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狂微微蹙眉,冷厲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複雜的神色。良久才沉聲道:“好,算是你救了我一命的報酬。”
這一刻,顧寧是感激鳳輕狂的,最起碼這個人冷言冷語,還喜歡動刀子,但是卻從未真正的傷害過自己。
若是他執(zhí)意不拿出子母蠱,顧寧也沒有辦法,那麼自己即便是藏得在隱蔽,也會被烏衣巷的人找到。所以他答應(yīng)了,倒是讓顧寧吃驚不小。
鳳輕狂神情專注,只是牽住她的小手,不知道做了什麼,掌心處突然多了一個東西,還沒看清已經(jīng)被鳳輕狂收走了。
“如果你真的能逃走,那麼就逃到越遠越好,別讓人發(fā)現(xiàn),否則誰也不會放過你!”
她能翻譯《天洲志》,這足以讓任何人紅了眼。
鳳輕狂這一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或許自己也是藏了私心,因爲(wèi)他發(fā)現(xiàn)他對這個女人有著過分的包容,對於一個殺手這可是萬萬要不得。還有……他也不願看到她和秦缺在一起,所以他情願放顧寧走!
鳳輕狂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下,第二日直到晌午才幽幽轉(zhuǎn)醒,顧寧並不在,她的東西也一併消失了,屋子裡空蕩蕩的,顧寧是真的走了。
鳳輕狂起身坐下,這一刻覺得自己無比的空虛,竟然不知道要幹什麼,只是定定的看了眼屋子,深深地閉上了眼睛:“既然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否則我若動心,必然會狠心殺了你!”
再次睜眼,雙眸迸發(fā)出一股駭人的殺意。
穿衣拿劍,那黑色的劍冰冷的握在手間。
踏出房門的那一瞬,手起劍落,一股凌厲龐大的劍氣衝鋒而出,狠狠的肆虐了身後的門扉。
劍氣所過之處,沒有一處完好,好好的客房轉(zhuǎn)眼間變成了一攤廢墟,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四面牆。
剛剛驚動樓下的人,還未來得及上樓查看,鳳輕狂早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再次身形鬼魅的來到了桑榆城,並未急著去南荒風(fēng)家,反而失去了胡族的營帳,不無意外的看見了披著一身戎甲的秦缺。
鳳輕狂來的悄無聲息,到了營帳中,歐陽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嚇得連忙拔劍相對,但是卻被秦缺淡淡的止住,吩咐他下去。
一時間亮著燈火的營帳裡只有兩人,鳳輕狂坐在沙盤對面,冷眸掃過行軍部署的沙盤,說道:“以前你對陣胡族羯族的時候可從未如此畏首畏尾,你並不懼怕著燕子期,你到底爲(wèi)了什麼?”
“這個你無須知道。”秦缺淡淡的說道,那清冽如山間白雪的眼眸淡淡掃過鳳輕狂。
鳳輕狂冷笑的勾脣,他當(dāng)然明白秦缺爲(wèi)什麼在這。當(dāng)日那些大燕士兵可全部死在顧寧的手下,秦缺在這定然是懷疑顧寧在燕子期手中,否則以他涼薄的性子,怎麼會管胡族和大燕的戰(zhàn)事?
“顧寧不在燕子期手中。”鳳輕狂幽幽的說道。
秦缺身子狠狠一震,然後擡眸幽冷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她走了,
至於去了哪我不知道,應(yīng)該是連夜離開了福州城,現(xiàn)在到哪我也不知道。”
“歐陽,即刻去福州城追尋王妃的下落!”
“顧寧若想逃沒人能找得到,我若是你,現(xiàn)在不急於一時去找顧寧,而是想想如何對付段家!段家,已經(jīng)出山了!”
燭火發(fā)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在過分安靜的營帳內(nèi)顯得尤爲(wèi)突出,氣氛瞬間變得詭異可怕,彷彿是鬼火浮動。
而顧寧已經(jīng)趕在清晨出了福州城,即便是帶著人皮面具,顧寧還是不放心的化了妝,她相信即便鳳輕狂站在自己面前,也絕對認不出自己。
顧寧這次目的性十分明確,就是先回大秦九華寺,不僅是求證一些事情,也爲(wèi)了將茯苓月溪一併帶出來。
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九華寺,發(fā)現(xiàn)九華寺重兵把守,山腳下唯一的入口更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要想上山簡直是難於登天。
她原本料到秦然會來九華寺,所以特地化作醜僕的樣子找到了德公公,讓他務(wù)必將茯苓月溪安全護送到九華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到時候用皇志交換,也算是各取所需。
但是沒想到,九華寺戒備如此森嚴,現(xiàn)在好了,連山都上不去了。
就在顧寧愁眉不展的時候,沒想到梵秋機靈的拍了拍顧寧的肩膀,然後指了指旁邊灌木叢生的樹林。
“你有辦法?”
“我在九華寺可生活了十幾年呢,我知道這山林腹地有一條小道可以上山的!”
