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緊緊的握住玉鐲,腦海深處不禁劃過秦缺那張淡然的臉,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應該發現自己失蹤了吧!
一定會來救自己的吧!他那麼信她,她又如此的信他!那麼這一次,就將命運交給信任,她一定會活著等到那個時刻!
顧寧嘴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柔軟的像是一朵夏日繁花,她再也支撐不住疲倦,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一個下午過去了,夜色漸漸朦朧,馬車還在趕路,直到深更半夜才找了一處隱蔽的樹林躲了起來。這駕車的車伕也不是普通人,竟然是四個高手,此刻正在處理車轅的痕跡。
月色透過那窗戶,斑駁的映在她的臉上,那下午捱得那一巴掌還沒有消腫下去,紅彤彤的一片讓人有些心疼。
一隻大手輕輕的撫上她的面頰,輕柔無比,倒像是一陣風輕輕吹過。顧寧只是動了動身子,更小的蜷縮在了一起,像是一隻受傷的貓,要緊緊抱成一團纔會有那微薄的安全感。
誰知道,那樣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顧寧,睡著了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不經意流露出那柔軟脆弱的樣子,足以讓人心疼的想要保護她一輩子!
“阿寧,我來看你了,你……你有沒有想我?”
聲音輕柔無比,似乎聲音大一點,就會將這份美好打破一般。
顧寧繼續昏睡著,根本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異動。
蘇尋憐惜的目光漸漸變得無比冷戾,沒想到那個賤女人竟然敢傷害他的阿寧,簡直是不知死活!
蘇尋目光銳利,但是話語卻格外的輕柔,似乎是在哄顧寧入夢一般:“這次是我疏忽了,任何傷害你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你既然想要自己動手,那麼我就留著她的賤命,讓你親自出手。”
他心疼的挑開顧寧臉頰上的碎髮,手上多出了一個小瓷瓶,裡面倒出了晶瑩的液體,有些粘膩,被他指尖挑起,輕柔的暈開在她的臉上。
顧寧在睡夢中只感覺自己一直火辣辣的臉上像是突然敷了一層冰,那種感覺別提多舒服了!顧寧忍不住勾動了脣角,小臉上揚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蘇尋本來還滿腹的怒氣,現在看到她的笑臉,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像是融化在那輕輕一抹的和風細雨之中。蘇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點了點她的臉頰,忍不住笑道:“你這丫頭,有時候貪婪無比,有時候卻又這樣容易滿足!你讓我如何是好?”
顧寧不說話,只是那笑容淺淺掛在嘴角,已經算是最好的迴應,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像這樣待在一起了。外面月光無比柔和,洋洋灑灑的透過那紗窗照射進來,像是繪製了一幅仕女圖,美好恬靜,讓人捨不得打碎。
“如果,你清醒過來,我們也能這樣那該多好?”蘇尋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融於天地。“是我太心急了是不是?不需要到元宵佳節,只要在等我兩個月,就兩個月,我處理好新帝的
事情就來找你,到時候你就會徹徹底底的記起我,那個時候就沒有任何人阻攔我們了!”
他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急於找一個傾訴口一樣,他做了那麼多,全都是爲了顧寧,只是爲了和她在一起。他聲音繼續縹緲的響起:“爲什麼,我現在已經感受不到你的想法了呢?我也不在乎了,反正兩個月後你就會想起我們所有的事情,不過現在新帝即將出世,北荒段家還有頗多事宜要處理,我不能陪伴你身邊了,等新帝出世後,我就帶你離開。現在燕皇宮纔是你最安全的地方,留在秦缺身邊,我不放心。我不管什麼輪迴宿命,我只知道我與你糾纏不清,這就夠了!你已經幾次逃離我的掌心,這一次我就算屠盡天下人,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籠罩寒煙。
而馬車的外面正燃燒起了火堆,梵秋心不甘情不願的扶著燕子期下了馬車,荊南連忙上前扶住,扶到火堆旁坐下後,連忙將煮沸的熱湯盛了一碗遞給燕子期。
燕子期喝了熱湯後臉色好了許多,雖然還是一臉蒼白,但是總歸恢復了點血色。他吩咐道:“一會就將火堆熄滅處理乾淨,免得留下蛛絲馬跡。”
“是,荊南明白。”
燕子期看了眼顧寧的那輛馬車,問道:“她怎麼不下來吃點東西?”
