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地良心,她可從來沒這麼想過!
掙開顧寧的小手,顧寧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她竟然掙脫不開分毫,只能任由他的大手撫摸過自己消瘦的肩頭。
他的身子靠的是那樣的近,顧寧第一次感受到他強烈的反應,嚇得她差點忘記了呼吸。
眼看著他的大手要慢慢往下,沒想到突然巷子口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寧姑娘寧公子,是你們嗎?”
這一道聲音給顧寧帶來了希望,也讓秦缺身子輕顫了下。
顧寧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塊浮木,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狠狠地推開了失神一瞬的秦缺,忙不迭的朝著巷口跑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秦缺就會撲上來一樣。
匆忙間,顧寧還十分理智的將釦子扣好,只是到了巷口有些氣喘吁吁的。
陳渠一看到是顧寧,頓時一喜,但是很快也發(fā)現(xiàn)顧寧有些不對勁,即便是奔跑著出來,但是臉上一絲潮紅都沒有,反而慘白的讓人忍不住憐惜,彷彿剛纔被什麼東西驚嚇了一般。
陳渠頓時有些心疼的扶住顧寧,但是手剛剛碰到顧寧的肩膀,顧寧就渾身一顫,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這一退就退到了黑暗中,顧寧更是害怕的朝前走了兩步,也不管那陳渠是什麼反應,就快速的朝前跑了去。
她打死也不要面對現(xiàn)在的秦缺,簡直就是個魔鬼!
陳渠一頭霧水,還沒好好地安撫一下美人,沒想到美人就驚懼不已的跑開了。但是美人走了美人的哥哥還在裡面呢,若是套好關係,問清了門路,以後登門拜訪也不遲啊!
陳渠又看了眼深邃的小巷,裡面那一抹不真切的白影依然定格在剛纔的地方,沒有移動半步。陳渠不禁好奇的問道:“是寧公子嗎?令妹剛纔離開了。”
久久聽不到回答,陳渠不禁疑惑,也沒多想的走了進去,不一會就看到了撐在角落裡的秦缺,不由笑了笑走上前去,暗自搓了搓手:“寧公子,不知道你家是哪的,我對令妹一見鍾情,不知道令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不知道在下可進得去眼?”
“進不去。”森寒的聲音陡然響起,嚇了陳渠一跳。
陳渠不禁皺眉,想到剛纔見到秦缺的第一眼,就感覺此人不好惹,但是陳渠一想到自己的身家背景,不禁底氣上來了。
他淡定自若的笑了笑,也沒深究他話語中的寒意,反而自信滿滿的說道:“也許寧公子不知道我的家世,我乃吏部侍郎之子,家父和當今相爺是多年好友,在朝中的地位可謂是舉足輕重。我並不是什麼無名小輩,對令妹心生喜愛,若是能珠聯(lián)璧合,寧兄也不用擔心令妹嫁過來跟著吃苦!”
話語中滿是自信,到最後也不稱呼寧公子,反而拉近關係的直接說是寧兄了,彷彿顧寧已經(jīng)嫁過去,成爲一家人了一樣。他在這秦皇城生活了十幾年了,城中居住著哪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清楚十分,可從未聽聞有哪家姓寧的門戶,即便是有,也是不起眼的商賈普通人家,根本不足爲奇。自己這身份,配那姑娘倒是給足了面
子了!要不是看顧寧如此美貌動人,蕙質蘭心,否則陳渠纔不願意讓這些低賤之人有了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他以爲是恩賜,但是落在秦缺耳中,卻不一樣了。
若是此話在別人耳旁說說也就算了,偏偏當著人家夫君的面,而且人家夫君明顯就在氣頭上,這樣做無疑於找死。
秦缺反手就是一巴掌,衣袖像是刀子一樣狠狠地扇在陳渠的臉上,陳渠的身子就像是破敗的玩偶一樣,狠狠地砸在了牆上,關鍵陳渠還沒暈過去,但是卻徹底的打蒙了。
臉上鼻血和牙血直流,陳渠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立刻臉色一變,顫抖的指著秦缺,吼道:“你……你竟然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秦缺轉過身來,黑暗中依然看不清他的臉色,如果陳渠看清的話,那麼必然十分後悔。
秦缺慢慢走到陳渠的面前,低頭俯視,像是看一個跳樑小醜一般,毫不留情一腳踢了出去,陳渠的身子再一次重重的飛了出去,又一次狠狠地砸在牆上滾了下來。這次沒有那麼幸運,直接昏死過去。
而且這一腳不輕,即便控制著力道,也砸斷了幾根骨頭,這怕這吏部侍郎的兒子是廢了!
秦缺看都不看躺在地上像是一灘爛泥的陳渠,反而快步追了出去,讓顧寧一個人行走,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一出巷子,路邊高掛的燈籠裡的燭火就照耀在秦缺臉上,涼薄的有些駭人,但是……卻比剛纔平靜太多了。
出手懲治了陳渠一下,秦缺也清醒了許多,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纔是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一想到剛纔顧寧驚慌失措的離開,秦缺就後悔的恨不得殺人!
