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不禁有些怪異的看了眼燕子期,手上並沒有猶豫,直接拿起鋒利的刀給了他一個痛快。就算他活著,那東西也廢了。
顧寧蹲下身子,不緊不慢的鬆開了腰帶,裡面的貓像是驚弓之鳥,一下子飛了出來,正如顧寧所說,爪子上還帶著肉絲,渾身毛髮已經血跡斑斑,讓人看著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在場的男士都情不自禁的緊緊合上了雙腿。
顧寧雖然沒有怎麼血腥,但是卻完全抓住了男人的心理。他們精神上的痛,一點也不會比受刑者肉體上來的少。
顧寧拍了拍手,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燕子期,說道:“我贏了,還希望你遵守諾言。”
燕子期不由苦笑一聲:“顧寧,我應該要祈禱自己永遠不要落在你的手上,否則你一定會折磨死我的!”
前一秒還在沉默,沒想到現在就嬉笑著打趣,像是沒聽到剛纔說了什麼一般。其實衆叛親離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所以纔沒有感到意外。要是燕子期執意要做皇上,他絕對是最孤獨的統治者。
“既然我贏了,我可以帶鳳輕狂去休息嗎?”
“可以,地牢盡頭有房間,我可以不再爲難,但是你也不要忘記答應我什麼。”
“不會的。”顧寧冷漠的說道,然後攙扶著鳳輕狂朝著地牢深處走了過去。
燕子期深深地看著顧寧離開的背影,小小的倔強非凡,像是一粒明珠落下,驚豔了多少目光。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女子,驚才豔豔,耀眼奪目。
她身上有股別緻的氣息,總能讓人心情平和下來。她敢愛敢恨,不知道多少人身不由己,羨慕的紅了雙眼。
燕子期笑了笑,突然恨不得自己纔是受傷的那一個,能夠得到顧寧那樣的關心,只是……自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即便自己快要死在她面前,她也會冷眼相對。
燕子期收回了目光,裡面翻涌的顏色變得深沉,無比妖冶魅惑,最後只是淡淡掃了眼,就轉身離去。
顧寧一路扶著鳳輕狂來到了房間:“我會讓梵秋每日過來幫你療傷的。”
她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但是鳳輕狂卻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厲色的雙眸有些平靜的看著顧寧:“你到底是誰?”
“什麼?”顧寧微微蹙眉,心底藏在最深處的一根弦猛地被人撥動,顧寧竟然有些害怕和不安。
“我很好奇,你一個被丟棄的庶女,爲什麼懂得這麼多東西?難道這也是蘇家後人的特殊能力之一?”鳳輕狂攝住她的眼睛,那樣深邃,不容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讓顧寧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她將茶杯放下,藉著這個俯身的動作,徹底的避開了鳳輕狂的目光。“你想說什麼?”
顧寧只是反問了一句,收斂情緒目光灼灼的看著鳳輕狂。
鳳輕狂淡淡的看了眼,臉上是脆弱的病態白。他輕聲咳嗽了兩聲,顧寧頓時緊張的上前拍著他的後背。
一口殷紅控制不住的咳了出來,顧寧頓時面色一沉,急忙道:“我去找梵秋。”
沒想到顧寧剛剛轉身,卻被鳳輕狂緊緊的扣住了手腕,良久才艱難的吐出:“我不會死,他來了也於事無補。”
顧寧滿是自責的看了一眼:“那怎樣才能讓你好受一些,你告訴我!”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誰!”鳳輕狂艱難的擡起眼眸,戾氣沉浮的雙眸緊緊的盯著顧寧。
顧寧緊緊蹙眉:“我就是顧寧,你到底想問什麼?”