山林腹地的小路直通上後山,顧寧也路徑了當(dāng)日墜下的寒潭,看到寒潭的時候,顧寧愣了一下,不禁想到她和秦缺初次相遇的樣子,可差點把秦缺氣的半死。
想著不由輕笑出聲,很快笑容斂起,又變得平靜沉穩(wěn)。
梵秋看出她的異樣:“王妃,你怎麼了?”
“沒有。”顧寧淡淡的笑看了眼,沒有任何留戀就轉(zhuǎn)身離去。
很快兩人上了山,顧寧帶著梵秋飛檐走壁,身形鬼魅的消失在山頭。
顧寧很快找到了德公公,德公公也已經(jīng)在這山上守了許久,一直等著顧寧。每晚都擔(dān)憂的夜不能眠,生怕自己辦事不利,一道砍頭的聖旨就批了下來。
德公公有些心力交瘁的守著慧慈大師的禪居門口,每日眼巴巴的看著,就等著顧寧的到來。
終於,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深處,一個黑衣裹身的人,步伐鬼魅,才幾步的動作,卻眨眼來到了德公公的面前。
德公公嚇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才細聲細氣的說道:“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哎,老奴在這可等你許久了呢!皇志呢,在哪呢?”
顧寧淡淡的笑了笑,但是那猥瑣的一張臉,怎麼看都有些違和感。“不急,我要在這禪居待上一日,你將茯苓月溪送去後山,一日後我自然會給你皇志,也好讓你在秦然面前交差。”
“當(dāng)真?”德公公被嚇怕了,不確信的問一句,他可從來沒有放鬆過懷疑
,說不定這秦武帝的死就是梵秋他們乾的。但是即便德公公懷疑也不敢說出來,因爲(wèi)德公公還想好好地活著。
德公公立刻撤去禪居的御林軍,讓顧寧鬆了一口氣,若是真的打起來,顧寧可半點把握也沒有。
德公公這幾日並未大肆搜山,只是忐忑不安的等著顧寧,所以慧慈居住的禪居並沒有被多大的翻動,而且每日有人打掃,纖塵不染,倒是方便了顧寧二人。
顧寧從懷裡掏出皇志,耽擱了這麼久一直沒有功夫來仔細翻閱,現(xiàn)在終於得空,讓梵秋找到秦昭帝的那幾頁紙,顧寧才明白這皇志裡到底記載了什麼!
皇志上記載的並不多,只是大致的描述了下聶家的勢力,原來風(fēng)寶堂、烏衣巷和獸王段家都是聶氏的勢力,而且世世代代新帝都是出自蠻荒。一年後的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就是聶家攜帶新帝,從蠻荒而出的時候。
至於那個聶家……
來無影去無蹤,無人知道傳承至今到底叫什麼名字。即便是皇志也沒有過多的隻言片語。
但是顧寧明白,一年後的元宵節(jié)必然會引起一番風(fēng)浪。
不過皇志上還提到了一處地方,地處大秦與大燕的交界處,有一處洛陽山,藏了一處暗穴,是秦昭帝的地下皇陵。因爲(wèi)是用漢字寫的,至今無人蔘透,所以顧寧並不擔(dān)心這個地方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
自古以來大秦的皇帝死後都會送去東郊皇陵,沒想到這個秦昭帝竟然葬在了外面,只怕他的後人也不太清楚吧。
但是這卻給了顧寧一個好去處,那邊是洛陽山,挖皇陵!
顧寧猶豫了一下,還是謹慎的將那行字跡劃掉,到時候反正被追問起來的也是秦然,反正不會找到她頭上來。給別人惹麻煩,顧寧一向很擅長。
就禪居里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不禁讓顧寧很失望。既然慧慈有逆天改命的能力,當(dāng)初說了那麼多晦澀難懂的話,還讓梵秋保護自己,這種種都讓顧寧感覺不對勁。
慧慈大師一定是知道什麼的,但是卻一點消息也沒透露,說不定這些秘密還關(guān)於聶家。
但是這屋子裡空蕩蕩的實在是找不到任何東西,沒想到就在離開前,顧寧手賤的隨便掀開大堂正中央掛著的字畫,沒想到一個畫卷掉了下來。
慢慢打開,畫上是個風(fēng)姿卓越的少女,淺笑倩兮,顧盼生姿,真是世間不可多見。
顧寧嘴角一抽,不懷好意的看著梵秋:“沒想到慧慈大師還喜歡這一口啊?”
梵秋面色漲得通紅,委屈的看著顧寧:“才……纔不是,我?guī)煾覆皇沁@樣的人,師父藏了這幅畫一定是有原因的!”
梵秋捧著畫卷細細研究,迫切的想要找到證據(jù)來證明他師父的清白。突然,他歡喜的指著一個小字,開心的說道:“王妃你看,這兒有落款和題字呢!是……是贈與洛菁華姑娘的……”
洛菁華?好熟悉的名字啊!“是誰送的?”
“聶……聶長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