心,這件事也應(yīng)該由父皇處理。這樣不是更好嗎?顧寧的身份尊貴了,斷了父皇的念想,斷了我的念想,也斷了秦缺的念想。”燕子期笑的無比妖冶,手指覆蓋在哪硃砂痣上,笑的風(fēng)華瀲灩。
現(xiàn)在他和秦缺都在同一起跑線上,所以誰也沒有差,不是嗎?
燕子卿沉住眉頭,有些驚訝的說道:“你是故意的,想要顧寧擺脫晉王妃的身份?”
“我想要一個女人,不在乎她是什麼身份,是否冒天下之大不違!大哥,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真的輸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包括阿嫵!”
“放心吧,再也不會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阿嫵!”他堅定的說道,兄弟之間視線交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而顧寧在嬤嬤的帶領(lǐng)下去了御花園,裡面花團(tuán)錦簇,絲毫不像是深秋將至的樣子。顧寧坐在亭子裡面,有些好奇的問道:“公主會住在哪裡啊,會和燕如月住在一塊嗎?”
“如月公主是皇后嫡出,自幼由皇后撫養(yǎng),住在東面殿宇。寧公主是皇上收養(yǎng)的義女,地位雖然沒有如月公主尊崇,但是待遇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按理說是在西面的殿宇,但是皇上還沒吩咐下去,這老奴也不知道啊。”她回答的十分詳盡,也讓顧寧明白,自己會不會和燕如月住在一起,全靠燕皇的一句話!
“那御花園離如月宮遠(yuǎn)不遠(yuǎn)?”
“也不是很遠(yuǎn),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東宮和皇上休憩的乾陽宮都在東面殿林,自然遠(yuǎn)不到哪裡去。”嬤嬤說道。
顧寧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還是不要留在這了!”
她一聽說不近,頓時就沒有興趣了,正要擡步離開,沒想到不遠(yuǎn)處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對話聲。
“好了,你就不要抱怨了,你難得提前解了禁足出來,還有什麼好抱怨的!”柳阿嫵笑著打趣
道。
“父皇中秋家宴都沒把我放出來,現(xiàn)在竟然收了個義女,就將我放了出來,我情願他不放我呢!”燕如月有些委屈的說道,怎麼所有人都向著燕子期,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根本沒有做錯,但是這一次連父皇都是向著他的!
她哪裡知道,燕皇向的根本就不是燕子期,而是顧寧啊!
“好了,日後多了個姐姐陪你說話,這不是很好嗎?”柳阿嫵寬慰道。
“有嫂嫂不就夠了嗎?那一次是小妹不該,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你說三哥會不會恨死我?”燕如月有些擔(dān)憂的說道。
柳阿嫵溫婉的笑道:“你在你三哥眼裡就是一個小孩子,氣一氣也就過去了,還真的會和你較真啊?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聽嫂嫂的話,出來散散心後就乖乖回去梳妝打扮,第一次見你姐姐,留下個好印象。”
“嫂嫂,我又不是見秦缺哥哥,幹什麼要讓著那個義女?”燕如月有些不悅的說道:“我纔是嫡長公主,她算個什麼東西?”
正說著,燕如月眼風(fēng)一揚(yáng),正好看到轉(zhuǎn)身離去的顧寧,楞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顧寧,又是你,你給我站住!”
顧寧不管不顧,還是快步朝前跑去,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燕如月頓時急了,沒想到她住在燕子期那也就算了,現(xiàn)在竟然囂張的出現(xiàn)在皇宮,是想給自己下馬威嗎?
燕如月快步上前,還命人將御花園的出口堵上。顧寧頓時無語的停下了腳步,有些無奈的看了眼:“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這句話本公主應(yīng)該問你,你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一定是三哥帶你來的對不對?”一想到她最親愛的三哥打了她一巴掌,就是爲(wèi)了眼前這個女人,頓時怒從火燒。
柳阿嫵也急急上前,拉住了急躁的燕如月:“你還知道你三哥,你非要惹你三哥生氣嗎?”
燕如月頓時惡狠狠地看著她:“若不是她,三哥怎麼會打我,我怎麼會幽禁在如月宮。嫂嫂,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要把她交給父皇,她一定是大秦派來的奸細(xì)!”