但是,人頭攢動的大街上,哪裡還有顧寧的影子?
顧寧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周圍全是熙熙攘攘的人,但是自己卻十分寒冷,似乎這些都與自己無關!
混蛋秦缺竟然變得那麼可怕,她都不想回王府了,更不願見到秦缺,恨不得現(xiàn)在就離開的無影無蹤,讓這個混蛋欺負自己。
顧寧不禁抱緊了手臂,覺得渾身都是冰的,她不知道自己去哪,第一次變得那樣的茫然無助。
不知不覺一直順著人流來到了大秦河邊,橋頭上站著善男信女,手裡拿著花燈,寫下美好的祝願,隨著河流一起流向遠方。
顧寧就靜靜的站在了護欄邊,茫然的看著花燈流向遠處,腦海中閃過的是秦缺那冷冽的面容。
就在顧寧出神之際,身後有人搭訕,顧寧回過神,冷淡的拒絕後就轉身離去。手腕上的兩條紅繩直接丟進了大秦河裡,沒有一點留戀。還等秦缺追個屁自己啊,這個王八蛋,怎麼不去沉塘啊!
顧寧氣憤的想道,但是很快又泄了氣,也只能想想罷了,呈呈口舌之快。
即便把紅繩扔了,但是不少人看顧寧年輕貌美,身邊又沒跟著男人或者丫環(huán)婢女,再加上顧寧臉上滿是迷茫委屈的神色,自己不覺得什麼,但是落在那些男人眼裡,卻輕而易舉的勾起了他們的保護慾望。
一個個按捺不住的上前搭訕,詢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
忙的。
顧寧冷漠回絕,找了一個人給了些銀子,讓她去月老廟替自己傳一個口信,告訴秀娘自己還有事,就不去了。
而她自己漫無目的的順著人流不知道要去哪,反正她不想回王府就對了。
剛剛走到橋中央,耳邊突然傳來一縷熟悉玩味的聲音:“我的好丫頭,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顧寧狠狠蹙眉,臉上難過的神色蕩然無從,反而變得有幾分機警的看向前方。
橋的下面赫然站著一個人,紅衣瀲灩,風華絕代!即便帶著面具,但是顧寧看一眼那姨媽色的衣服,就明白此人……正是燕子期!
顧寧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剛剛鬆懈下來的神經(jīng),轉眼又緊繃了起來,沒有任何猶豫就轉身離去。
但是燕子期似乎早已知道她的想法,一轉身就看到了好幾個虎視眈眈的人堵住了下橋的出口。
而對面的燕子期已經(jīng)慢悠悠的走了上來,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容,慢慢的靠近顧寧,笑道:“看你愁眉苦臉的,可是許久不見我,想我了?”
顧寧可能想任何人,但是她發(fā)誓,這麼久過去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燕子期!因爲當初百花宴,就是自己一手覆滅了燕子期所有的機會,對於仇人,她恨不得永遠不見面,但是……現(xiàn)在卻真真實實的見面了,真是……
……冤家路窄啊!
顧寧轉過身,有些戒備的看著他,冷聲道:“我可沒想你,如果三皇子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別急嘛!”燕子期突然逼近,顧寧嚇得連忙後退了兩步,而身後的那些人也上前緊逼了幾步,顧寧逃離的範圍一下子縮小了很多。
顧寧微微蹙眉,看著那面具下戲謔如繁花瀲灩一樣的瑞鳳眸,不禁直截了當?shù)膯柕溃骸澳愕降紫霂质颤N?”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看來我出門帶上幾個高手的決策是正確的,我不想幹什麼,只是許久未見想要和你說說話,前面有一處茶樓,不如和我一起?”
“我不愛喝茶,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顧寧說道,開玩笑要是和他進了茶樓,自己還有活路嗎?
半年的時間過去了,以燕子期那聰明的心思,要是深究起來,不難發(fā)現(xiàn)百花宴上的漏洞,琉璃的死可謂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燕子期想要自己的命,她可就真的是插翅難飛了!
該死的秦缺,這一次可真的要把她害死了!
燕子期勾了勾脣角,眼底的妖嬈之色比將江邊的燭火還要豔麗幾分,那樣絢爛的笑容,晃在顧寧的眼底,灼燒了她的眼睛。
“如果你不愛喝茶,我倒是不介意陪你換換口味,陪你喝酒。”
“額……還是喝茶吧!”顧寧機靈的回答道。
燕子期誇讚的點點頭,笑道:“你可真懂事!走吧,老朋友是該敘敘舊了,談一談當年的那筆賬,看看你欠我欠了多少。”
原本笑意盈盈的話語,話鋒陡轉,落在顧寧耳朵裡,卻泛起了一身的寒意。
完了,自己這次是要死定了的節(jié)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