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座,顧寧忐忑不安的抱著碗。
按理說秦缺一進門就該問她顧世倫的事情了,但是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秦缺進門竟然閉口不提,彷彿不知道此事一般。
難道……她進入幻境了?
顧寧心底疑惑,忍不住多看了秦缺兩眼,秦缺眼皮都沒擡一下,就冷冷的說道:“看來你想端著碗去外面吃。”
顧寧連連搖頭:“暗風暗影就沒告訴你什麼事情?”
“你殺了顧世倫的事情?”秦缺不鹹不淡的說道。
顧寧驚訝的看著他:“你竟然知道?”
那……爲什麼不問她?顧世倫死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沒想到秦缺這樣淡定。
秦缺擡眸看著她柔軟的眸子,平緩的說道:“你這次讓鳳輕狂過來,而並不是自己出去,看來你昨日將本王的話聽進去了。”
顧寧緊張忐忑了良久,卻聽來這麼一句話,頓時有些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我本來還以爲我先斬後奏你肯定會說我的,沒想到你今天改了性子,還誇我了,我確定不是在做夢嗎?”
她狐疑的上下打量了眼秦缺,不禁疑惑說道:“我殺了顧世倫這麼大的事情,你不反對?”
畢竟是她名義上的親爹啊,不是說弒父大逆不道,要遭天打雷劈的嗎?
怎麼這貨這麼淡定啊?
秦缺眼眸微微深沉,顧寧弒父是大逆不道,但是……現在的顧寧還是以前的顧寧嗎?
良久擡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怎麼,你很想本王懲罰你,皮癢了不成?”
“不是我皮癢了,只是……你今天正常的有些太過分了!”
秦缺會裝逼,她承認。天底下沒有哪個比他還會裝逼了。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要裝逼了啊,能不能給點正常人的反應啊?
“你既然要殺顧世倫,那麼他就有該死之處!不論做什麼,本王會站在你身後就是。”
秦缺淡淡的說道。
意思十分明顯,就是說顧寧以後不論幹什麼缺德帶冒煙的事,秦缺都會十分殷勤的在後面擦屁股呢!
這個老公還真是好,有錢有勢還會疼老婆,不容易啊!
“秦大爺,你還真是好老公啊!我怎麼感覺我像是做夢一樣,怎麼那麼不真切呢!秦大爺,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一點吧?”
顧寧還是有些不相信的說道,秦缺一下子變得這麼好,實在是有點嚇人啊!
秦缺手指對空一點,一道氣勁突然釘在了顧寧的腦門上,顧寧頓時疼的齜牙咧嘴,一臉憤怒的看著秦缺:“我剛纔說你好呢,你怎麼又打我?”
“不是夢,提醒你一下,若是下次再將清雪殿弄髒的話,就不是下人清理,而是你自己動手了。你欠了王府這麼多錢,也該還點利息了。”
“萬惡的舊社會,萬惡的大地主!我吃飽了,我要去午休了,你慢慢吃吧!”
顧寧無比委屈的推了推碗,也沒有心思繼續吃下去,那控制不住的睏意襲來,讓她有些分神了。
每
到這個點她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要去睡覺,一開始沒注意,只當是累了午休一下,但是時間一久她就覺得不對勁了,但是已經控制不了了。
這個點,若是不去睡覺,那就真的困成狗了。
顧寧離開了位子,瞇著眼睛搖搖晃晃的轉入了內室,秦缺淡淡的揚眸,將她的倩影全部容納在眼底,眼底翻涌上一陣詭秘的黑色。
一桌子飯菜,因爲少了顧寧,也少了吃下去的興趣,秦缺招手,立刻就有人上前將東西都收拾乾淨。
守在門外的歐陽一見顧寧離開了,立刻上前稟告道:“消息已經傳到了皇上耳中,主上料想的不錯,皇上並未過分追究,讓護國公全權接手,安排自己信得過的大臣開始將顧相的勢力瓦解,朝中凡是意向顧世倫的人,紛紛被人彈劾,已經開始清理了。”
秦缺一手撐在桌子上,抵著額角,眼眸也不鹹不淡,那一抹深邃恰當好處。他眼眸一擡,淡淡的掃了眼歐陽,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的人已經安插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接手顧世倫殘留的勢力。醉翁老先生也傳來消息,已經打探到段家的消息,似乎已經找到聶家傳人的線索了。此次段家似乎是有心找另外兩大世家,只怕毀在秦皇城逗留一些時日。”
“荀皇那邊怎麼樣?”秦缺淡淡的說道,對於段家似乎不爲所動。
“荀皇只是派人深入北荒腹地,並未和獸王山莊的人正面交手,此刻已經收兵回去。只是荀皇特地讓傳了一個字條給主上,因爲路上遭遇段家的人有了折損,字條早已消失不見。”
“寫了什麼?”