“燕如月,我沒工夫和你鬧,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在如月宮面壁思過呢!”顧寧冷笑一聲。
燕如月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寧身後的嬤嬤這才喘了口氣上前道:“如月公主,這是皇上的義女,如寧公主!”
“什麼?竟然是你,這不可能,我要去找父皇!”燕如月一下子就急了,也不管顧寧爲(wèi)何出現(xiàn)在這了,只想去找燕皇問個明白。
柳阿嫵想要拉著燕如月:“如月別去了,你先聽人家顧寧把話說完。”
燕如月冷冷揮手:“我不聽,我不相信!”
卻不想這一揮手,柳阿嫵腳步?jīng)]站穩(wěn),身子竟然不受控制的朝後仰去。顧寧微微蹙眉,想也沒想就上前扶住了柳阿嫵,才避免她落地的命運(yùn)。
柳阿嫵也嚇了一跳,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顧寧,正想說些感激的話,卻不想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我的肚子……好疼啊……”
前面怒氣衝衝離去的
燕如月聽到聲音,急忙轉(zhuǎn)身回頭,看到柳阿嫵痛苦的樣子,急忙奔了過去:“嫂嫂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猛地紮了進(jìn)來,硬生生的擠開了顧寧和燕如月,快速的抱起了柳阿嫵就快步朝著東宮方向走去。
緊隨燕子卿身後的燕子期上前,冷眼掃過燕如月:“看來這點(diǎn)懲罰還是太輕了,如果太子妃有什麼事,我和大哥都饒不了你!”
燕子期冷聲說完,就也快步離去,那浮動的背影裡,不難看出他的焦急。
顧寧頗爲(wèi)無奈的搖搖頭,自己也夠倒黴的,怎麼到哪哪都出事啊!
一路趕到了東宮,沒想到診斷的結(jié)果竟然是柳阿嫵有喜了,一個月都不到,加上柳阿嫵身子虛弱,剛纔被燕如月推了一下,受到了驚嚇,所以有滑胎的跡象。好在沒有跌倒,否則這個孩子還真是難以保全了。
柳阿嫵徹底的鬆了口氣,雙手放在肚子上,有些感激的看著顧寧。
燕子卿欣喜若狂,有些不確信的問道:“你說我有孩子了?你說本宮有孩子了?”
“是的,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阿嫵,你聽見沒有,我們有孩子了!”燕子卿歡喜的像個孩子一樣撲到了牀前,緊緊的蹲在牀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柳阿嫵。
柳阿嫵嘴角溢出滿足的笑容:“是啊,我們有孩子了。”
三年了,終於放下過去的一切,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顧寧有些古怪的看著站在內(nèi)室門外的燕子期,便朝著他走去:“這裡有些悶,出去透透氣吧。”
燕子期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快步走在了顧寧的前面。
顧寧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隨者,看著他背影在眼底暈開大片的顏色。晨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落寞了不少。
摯愛多年的女人已經(jīng)徹底的成爲(wèi)了別人的妻母,現(xiàn)在的他形單影隻,不知道心底是什麼樣的滋味。
顧寧沒有上前打擾,十分識趣的跟在後面。燕子期一直在走,不緊不慢,最後停在了拱形橋上面,靜靜的凝視遠(yuǎn)處的蒼穹。
顧寧只是站在不遠(yuǎn)處,看都沒看一眼,這個時候燕子期需要一個人平復(fù)傷口。或許……已經(jīng)不算是傷口了。
沒想到燕子期這一站就是到了午膳時分,顧寧站著都快要睡著了。沒想到迷迷糊糊之際,肩頭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一回頭就看到燕子期那張妖孽的臉,頓時不滿的揉了揉眼睛:“你下手不會輕一點(diǎn)啊,我都要被你拍矮了!”
“你本來長得就不高,怎麼還怪我頭上了?”燕子期看著她迷糊的小臉,揚(yáng)起了脣角,開懷的笑了笑。
“你傷感好了,好了就去千宴殿,嬤嬤已經(jīng)催過好幾次了。”顧寧恢復(fù)了清醒,有些抱怨的說道。
“我先告訴你,我的母后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而且你還是蘭夫人的女兒,如今更是搶了如月最心愛的男人。我想母后不會輕饒你的。”
顧寧楞了一下:“這些賬也能算在我的頭上?”
“你說呢?”他丟下一句深奧的反問,笑的有些高深莫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