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山頂,早已累的氣喘吁吁,還沒喘口氣就看到了牛大頭那張鬧心的臉。
牛大頭一眼就認出了她,連忙憨笑著上前,手裡竟然多了一把文人墨客常用的扇子,連連的給顧寧扇風:“軍師辛苦了,不知道此番有沒有收穫???”
顧寧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狠狠地瞪了眼牛大頭,牛大頭頓時諂笑了兩聲,繼續厚顏無恥的笑著,絲毫不感到愧疚。
“這次來的是朝中唯一的王爺晉王,率領五萬大軍,前來滅你們牛頭幫。”顧寧沒好氣的說道。
牛大頭愣了一下,竟然擡出十根手指頭,掐算道:“這……這五萬大軍是多少?。俊?
顧寧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牛大頭,氣不打一出來。
在後面匆匆趕來的牛小玉和梵秋真好看到了這一幕,一個個不禁爲牛大頭的智商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牛小玉瞪了牛大頭一眼:“哥,我們山寨能出去打仗的男人只有五千人,而且都沒有經過正統的訓練!人家五萬人,可比我們多十倍呢!”
“十倍?十倍是多少人???”
“牛大頭,老孃這麼跟你說罷!你五千人一個山頭都站不完,人家五萬人卻要把你這山頭淹沒了!反正你只要明白一點,人家能分分鐘玩死你就可以了!”
“???這麼嚴重啊!”牛大頭這才嚇得面如土灰,一臉害怕的看著顧寧:“那可怎麼辦???我真的只是一時手癢,我後來不是把東西都還給他了嗎?怎麼能這麼不講理??!不行,我要和他講道理去!”
“拜託,你是土匪,你和誰講道理啊,你一向都不講理的!你現在給我好好地做你的山大王,要是再出什麼叉子,我就把你丟進河裡餵魚!這洛陽山說什麼我也不會讓出去,官府我不會讓,更何況是秦缺?”
這洛陽山一旦落在秦缺手上,日後想要回來可就難了!
她還沒找到打開皇陵的第二把鑰匙,怎麼輕易離開?
顧寧想想都不覺得不甘心,沒好氣的瞪了眼牛大頭:“從現在起你就乖乖的做你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事讓小玉教你點文學涵養,現在起山寨我先管著,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在我面前瞎晃,信不信老孃廢了你?”
顧寧手裡突然多了一把匕首,毫不客氣的橫在了牛大頭的兩腿之間,嚇得牛大頭下意識的將那部位捂住,心有餘悸的說道:“是……我明白了,我馬上回去學習洗衣煮飯,回頭給你做好吃的,小玉,我們走!”
牛大頭風風火火的走了,梵秋看著顧寧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擔憂的說道:“王妃,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繼續去談判?。∵@次換個裝束,還好當初從鳳輕狂那拿來的人皮面具多!”顧寧無奈的說道,現在也只能把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是夜,山林間蟲鳴蛙叫,月影婆娑,讓人覺得即寧靜又熱鬧。
顧寧輾轉反側睡不著,腦海中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情不自禁
的閃過那張熟悉的臉。
清冷尊貴,白淨的彷彿是山間上的明月,月光皎潔,他也皎潔。
顧寧突然眉頭悠然一緊,猛地睜開雙眸,定定的看著窗前,窗前除了那皎潔的月光,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奇怪,剛纔那抹莫名其妙的情緒是怎麼來的?
顧寧揉了揉眼睛,從牀上下來,有些失神的看向窗外。
想了想,還是披了一件外袍走了出去。牛頭幫只是佔據了洛陽山的前面山頭,後面的是以前其他幫派的根據點,早已經廢棄,留著作爲倉庫,平日裡很少有人去??墒沁@裡卻有一條路直接通往半山腰的山腹。
顧寧披著妃色的斗篷,一張好看明媚的小臉在斗篷之下,變得陰晴不定,有些難以捉摸。
腳步虛浮,兩邊的景色便飛快的向後飛去,可見這半年顧寧的功夫進步的飛快。
顧寧正想去皇陵,沒想到卻感受到身後有股強大的氣息,步伐悠然一頓,突然轉過身子凌厲的看向某處。
不遠處,一道白影落下,和顧寧遙遙相對。
秦缺?
顧寧一愣,下一瞬就垂下腦袋,讓斗篷完完全全的遮住自己的面色。她沙啞著聲音,冷冷的問道:“晉王秦缺?你來幹什麼?”
