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本來可以帶家屬女眷,但是因爲自己女兒和太子的關係,顧世倫沒有帶任何人,皇上便出言說了一句。太子想要讓皇上答應他和顧芙的婚事,就煽風點火說了一通,再加上兩個狗腿四皇子秦然和顧相的長子顧悠一通歌功頌德,皇上美滋滋的讓太子請顧家四女出來,也算是藉著宮宴之喜,來看看大臣的子女有什麼過人之處。
顧相無法,總不能讓太子親自去,這才隨著太子一同到來。沒想到宮宴的主要人晉王也耐不住寂寞,非要一同前往,好端端的宮宴全部圍繞著顧相一人,讓顧世倫覺得汗顏。
從下人那裡知道大夫人和顧芙來了北苑,太子心急等不了通報便率先過來,顧相不得不跟在其後。
指了指前面的清暉園:“這就是三女顧寧的院子,正巧賤內和嫡女也在那……”
一進門,衆(zhòng)人頓時覺得眼前一亮,所言的三女兒、賤內、嫡女此時狼狽不堪。除了顧寧主僕還有一堆法師站著外,大夫人的人都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尤其是顧芙,正淒厲的哭著,身下還有些可疑的液體散發(fā)著怪味。
顧芙沒想到親爹帶著心上人來了,覺得丟臉異常,想死的心都有了,再也支撐不住,腦袋一歪就昏死過去。
大夫人抱著顧芙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一時間混合著院落丫環(huán)半死不活的呻吟聲,變得慘兮兮的。
顧寧站在那,黑眸明亮,臉色白淨。身上的衣服緊貼著她清瘦的身軀,黑色的髮絲貼在臉上,有水珠落下,更顯瘦弱狼狽。看了眼衆(zhòng)人,心裡嘆息一聲,流年不利,怎麼幹什麼壞事都有人撞上?
顧世倫怒喝一聲:“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顧寧這才委屈的跪在顧世倫的面前,挺直了背脊:“爹,我知道我剛剛回來,大娘對我頗爲不滿,將我安排在這荒涼的北苑也就罷了。今日還說我不詳,爹爹應該知道,當年術言說我及笄之日過了就可以安然無恙,可是大娘非說我還有煞氣,要做法事!”
顧寧說道委屈之處連忙擦了擦眼淚:“如果爹爹覺得我不詳,我大可回到九華寺,這樣我也不至於在這妨礙了大娘和姐姐的眼!”
“你胡說什麼,我沒有!”李氏惶恐的說道。
顧寧命裡帶煞的術言早已過去,而且是皇后親自接回,現(xiàn)在舊事重提,不僅是藐視相爺?shù)耐彩窃诿暌暬屎蟮耐?
李氏,當真是百口莫辯,如果法事只有顧相一人知曉,那也就罷了。偏偏,被一羣人看見,這可如何是好?
顧寧委屈的擠出兩顆眼淚,
掛在睫毛上,看著楚楚可憐。顧寧雙手故作不安的拉扯衣服,露出左手藕臂上的傷痕繼而說道:“而且大娘還帶著泡了符水的被子給我,要求把我房內的衣物和被褥換去,爹爹可以想想,這一天的時間沁了水的被子怎麼曬?”
茯苓也是個機警的丫頭,連忙從屋內端出沁滿了水的被子。
太子臉色鐵青,沒想到顧芙和大夫人心腸這麼歹毒,再不喜顧寧,但是此刻也爲顧寧叫屈了一把!而且看著不卑不亢的顧寧,眸色清淺,水珠映人,突然覺得這個醜女人也順眼不少。
顧世倫臉色陰寒的看了眼那溼漉漉的被子,冷眼看著李氏:“是你做的嗎?”
“我……”李氏不敢說話,不知道自己還能狡辯什麼。
顧世倫看了眼瑟瑟發(fā)抖的顧寧,估計顧芙和李氏這麼狼狽和她脫不了干係,但是此刻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術言說過,及笄之日過了,顧寧就回到相府,依舊是三小姐。你們這樣做讓本相顏面何從?藐視皇恩,本相也難容,即刻打發(fā)到祠堂面壁思過一個月。既然你們這樣想幫三小姐驅除煞氣,那麼你們就吃齋唸佛、手抄佛經,爲她多求點福報!”