“此人……深不可測。”
並不是多麼重要的機密,只有這六個字,沒有點名道姓說是誰,只是潦草一句……深不可測。是武功深不可測,還是心思深不可測,都不得而知。
秦缺凝眸半晌,似乎是在沉思什麼,良久帶繼續說道:“那燕子期呢?”
“一直待在莊園裡,並沒有什麼動靜。”
“讓醉翁盯緊了,若是王妃除了半點差池,拿他是問。”秦缺提到顧寧的時候,身上淡然冷漠的氣息陡然一變,變得極爲犀利,讓人心頭震撼。
歐陽連忙應道,急忙傳令下去了。
他家主上運籌帷幄,決策千里,一直冷靜沉著,但是一旦遇到王妃的事情,萬事都是爲了王妃的安全著想,哪怕傾覆一切。
但是……歐陽離開沒有多久,很快就回來了,面色尤爲凝重的說道:“主上……護國公要求見你,正在雅仙居等著你呢!”
歐陽纔剛出王府大門呢,沒想到還沒走出一條街的距離,就被傅紹親自擒住了。傅紹尤爲乾脆,不僅是背地裡偷襲,而且直接性命威脅。一手死死地抵著了歐陽的脖子,霸氣十足的讓這小子趕緊回去通報。
歐陽只能灰溜溜的又折了回來,沒辦法,說到底是主上的外公,是長輩啊!
秦缺眉頭一皺,良久才說道:“本王知道了。”
秦缺很快來到了雅仙居,並未驚動任何人。
這次見他的是
醉翁。
醉翁雖然是雅仙居的老闆,但是很少在人前露面,更不要是站在下面大堂迎接了。
醉翁雖然是年事已高的老人,但是一看到秦缺,似乎又變成了二八小夥一般,速度極快的走上前去,便擋住了衆人視線,從暗格中上到了四樓。
沒有經過長廊,直接深入雅間深處。秦缺出現在雅間,遠遠就看見窗口處坐著一個漢子,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是雄風依在。
鋒利的牙齒和爪子都還留著,等著給敵人致命一擊。即便是傅紹老的走不動路了,對於這頭雄獅也不能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秦缺走上前,眉頭自始至終就沒有鬆開過。
他恭敬的行了一禮:“秦缺見過護國公。”
傅紹正悠閒自在的喝著茶,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懂茶道還是隻是當一杯白開水,看到秦缺出現,虎目看了一眼,裡面噙著一抹不一樣的情緒。
那一雙關節粗大的手掌,是常年握著兵器征戰沙場的結果,此刻那小巧的碎裂冰聞的茶盞在他手掌心裡實在是有點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緩慢放下,卻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那茶盞瞬間就在手中化成一對粉末,被窗外捲進來的風一吹,就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茶杯剛剛化爲虛無,傅紹就動了,速度像是猛虎出穴,一眼就認定了自己想要的獵物。又是是離弓的弦,或是出了炮膛的炸彈,狠狠地射了出去。
那樣的力量與速度的完美結合,讓任何人都忍不住爲秦缺捏了一把汗。
秦缺身板已經不算弱了,但是在傅紹面前,還是形成了明顯的對比,秦缺……似乎太弱了。
傅紹什麼話也沒說,就直接開打,每一下都力如千鈞,結結實實的落在了秦缺身上。
秦缺依然只是皺著眉頭,不輕不重,臉上也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懼意。
每一下都接得住,似乎還遊刃有餘。
傅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每一拳都疊加著上一拳沒有完全卸去的力道,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落下。
秦缺不閃不多,眉眼依然淡然,從容不迫的接下了一拳又一拳。
傅紹不禁覺得詫異,他向來知道秦缺的功夫不差,但是沒想到已經練就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的招式沉穩,而且力如千鈞,這一點已經很多人望而興嘆了,但是秦缺不然,似乎再大的力量,他那瘦弱不結實的身板都接受得住。
傅紹內心其實極爲鬱悶,秦然將這次替換官員的事情交到了他的手中,按理說是要好好挑一些有能力的大臣頂替,趁此機會一舉剷除顧氏餘黨的勢力。
但是挑著挑著就有些不對勁了,這些人雖然明面上看著底子乾淨,但是最後都有一個微小的共同之處,似乎總能和秦缺扯上關係。
細察之下,沒想到還真是。替換的大臣中總共只有十位,沒想到秦缺的人就佔了八位,不論官階大小,即便是一個剛剛調任的地方縣令都有秦缺的人。
發現了秦缺的人,大可以重新換掉就是,但是最爲讓傅紹窩火的是,這些人一個都換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