“本王駐紮這一日有餘,難道軍師不知道嗎?”秦缺冷淡的回道。
“你知道我?”顧寧微微蹙眉,一時猜不透秦缺來此的目的。她的武功進步飛快,卻不想還是被秦缺跟蹤了,可想而知,秦缺的武功也到了一個可怕的境地,最起碼比她強出很多。
秦缺的目光比天上的明月還要清冷幾分,讓人的心頭都拔涼拔涼的?!爸褐税賾鸢賱?,牛幫主身邊有一位像軍師一樣的人物,別人知道也無可厚非。軍師來此是否有半年了,否則現在的牛頭幫也不會有這樣的光景,軍師留在這,可是大材小用了。”
半年?秦缺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嗎?
顧寧的聲音更加沙啞了幾分,倒是顯得有幾分神秘感。她雙手環胸,氣定神閒的說道:“我喜歡在哪就在哪,這似乎和晉王沒什麼關係吧?”
“是嗎?本王可不這麼認爲。”秦缺言語一頓,鳳眸危險得半瞇,那樣駭人的目光落在顧寧身上,讓顧寧絲毫不懷疑,一會若是打起來,秦缺必然不會手下留情。
果不其然……
那指尖流光劃過一道道詭異的弧線朝著顧寧狠狠地射了過來,顧寧面色一變,很想爆一句粗口,但是此刻連句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顧寧的身子在月下化作最美的一條魚,身子柔軟的不像話,竟然在流光中穿梭,彷彿是跳了一曲絕代芳華的舞一般。
顧寧最後穩穩的站定在枝椏上,樹葉上投下的大片剪影,深深地遮住了顧寧的面色,只是那目光秦缺還能依稀感覺得到。
毒辣,心狠!
“我本來還想下山去拜訪晉王,商量一下這洛陽山的事,沒想到晉王如此迫切,竟然當晚尋了上來,既然如此那麼我就
和王爺好好談一談,如何?”
“你想如何談?”秦缺淡淡的說道,並未流露出過多的興趣,似乎只是有些無聊了,來聽一聽顧寧的廢話。
顧寧並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自知牛頭幫那點人馬在晉王面前根本不夠看,晉王來此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我這有不動一兵一卒,還能有錢賺的好方法,不知道晉王答應不答應?”
秦缺定定的看向那一團黑影,嘴角揚起了一抹怪異的笑容,稍縱即逝。顧寧離得太遠,一時間並未捕捉到。
“說來聽聽。”
“晉王若是仔細打聽,必然知道牛頭幫已經許久不幹打家劫舍這樣的勾當,這次無心之失搶奪了地方貢品,我們也悉數還了回去。既然兩方都沒什麼損失,何不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交易?我能答應晉王,這片山頭永遠沒有強盜土匪,皆是坐著乾淨生意,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事件發生,而且還會給晉王一筆不小的錢財,也算是給王爺的那些將領部下買酒吃肉的錢,不知道王爺覺得如何?”
秦缺聞言,竟然沉默了起來,似乎這個問題很難想。
他定定的站在空曠的山地上,四周因爲他的突然沉默,而變得無比的寂靜,就連顧寧也覺得心情有些忐忑。
我去,這個貨到底在幹嘛,沒事裝什麼深沉???
有錢賺的好事,還猶豫個屁啊?
萬籟俱寂,只等秦缺發話。
良久,秦缺擡眸,那一瞬,顧寧被驚豔的說不出話來。
他彷彿融入月光,從天而來一般。那一雙湛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穿層疊的空間,一眼射進顧寧的心底。
心虛,強烈的心虛迫使顧寧垂眸避開那樣通透的眼眸。
“你是在賄賂本王?”秦缺淡淡的問道。
顧寧愣住了,垂下的腦袋很快再次擡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缺。
秦缺繼而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可知道賄賂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我去你大爺,老孃什麼時候賄賂你了!老孃是和你採用和平戰術好不好?
這一刻,顧寧的內心是崩潰的!
顧寧很想破口大罵,這半年素養一直被牛大頭逼得沒有提高,但是忍耐力卻明顯的上升了不少。即便都氣的站不穩腳跟,但還是硬生生的嚥了下去,用最平淡最溫和的聲音說道:“晉王,我實在和你談條件,我不是賄賂。不動一兵一卒,就直接完勝的仗不好嗎?難道非要血流成河,這纔是王爺想要看到的嗎?”
“你是在污衊本王冷血不仁嗎?”秦缺鳳眸犀利了幾分,深深地看向那黑暗之處。
顧寧再一次內心崩騰起了草泥馬,秦缺這半年是不是翔吃多了,腦子都被糊住了,怎麼一句話能曲解成好幾個意思了呢?
“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秦缺反問。
“我的意思是,我們安分守己,我再給你錢……不,我不給你錢,免得你說我賄賂你,這樣不就行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