鳳輕狂突然笑了,難得一見,笑的有些舒暢釋懷:“是啊,你就是顧寧,我到底想問什麼呢?要不是我認識你這麼久,我該以爲你不是顧寧,就想蘇尋一樣。許是你今日的舉動讓我震驚,所以心底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他虛弱的躺在牀上,嘴角那沒有擦乾淨的血跡,顯得那麼刺目。
顧寧的呼吸停滯了一瞬,打從心眼裡感激鳳輕狂,如果他繼續追問下去,自己未必能裝的若無其事。她不知道鳳輕狂是有意放過自己,還是真的這樣想,總之……她躲開了這個問題。
“對了,剛纔燕子期說的血毒是什麼?你中毒了?”顧寧這纔想起來,剛纔燕子期似乎提到了什麼血毒,否則鳳輕狂不會這麼虛弱。
眸色瞬間幽暗了一瞬,他沉聲道:“沒什麼。”
顧寧狐疑的看了眼,鳳輕狂似乎疲倦了一般,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打算和顧寧繼續說話。顧寧也十分識趣的閉上了嘴,細心的將他的被子蓋好,有些擔憂的說道:“我會努力經常看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聽梵秋的話好好吃藥……”
顧寧叨叨唸唸了很久,鳳輕狂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平靜安詳,像是睡著了一般。
顧寧定定的看著他那張蒼白狼狽的臉,深邃立體,有著銳利的棱角,但是卻被病態沖淡了不少。渾身煞氣被沖淡了不少,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病人一般,輕而易舉的勾起人內心的柔軟。
那樣意氣風發,殺人如麻的鳳輕狂,此刻卻如此脆弱的躺在這,那柄黑色的長劍也不在他身邊,讓他更顯得孤獨了不少。顧寧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苦,卻無能爲力。
緊緊的捏住了被單,那尖銳的指甲還是掐入了肉裡,但是她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看著他熟睡的面頰,她的聲音不自覺的輕柔了下來:“我會再來看你的,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顧寧深深的看了一眼,便轉身離去,殊不知她離開的時候,那一雙鳳眸緩緩睜開,裡面黑浪起伏不定,像是翻涌著什麼。
燕子期依然在外面等著,顧寧看到他的時候,他正把玩著刑具,真是剛纔顧寧結果囚犯的那一把。那是柄十分精緻小巧的短刃,看形狀倒像是手術刀,上面帶著血液,還緩緩流動匯聚成血珠。
那一滴血,在刃尖
搖搖欲墜,最後滴答一聲墜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燕子期沒有回頭,只是戲謔的說道:“終於捨得出來了,不多看他一眼?這要是被秦缺看見,就不怕他誤會什麼?”
顧寧冷冷的看了一眼,不客氣的說道:“關你屁事。”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地牢出口離去。
侍立在兩旁的下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顧寧,這麼久以來可從來沒見過那個人敢這麼和燕子期說話,更令人驚訝的是,燕子期沒有任何責罰,反而嘴角的笑容綻放的更加豔麗。
燕子期眼底滿是玩味的笑意,站起了身子便慢悠悠的跟在了顧寧身後,兩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起離開了地牢。
燕子期並沒有跟著她回來,那鬼面玉佩還安安靜靜的躺在她的院子裡,看來等會是要找個人送回去了。
但是讓顧寧沒想到的是,一回到院子裡,卻看到了另外一個女人。
她背對著顧寧,正站在樹蔭下面的小幾,似乎正在垂眸端詳著什麼。顧寧看了眼天色,身體一陣陣疲倦襲來,看來午睡的時間到了。顧寧強撐起精神,走上前,疑惑的問道:“你是誰?”
那人幽幽的轉過身來,沒想到竟然是柳阿嫵,她手上拿著的正是那鬼面玉佩。她的神情有些怪異,似乎有些悲傷,但是又強行壓制住,顯得表情有些僵硬。她薄脣輕啓,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姑娘的東西?”
顧寧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剛纔三皇子來過,可能是落下了。”
“那姑娘是住在這?”她回眸看了眼身後的屋子,繼而問道。
顧寧微微蹙眉,這個還真不好糊弄過去,萬一說不是日後拆穿豈不是麻煩?這玉佩含義貴重還是不要直說的好,但是這住處應該沒有問題吧,畢竟這裡離燕子期的房間還有一條路的距離呢!
“正是,不知道太子妃所謂何事?”顧寧暗地裡掐了掐手臂,使自己保持清醒。
柳阿嫵嘴角浮現一抹苦笑,將那玉佩放下:“看來昨日陪伴子期聊天的人是你了,我一來就聽說他帶回了一個姑娘,想必也是你了。”
“太子妃嚴重了。”顧寧垂眸道。
“你知道我是誰?”柳阿嫵遊戲驚訝,但是很快又釋然:“昨日我和子期談話的時候你在屋裡對不對,知道我的身份也沒什麼奇怪的,看來子期十分信得過你,什麼話都告訴你,這樣真好。”
顧寧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有些不明白柳阿嫵的意思了。昨日她緊緊抱著燕子期,口口聲聲說忘不了他,這些都被自己聽到了,她卻只是說了句真好?是真好還是假好,也只有柳阿嫵自己知道了。
但是柳阿嫵臉上看不出任何膽怯,似乎昨日根本沒有這樣做過一般。而且說這話的時候,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出太子妃高高在上的姿態,這不禁讓人有些耐人尋味了。
莫不是……在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