李氏哪裡敢不聽,連忙點頭認錯,末了還不忘狠狠剜了顧寧一眼。
顧寧還不等顧相開口,便主動認錯:“爹爹,女兒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我請求爹爹將我關禁閉,以後永遠不要出了清暉園,免得給爹爹招閒話。”
顧寧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本來確實如此,但是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就完全變味了。太子頓時覺得不忍:“舅舅,三妹妹也沒什麼錯,這永不出去未免太重了。”
“是啊,咳咳……有些重了……”後面?zhèn)鱽硪坏腊胨啦换畹穆曇簦人缘姆浅S昧Γ輳芬獙⒎我部瘸鰜硪话恪?
顧寧這才發(fā)現(xiàn)窄窄的門口面還站著一人,被顧相和太子擋去,顧寧竟然沒注意。
變態(tài)男臉色慘白的站在後面,身邊還有兩個侍衛(wèi)攙扶,彷彿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此時正看著顧寧,漆黑的眼眸閃過一抹清淺的顏色。
顧寧不敢深看,即刻收回目光。這個變態(tài)男是皇室中人?昨天看著臉色不過慘白一分,今日怎麼就半死不活的了?
有太子和晉王說話,顧世倫重話說不出口,只好說道:“這事錯不在你,明日你就搬到前面的東苑,不必住這了。”
顧寧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女人的地方是非多。連忙拒絕道:“爹爹,我也有錯,不敢邀功。就在這清暉園反思也好,畢竟是我年不知事,衝撞了大娘。大娘您大人
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吧!”
李氏心中那個恨啊,可是又不敢拒絕,咧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你還小,難免做錯事,知錯能改就好,大娘很是欣慰。”
太子上前一步,沒有攙扶顧芙,反而伸手給顧寧遞了過去:“你沒事吧,地上涼。”
顧寧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這太子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但是有太子幫助對顧寧更有利,她也就順著太子起身。剛想抽回手,沒想到太子腦子似乎被門夾了,死活不鬆手:“舅舅,顧寧喜歡在哪就在哪吧,她身子溼了,還是快換件衣服,免得凍著。”然後跟著茯苓攙扶回房。
臨走,眼神不經意的看了眼變態(tài)男,他正一手捏著帕子,襯得他面白如玉,帕子上的殷紅卻深深落入眼底。他是不是快要死了?那一瞬間顧寧這樣想到。
顧世倫即刻讓人散去,走到晉王面前,面子有些掛不住的說道:“讓晉王看笑話了。”
“沒有。”說罷就發(fā)出一連串的咳嗽,脖子都憋得通紅,沁了血一般。由身旁兩人攙著才得以回去。
顧世倫覺得自己很丟臉,看了眼不爭氣的大夫人和顧芙,命人擡走,深深看了眼屋內,便甩袖離去。
顧寧剛進門,就逃避不及的撒手,看著無事獻殷勤的太子,不善道:“你此刻應該去看顧芙,而不是在這。”
秦墨反而閒適的看了看屋內,發(fā)現(xiàn)十分簡陋,恐怕是臨時拾婁出來的房間。看了眼茯苓忍不住說道:“你這下人太少了,明日我從東宮給你帶幾個。”
顧寧這才環(huán)顧一週,本來丫環(huán)也就寥寥幾個,還都因爲是大夫人的人,參加水戰(zhàn)給顧寧敲暈了過去。只怕現(xiàn)在已經擡下去了,所以屋內只有茯苓一個下人。
可是,關他毛線事?
“太子,我身邊有茯苓就可以了。我馬上就要換衣服了,太子在這於理不合。”
秦墨撇撇嘴,也沒好意思繼續(xù)留下去,有些吞吐的說道:“那你在這好好休息,有時間本太子再來看你。”
看著太子離去,茯苓邊換衣服邊說道:“太子是不是在意小姐了?連大小姐都不看一眼,只盯著小姐看呢!”
顧寧只是笑笑不說話,茯苓忍不住繼續(xù)說道:“其實太子能看上小姐,加上皇后娘娘幫助,說不定日子會好過很多。”
顧寧只是看了眼,一手敲在她的腦袋上笑道:“這輩子,別想著靠別人,想著要如何靠自己,拿在手裡的纔是最真實的!”
茯苓似懂非懂,看著顧寧眼中異樣的神采,有些怔仲。
(本章完)