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剛想擡頭看看,卻不想秦缺的下巴輕輕抵在了她的腦袋上,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太過了解,對於他微妙的變化捕捉的很好,一時間也不敢亂動,只是輕聲詢問:“秦大爺,你怎麼了?”
“別動,只是想要抱抱你。”他淡淡的說道,聲音有些凝重,似乎下一秒顧寧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顧寧笑了笑,小手從懷裡抽出來反手也抱住了他。平日裡看著很清瘦的一個人,沒想到現在抱起來卻發現蠻結實的,手底下的隔著薄薄的夏衣,觸感十分的好。她淺淺笑了笑:“秦大爺,這次可是你調戲我,我可沒主動。”
“嗯,這次算是本王主動。”他並未否認,認真的說道。“等半年後,事情平息,本王會再娶你一次。娶的不是相府三小姐,而是你。”
聞言,顧寧身子輕微顫了顫,從他懷裡掙扎了下,揚著腦袋看著他。他說的很認真,眼底跳動的眸光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她心顫了顫,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秦缺臉色平靜,如玉的肌膚在燭火的映照下折射出琉璃的光彩,驚豔的落在自己眼中,是悸動的光。
“你只要記得你說過什麼,現如今本王會一一照做,你若是還敢來一次逃離,本王定然不饒你。”他淡淡的說道,但是顧寧卻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絲毫不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你……你看到我在寒潭那寫的字了?”她詫異的看著他,雲眸跳動著明獵的火焰。
秦缺並不作答,但是顧寧已經心知肚明,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心虛的說道:“我還以爲你不會發現的,沒想到你還去過哪裡?那個,能當做寫著玩的嗎?我沒想過我真的會被你捉回來的!”
當初離開九華寺路徑寒潭的時候,腦子抽抽,竟然在隱蔽的一處牆壁上寫了一些話留給秦缺,大概意思就是半年過後聶家之事平息,她這個唯一的蘇家後人還活著,那麼在風家所說的話都當真,她真的會好好地和他過。
兩世爲人,若是真的找到一個可以相處一生的人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但是顧寧當初寫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想過自己真的會被他捉回來,那麼這些話自然也就不作數了。這不過是給自己的一個空想罷了,算是安慰自己,但是哪裡知道,才半年而已,自己就這麼狼狽的鎩羽而歸。
沒想到話音剛落,秦缺不善的眼神就掃了過來,那冰涼的寒意,讓顧寧從頭涼到腳。顧寧頓時尷尬的笑了笑,悻悻的說道:“那個……當我什麼都沒說。”
“顧寧,本王知道你詭計多端,但是如果你再設計離開,本王敢保證,天下之大,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你若是敢逃,本王就敢打斷你的腿,你不長記性不行,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連連擺手,要是真的打斷了腿,還怎麼浪?世界那麼大,她還想去看看呢!“我開玩笑的還不行嗎?別那
麼認真,要放輕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吃飽了,是時候回去了。”
秦缺見她乖乖點頭,也沒繼續爲難,但是那張臉面色還是十分陰沉,看向顧寧的目光也透露著幾分不善的寒意,看的顧寧頭皮發麻,心裡毛毛的。
在醉翁的拜別之下,兩人雙雙上了馬車回到了王府。臨睡覺前,顧寧又去看了眼鳳輕狂,相較於白日裡的冷漠,現在倒是好了許多,雖然態度還是冷冰冰的硬邦邦的,但是卻好了太多。
一夜相安無事,但是這一夜卻十分的不平靜啊!
第二天清晨,顧寧習慣的早起,本以爲秦缺起的比她還早,沒想到……
一睜開眼,就是秦缺那豐神如玉的面容,嚇得顧寧忘記了呼吸,閉上眼又睜開,再次閉上眼又睜開,結果秦缺還是安然的躺在自己身邊。
那鳳眸噙著一絲輕不可見的玩味,凝視著她,欣賞著她臉上豐富的表情,似乎以此爲樂。
顧寧看了看,還上手摸了摸,發現有溫度有厚度,頓時覺得自己見鬼了,以前秦缺起的可是比她還早啊,現在怎麼還在睡?
睡你麻痹,起來嗨啊!
顧寧瞬間從牀上跳了起來,來不及穿鞋,就一臉吃驚的看著秦缺:“我說這個點你不是應該上早朝去了嗎?你怎麼還在睡?”
“本王昨晚與王妃夜行,王妃照顧不周,感染風寒導致本王舊疾復發。早上高燒不斷,已經派人上呈皇上了,李太醫此刻正在藥廬給本王熬藥。”
聽完這一段扯淡的話,顧寧也明白了,這貨根本就是在裝病!顧寧無語的看著秦缺,鄙視的看了兩眼:“你好端端的怎麼又裝病了?”