荊南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很快斂在火光之下:“她脾氣大著呢,到現在還氣著不願意下來吃飯,等會奴婢會準備一點吃的送過去的。”
燕子期點點頭,並沒有懷疑。顧寧的性格就是那樣,若是現在出來了,一定是爭鋒相對,一點好臉色也沒有。他挑起狹長的眼角,促狹的看著荊南那微微紅腫的臉頰,淡笑道:“那丫頭打你了?”
荊南不自覺的捂住了半邊臉頰,無辜的點點頭。
燕子期只是笑笑,這倒是十分符合顧寧的性格,還是那樣飛揚跋扈!
一旁的梵秋見兩人聊得正歡,忍不住弱弱的說道:“我能不能去見見王妃?我想看看她的身體,下了那麼多麻藥,對身體可是有副作用的!”
燕子期點點頭,算是應允。這可嚇壞了荊南,要是梵秋看到了顧寧的臉,那麼肯定會和公子說的,那麼她就免不了那麼可怕的懲罰!
她連忙站了起來,差點將那熱鍋都丟了出去。燕子期不禁擡頭有些不悅的看著她,荊南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公子身邊不能離了人照顧,梵秋還是留在公子身邊吧,我會準備好晚膳送到姑娘面前的,公子不用擔心。”
梵秋一聽荊南不讓他去見顧寧,頓時急道:“我只是想要看一看王妃,我已經答應會醫治好三皇子,那你們總要給我看一眼王妃,確保她無礙吧?”
燕子期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有些耐人尋味的看著荊南,笑意達不進眼底。一手慣性的按住了眼角沁血的硃砂,眸光瀲灩中卻又透露著銳利:“我都答應了,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荊南面色一變,強裝淡定的說道:“我不是怕……怕梵秋有什麼別的想法嗎!萬一和姑娘密謀一起離開,那可怎麼辦,梵秋可是用藥高手。”
“你是在擔心她們會逃跑,還是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燕子期隨意的說道,眼風微微上揚,滿含笑意的看著荊南。
荊南連連搖頭,但是嘴裡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從顧寧那輛馬車下來,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顫,還以爲是秦缺救人來了,定睛一看,沒想到是蘇尋。
蘇尋緩步而來,晚風吹動他身上的衣袍,藍衣獵獵。他那溫煦如暖陽的眸色在火光中跳動,折射出一股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像是一團鬼火懸浮,跳動在他的眼底,看著人心頭無端的感到害怕。
蘇尋從馬車上下來就看著荊南,目光很輕很淡,卻異常的有力,讓荊南不自覺的朝後退了兩步。
燕子期眉頭蹙起,很快勾勾脣角笑了起來:“閣下爲何而來?”
蘇尋手一招,荊南就感覺懷裡有什麼東西飛了出來,正是蘇尋先前交給自己的口哨。荊南心有不甘,因爲這個口哨無比的好用,自然是想徹底的留在身邊。
但是她纔剛剛想動,便立刻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她完全動不了了,詭異的定在那。
她有些惶恐不安的看著蘇尋,明明根本沒有看見他怎麼動手的,但是……無聲無息之間卻能夠要了人的命,這個男人到底是多麼可怕,此行來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那口哨落在掌心,蘇尋纔開口說道:“算賬。”
“算賬?”燕子期只是笑,但是卻似乎明白了什麼,依然淡定自若的坐在那,淡薄蒼白的嘴角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淡淡橘紅色的光澤,顯得無比的誘人:“既然閣下是來算賬的,那麼就請自便吧。”
對於燕子期的大度,蘇尋一點沒有感激,只是朝著荊南走去,明明才邁出兩步,卻速度極快的逼近了荊南。
逼近,甩手就是一巴掌,那衣袖飛舞,並未結結實實的打在荊南的臉上,但是卻尤爲更甚。那強勁無比的力道,簡直能撕裂人的皮膚。
荊南瞬間就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一顆參天大樹上面,來不及痛呼,就在空中吐了一口污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蘇尋再次上前,一步就出現在荊南面前。
荊南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另一邊臉就捱了一巴掌,再一次的飛了出去。
荊南再一次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昏迷過去,梵秋是名大夫還是個和尚,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一見蘇尋沒有繼續出手的意思,連忙快步跑了過去,切了切脈搏才鬆了一口氣。
蘇尋明顯控制著力道,並未下死手,經脈五臟都沒有什麼大礙,就連骨頭都沒有斷一根,這樣絕妙的力道控制,簡直讓人歎爲觀止。荊南一點內傷也沒有,頂多只是一點外傷……
只是……這外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