突然,顧寧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雞賊的看著他,賊笑兩聲:“好端端的你自然不會裝病,你一裝病準沒好事!說,這次又怎麼了?”
“本王有些累了,不願上早朝罷了。”秦缺淡淡的合上了鳳眸,似乎理應如此一般,說的臉不紅氣不喘,也不覺得一絲絲害臊。
但是顧寧,忍不住臊紅了臉。
啊呸!好個不要臉的男人,這話都好意思說的出口,要是信了秦缺的鬼話,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顧寧看他那樣子也懶得和他說話,管他幹什麼,祝他喝藥喝殘掉!顧寧鄙視的看了眼,然後洗漱乾淨,便打算出去練一練格鬥術,卻不想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神色匆匆的李太醫,身後跟著的自然是他的得意門生劉夏。
劉夏手裡端著托盤,箭步之下倒是沒有一滴灑下來,現在才注意到他身手還不錯,看來月溪的眼光不賴。
李太醫看到顧寧,連忙上前準備行禮,但是因爲走得太快,一下子停了下來,反而先絆到了自己的腳,要不是顧寧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這李太醫的門牙只怕是要交代幾個出去呢!
“老臣見過王妃!”李太醫匆忙說道。
“好了,王爺清早起來,身子好了許多,不用擔心。”既然是演戲,顧寧向
來都是好手,臉上浮現沉重之色,寬慰道李太醫。
李太醫連連搖頭,早上因爲顧寧也在清雪殿的原因,所以只是隔著簾子切絲問診了一下,但是那心律不齊,身子虛弱他可是把的真真的,當真是病來如山倒,讓李太醫狠狠地捏了把汗,感覺這秦缺下一秒就要駕鶴西去了。
以爲顧寧不瞭解病情,李太醫不由嚴肅的說道:“王爺這次可比以往的病來的更迅猛一些,沒想到這些頑疾潛伏了這麼久,現在一下子徹底爆發,王爺的身子只怕是熬不住啊!不過王妃也不要太過擔心,老臣一定竭盡全力,而且梵秋小師父也在這,一定會醫治好王爺的!”
看著李太醫鄭重其事的樣子,顧寧反倒不忍了,每次裝病欺騙的都是這個可愛的小老頭。但是戲,依然是要演下去的。顧寧略顯沉痛的垂下了腦袋,眼眸裡噙著淚光,似乎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悲意。“那本王妃感激不盡,還望李太醫一定要醫治好王爺。”
“那是自然,老臣先進去了,免得藥涼了。”
顧寧點點頭,就在李太醫和劉夏匆匆進門的那一瞬間,顧寧臉上揚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這秦缺裝病,一定是有事情發生了,既然這貨懶得告訴她,那麼她就自己找!
吃早膳的時候只有月溪伺候著,而那茯苓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顧寧還等著找她問問八卦,看她知不知道些什麼呢!
等了許久,茯苓才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看到偏廳裡的顧寧愣了一下:“這個時候小姐不是應該在後院晨練的嗎?”
月溪連忙上前遞了一杯冷茶:“小姐是要問你話呢。”
“問我?我還沒找到合適的良人呢!”茯苓心虛的說道。
顧寧笑了笑:“纔不問你這個,只是問問今日可有什麼大事,或者奇怪的事情發生?”
茯苓鬆了一口氣,然後認真的想了想,才說道:“大事?我今早去買菜的時候,聽到市集上的人都在說大燕突然派兵壓境,似乎有意挑起戰亂呢!你說這大燕怎麼一點都安靜不下來,竟然偷偷的出兵,也不怕引起諸侯不滿呢!還真是膽大……”
茯苓義憤填膺的斥責著大燕的惡性,顧寧卻凝眉沉思,沒想到這一夜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這幾天一直風平浪靜,沒想到剛傳來的消息就是大燕已經逼近了邊境!
“是哪一處邊境?”
“聽她們說,似乎……似乎是祁蒙山呢!對,就是祁蒙山!”祁蒙山離洛陽山雖然隔了好幾個山頭,但是茯苓在哪生活了半年多,自然瞭解的多了一點。
顧寧眉頭緊鎖,突然覺得大燕此舉很是反常,但是卻也不得不心驚。
這大燕能將派兵悄無聲息的來到祁蒙山,直到逼近邊境,才傳來消息,可見這一路是多麼的隱藏,若是再稍稍隱蔽一點,就能攻打個措手不及!
都出兵了想必也不在乎什麼道義了,恐怕也想好了如何抵抗其他諸侯國,看來秦然又要頭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